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蘭(重生) 第49節
“告訴他們,既然在青州時不見,現在就不用見了?!?/br> 蘭宜說完,扭頭回身進了東次間。 她已經沒有再出門的心情了。 竇太監望著摔下的簾子愣了下,只好再去問另一邊:“王爺,您看——?” 沂王心中微動,站了起來,掀簾出去道:“夫人都不見,本王哪來的閑工夫?依夫人話回了就是?!?/br> 他不能說服自己忍受俞家,那反其道而行之,未嘗不是一個辦法。 竇太監不再猶豫,應聲出去了,只是過了一會后,打發了個小內侍又來回話:“陸家人不肯走,大爺和大奶奶在門前跪下了,竇爺爺問如何處置?!?/br> 畢竟是新夫人的娘家人,竇太監還真難以拿捏這個分寸,萬一粗暴傷著了人,回頭夫人又心軟了,那就難辦了。 沂王立在堂屋,道:“攆遠些,不許在本王的門上。要再跪,由得他們?!?/br> 小內侍躬身退走,沂王踱了幾步,往東次間看了一眼。 那里面寂然無聲,好像沒有人在似的。 沂王踱到跟前,掀簾走了進去。 蘭宜坐在窗下,背對著門,頭低低的,似乎在發呆,見素和翠翠站在角落里,兩人都面有憂色,但可能為蘭宜所阻,都沒有過去,也沒有出聲。 見他進來,見素自覺地拉上翠翠往外走。翠翠憂心地不住回頭看,直到簾子落下。 沂王放輕了腳步,走到蘭宜對面,看了一眼。 他怔了下。 蘭宜在哭。 他還從沒見她哭過,無論是她當初中了劇/毒,入府養傷那段時日,還是后來當面和楊文煦決裂和離,又或是再后來他迫她以自盡明志,她沒掉過一滴淚。 她像一團烈火,寧愿燃盡壽元,不肯示弱退卻半分。 即便在哭泣的這一刻,她也不肯哭出動靜,咬緊了牙關,眼睛睜著,只見得淚一滴滴往下落。 沂王眉心微皺,這個樣子不對,悶氣全憋在心里,會憋出毛病來。 孟源稟報過,蘭宜原來的病根,就有一半在郁結于心,不得紓解上。 “哭就哭出聲來,誰還笑話你不成?!币释跽f道。 蘭宜才發現他進來,轉身掉了個方向。 她不想出聲,也不想叫他看見。 她并沒想到自己會哭,她以為自己心如鐵石,再不會為人情所動,可是陸家,畢竟是她的娘家。 她在娘家長了十八年,父女兄妹間的情分,與男女不同,是親也是恩,血緣糾葛難斷,走到這一步,她即便心死,還是生痛。 沂王走了兩步,又到她跟前,他不是有耐心會開解的人,伸手扳她下巴,讓她松開。 他手掌寬厚結實,伸過來直接蓋住她半張臉,蘭宜掙扎不動,也沒力氣動了,由他捏她的臉,她只堅持咬住牙關。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較什么勁。 只是越憋越厲害,一口氣倒在心里,讓她不肯妥協。 沂王扳了一會,無計可施——他不敢真下手,她空有一股倔勁,面皮薄得他使點力氣都能戳破,淚珠滴答落在他手背,他不動,她都要碎了似的。 沂王無奈捏起她下巴:“再不松開,本王非禮你了?!?/br> 但這時蘭宜已憋得有點發懵,她心智都半封住了,模糊聽見沂王說話,卻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分辨不出他是什么意思。 沂王等了片刻,只等到滴到手上的又一顆淚珠。 沂王不想再忍耐,他俯身,低頭,湊近那張淚如雨下的哀愁面容。 那張臉極是傷心,也極為動人。 清麗幽弱,伸手便可采擷,供他憐惜。 他再近,碰觸到了她的嘴唇。 她唇上也有淚,柔軟微濕,帶一點咸意。 沂王吮了一下,然后在極近的距離里,看見她倏然睜大的眼眸,眸子里含一顆淚珠,晶瑩欲墜。 蘭宜受了驚嚇,牙關下意識松開了,唇瓣也微微張開,沂王本來沒有太過分的意思,這時忍不住,往里探了探。 碰觸到更柔軟濕熱物事的那一刻,他心中一蕩,然后面頰微微一痛—— 是蘭宜終于找回神智,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啪。 不大的一聲回蕩在室內,沂王退開一點,眼中浮現怒意,然后他看見蘭宜眸中的那顆淚珠蘊著驚恐落了下來。 蘭宜實在也未料能真的打到。 她傷沂王不止一次,但傷別的地方,與正正打在臉上,畢竟不一樣。 