有始有終 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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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歲明白了,悄悄問:“聽歌聽累沒?” 許康抿嘴笑,伸手摸了摸許歲頭發,半晌,又握住她的手:“我女兒辛苦了。” “什么話,我和您待在一起很幸福呢。” “別哄爸爸。” 父親的手干燥又溫暖,許歲現在真的很知足,她說幸福也絕不是騙人,最起碼還沒失去,她所熟悉的溫度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許歲把臉貼過去:“沒哄您,想起來我小時候有一次發高燒,當時真的特別難受,多希望我媽能抱我一會兒,可她不肯,還說我太嬌氣。后來是您抱著我輸的液,我還記得那個墊在手底下的暖水袋,是您用點滴瓶子裝滿熱水改成的。” 許康回憶片刻:“我記得。” “那時候您陪著我,我就覺得很幸福。”反正郝婉青聽不見,許歲想父親再開心一點:“您可比mama好太多,從小到大,我喜歡您是多過她的。” 許康笑得合不攏嘴:“你mama明天過來,你還敢不敢這么說?” 許歲秒慫:“我們之間的秘密,不許告訴她!” 把許康哄睡,許歲暫時沒了睡意。 她穿上羽絨服拿著手機,輕手輕腳地走出病房。 由住院部穿去門診一樓,那邊有個24小時便利店,此刻晚上十點鐘,里面沒什么人走動。 許歲進去轉了一圈兒,在最里面貨架上看到之前林曉曉買給她的蛋黃醬三明治,她失神片刻,那時候剛剛和陳準重新建立聯系,算一算,原來已經過去半年那么久。 許歲買了三明治和杯面,泡好后端去大廳,找了個角落的椅子坐。 已經入夜,頭頂大燈關了幾盞,對面的電子顯示屏上仍有觸目的紅色文字,她離得太遠,看不真切。 許歲拆開三明治包裝袋,咬了一口,在這種情景下吃東西她還是頭一次。 她忽然想起一些舊事,那年她高考,在陪陳準離家出走的晚上,他們中途下車,搭乘別的車次返回順城,出站臺時已經凌晨一點鐘。 在車站外面的報刊亭給家里打了通電話,十分鐘后,三位家長心急如焚地趕到。 郝婉青沖上來就往許歲胳膊上抽了一巴掌,大聲吼:“你們倆是不是想急死我們,就差去報警了,一個準備要中考,一個正在高考,是不是都活膩了。” 許歲低著頭不說話。 郝婉青再次出手,巴掌揮過去時,陳準一把拉開了許歲,他自己頂上前去,這一下抽在他后背上。 那里剛好有傷,陳準默默咬緊牙關:“大娘,不怨許歲,是我不懂事。” 陳志遠指著陳準鼻子,氣得直發抖:“你不想走正道趕緊滾,少拉著許歲一起。” 許康過來護住他們,看兩人灰頭土臉身上帶傷,就說其他事先暫時放一邊,應該趕緊去醫院檢查傷勢。 他們那時來的就是這家醫院,急診在門診旁邊,一樓大廳相通,四周擺放的休息椅還是冷硬的不銹鋼材質,對面也沒有便利店。 許歲拿著三明治,轉向左后方,當時兩人好像就坐在那邊的角落里等候。 陳準腰上有道三厘米的傷口,等陳志遠交完錢后,需要上樓縫幾針。 許歲皺眉問他:“你傷的這樣重,剛才怎么沒跟我說?” 陳準卻問:“你考試還有把握嗎?” 不用再為他的事提心吊膽,許歲反倒心安。不知為什么,她心情特別好,和陳準別別扭扭的這段日子,就像越織越大的蜘蛛網,現在來一陣大風,終于將這張網吹散了。 許歲向來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情緒,涼涼道:“先管好你自己吧。” 許康已經在門口叫她了,距離上午的考試不足七小時,她急需補眠。 許歲起身:“走了。” 沒走多遠,陳準叫了她一聲。 許歲回頭。 陳準安靜地坐在那兒,默默望過來:“你好好考,不然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許歲一挑眉:“那就下輩子還。” 她說完這句話,步伐輕快地走了。 許歲沒問過自己值不值,甚至未曾細想,自始至終她把陳準真正視為家人,還是努力當成家人。 