她不知道后果。即便占理,不能不有一點畏懼。 沂王的怒意消去了,他伸手捏住她微顫的手腕,順著將她的手蜷到熱燙的掌心里握住,道:“怕什么,本王該謝你手下留情?!?/br> 帶著嘲意的話語中,他再度俯身,強硬而不容拒絕地含去她頰邊那顆淚珠。 作者有話說: 滿意端詳,這霸總味正不正。 以及,王爺這算不算被pua了,第一次被砸,因為事情錯綜復雜,不好找蘭宜算賬;第二次,蘭宜自盡,他自己要攔,也怪不得蘭宜;第三次,嗯,是蘭宜打的,打在臉上,但是,他習慣了。 沂王(心聲):沒見血,就是賺。 第43章 蘭宜將手奪了回來。 她心極亂, 驚,怒, 羞, 什么滋味都有,淚珠不知不覺又自然而然地停了。 她哭不出來了。 眼淚半干在臉上,有些難受, 此時形容定然狼狽, 蘭宜真不知怎么會激起他的興致,她在身邊胡亂摸索了一下,找到帕子,低頭擦臉。 被親吻過的嘴唇還有些發麻,她下意識用力擦去,手腕卻被沂王握住, 他蠻橫地道:“不許擦?!?/br> 蘭宜抬頭瞪他一眼, 又很快別過臉去,不打算聽從。 沂王松開她的手腕:“你擦吧, 擦完本王就補上?!?/br> “……” 蘭宜僵住,實在氣不過,把帕子照他的方向丟過去。 沂王伸手接住了, 拂了衣擺, 在她身邊坐下, 道:“成天這么大脾氣,除了本王,誰受得了你?!?/br> 蘭宜被他的強詞奪理倒打一耙氣得噎住, 怒道:“王爺很不必忍受我, 放我走就是了!” “而且, ”她不解氣, 補了一句,“難道不是王爺食言而肥嗎?” 沂王當沒聽見她的第一句話,只回第二句:“本王問過你了,你沒反對。” 蘭宜不可置信地冷笑,于是沂王便對著她,將那句要非禮的話又說了一遍。 他這次說得很慢,很清晰,不但確保蘭宜聽明白,而且目光帶有侵略性地停在她淡紅的唇上,仿佛又實踐了一遍。 蘭宜覺得氣氛不對,向后退,但她同時也想起了,之前哭到發暈時,好像是聽見過這樣的威脅。 “那根本不算?!彼裾J。 沂王向前逼近,他不掩飾戲謔之意:“不算?意思要本王再來一遍?” 蘭宜被逼到背脊抵住了炕桌,再無可退之處,沂王身形高大,幾乎是籠罩下來,他低頭,卻也沒有要做什么,由著蘭宜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蘭宜感覺到了他的心跳,與她不同,鼓動著,極有生命力,似乎還有些快。 不但如此,沂王向來體熱,從宮里回來后,打坐之前,他就又換了一件單袍,此時熱意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裳傳遞到蘭宜手心,她幾乎摸得出他緊實肌rou的形狀。 蘭宜被燙到一般收回了手。 但她一收回,就再沒有什么可以抵擋的,沂王傾身過來,一手按在炕桌上,另一手沒有阻礙地將她圈進了懷里。 蘭宜試圖掙扎,但這個姿勢過于不利,她不動還好,一動,身體反與他貼在了一塊。 這下她被燙到的不只手心了。 沂王按住她單薄的肩頭,聲音里出現一絲微?。骸皠e亂動。” 他的警告不算認真,帶點漫不經心,或許,蘭宜繼續反抗倒更合他的心意。 蘭宜停滯住了。 拂在她耳畔的呼吸都帶著灼熱的壓抑,她怎么會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室內安靜片刻。 沂王輕吁了口氣,忽然道:“你也沒有那么討厭本王?!?/br> 蘭宜強撐著反駁:“何以見得?” 話出口她發現喉嚨發澀。 沂王微微一笑:“還用問嗎?本王看得到?!?/br> 他目光看向她身后炕桌,那上面放了一整套茶具,其中包括一個半滿的白瓷茶壺。 蘭宜:“……” 她為陸老爺的到來心煩意亂,沒去注意身邊物件,不然真的不會做出扔帕子的無用舉動。 趕在她進一步動作前,沂王沉聲道:“晚了。你再嘴硬,你知道是什么結果?!?/br> 蘭宜反手去摸茶壺。 沂王也不阻攔,見她下巴昂著,纖細鎖骨自衣襟里微微凸顯出來,便低頭,由她下巴始,一串碎吻印至鎖骨。 蘭宜驚得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