現在回想,原來這兩者之間差距甚遠,如果是后一種,那么所有的“情之所起”便都有跡可循了。 許歲輕嘆一口氣,有些情緒仍然難以捉摸,索性不去想往事。 手中的蛋黃醬三明治還剩半個,她點開朋友圈的相機,調整角度拍了張照片,并配文字: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美味的食物。 三十秒后,她收獲第一個贊。 陳準還沒睡。 不久后,林曉曉評論說:許歲姐你知道嗎,這個三明治有個特殊名字,叫“我好想念你,但是我得克制,只敢在你睡著時摸摸你的臉”。 許歲不明白什么意思,剛想問問,就見陳準在評論區回復她:林曉曉,你別找揍。 林曉曉:你敢揍女人? 陳準:孫時替你。 林曉曉:你敢! 陳準:一邊涼快去。 許歲圍觀了會兒,根本不知道兩人在吵什么。 這時陳準發來一條信息,她點開看,他沒問她為什么這么晚才吃飯,也沒催促她快去睡,而是說自己還在玩游戲,如果她想找人聊天,他隨時都在。 許歲彎了彎唇,回一個“好”字,收起手機,慢慢把飯吃完。 在醫院守了三天,周六早上,陳準來替許歲。 兩人短暫碰了一面,沒說幾句話就分開了。 許歲回家洗了個熱水澡,飽飽睡上一覺,轉天郝婉青先去的醫院,等許歲過去,陳準已經離開了。 許康在醫院一住就是半個月,好在醫生說他這次調理的不錯,各項指標都已經恢復到規定范圍內,接下來必須嚴格控制每天水分攝入,以免影響透析效果。 許歲心里總算安慰不少,這晚吃過飯洗了個澡,她坐下來剛想看幾頁資料,眼睛瞟到墻上掛的老式日歷牌,忽地想起與陳準約定的“天時地利人和”日,不知不覺已經超出一周多。 許歲咬了咬唇,兩人很多天沒見面了,她其實很想他。 她拿來手機,發消息給陳準,準備履行承諾:你明晚有時間嗎?我想回一趟南嶺。 他幾乎秒回:我現在在路上。 許歲一怔,快速打字:去哪里? 陳準:回順城。 不知為何,許歲緊張到手心冒汗,她盯著那三個字看幾秒,又問:還有多久到? 這回陳準語音說:“十分鐘后下樓。” 那邊的背景音特別安靜,他語調低低沉沉,帶著點命令的口吻。 許歲靠在椅背上,忽然覺得口干舌燥,她拿起剛倒好的溫水,一口氣喝到底。 此刻時針指向八點鐘,郝婉青電視劇看一半就開始打瞌睡,她拿遙控器關掉屏幕,迷迷糊糊往房間走,準備睡覺。 這時,許歲的臥室門忽然被拉開,她仍然是睡衣加羽絨服的打扮,步伐有些急促地去衛生間拿牽引繩。 郝婉扶著門框,回頭看她:“干什么去?” “遛狗啊。”許歲盡量輕松道。 郝婉青打個哈欠:“這都多晚了,遛完趕緊回來。” “好。” “順手關燈,只留夜燈吧。” “好。” 許歲出去了,只留一室昏暗。 第43章 小區大門不知為何上了鎖, 陳準的車開不進來,只好停在圍墻外。 許歲一路小跑,穿過鐵門, 轉頭看, 那輛熟悉的黑色奔馳仍然沒熄火, 副駕駛的車門開著,陳準站在一旁便道上,手撐窗框頂,傾斜著壓身體,鍛煉手臂。 他真的一刻也閑不住。 許歲攏緊衣襟, 剛才出來的急, 鞋都忘記換, 腳上是雙帶紫色毛球和兔子耳朵的棉拖鞋。 這鞋花里胡哨, 一看就不是她風格,是郝婉青那天趁著超市打特價買給她的。 陳準自她出現后便直起身,視線落過來, 之后就一直沒離開。 許歲沒再用跑的, 慢慢走到他面前。 兩人不約而同地伸出手, 抱住彼此。 先是一股好聞的洗發水味占據嗅覺,隨后陳準下巴感覺到她頭發上的潮氣:“你剛洗過澡?” “嗯。” 陳準抬起她羽絨服的帽子扣在她頭上, 又拍了拍:“戴好。” 許歲抱著他的腰,抬起頭, 帽子上的絨毛遮住視線, 她又努力往后仰脖子:“你吃飯了沒?” “沒有。”陳準笑她動作滑稽, 幫她把帽子往后拽了一點點:“剛見完客戶, 直接過來的。” “那我陪你吃飯去?” “不著急, 我將近四點才吃的午飯, 現在還不餓。” 這是條比較僻靜的單行道,一側是前面小區的鐵圍欄,另一側是鐵路家屬樓的紅磚圍墻。 兩旁路燈排列稀疏,所以不太亮堂,還沒有車前燈的照明范圍大。 他們剛好站路燈下,還在抱著,不自覺隨著一個人的步調左右晃動起來。 許歲抽了抽鼻子:“今天好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