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書[刑偵] 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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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成看傻了,燙頭大媽也傻了。 就在他被掃地出門之際,老莫轉身了。 阿成長吁一氣,在大媽刀槍劍雨的潑罵聲中飛快逃竄。 老莫穿過自忠路,順著白鷺江,一個老舊滄桑的城市逐漸燈紅酒綠,星光熠熠。 雖是隆冬,可老莫大汗淋漓,帶著明亮鮮活的朝氣,向江灣大道沖刺。 她不適應這樣的體能運動,卻又被眼前的流光溢彩所撼動。 嗓子里涌著腥氣,倚在石墩上竭力喘息。 右腳鞋帶開了,她踢了踢,歇足精彩才俯身去綁。 老莫依舊沒有放松警惕。 余光很機敏,果然,一雙黑色運動鞋向她走來,30米,20米,10米,5米…… 緩緩踱到她身側。 老莫陡然起身,從袖口抖落出一支黑筆抵在來人腹部,“大哥辛苦啊,瘸腿驢攆馬,追我一路了,有事兒啊您?” 那是專用的女性防身筆,筆頭尖銳,用勁力向下扎能破碎車窗玻璃。 阿成摘下口罩,“不熟悉怎么用就不要隨便動,容易弄傷自己。” 一聽這nongnong的港普,老莫當即對號入座,“阿成?” 阿成笑了,咧一口大白牙,“老莫。” 阿成是米和的信息籌備庫,兼狗頭軍師。 老莫是殷天的信息籌備庫,兼狗頭軍事。 “久仰大名,啥事?”老莫緩緩后退,不知對方來意,多防備總是沒錯。 “我就來看看你什么樣子,總覺得你證件照跟我想象的不一樣,我想見真人。” “你扒我信息啊。” “你也扒我信息了,這叫禮尚往來。” 老莫鼻尖一哼,“屁,咱這叫張飛找李逵,黑對黑。” 阿成的表情停滯了片刻,顯然沒明白,可隨即又揚出笑容,“我請你吃飯。” 老莫眼里溢著鄙夷,轉手就走,“連水滸和三國都沒讀過,文盲,憑啥跟我吃飯,我告訴你我層次很高的,我不是個隨便的人,”她惡聲惡氣,“得文化人才能交流,懂嗎?” 老莫邁了幾步,回頭盯住他,眼神兜兜繞繞,最后停留在他那壯碩的胸大肌上。 阿成輕輕攤開手臂,做著誠摯交友的姿態(tài),“那你教我,我學東西很快的。” 這胸大肌真好看!挺拔! 三角肌也好!俊秀! 肱二頭肌最好看!堅韌! 老莫吞咽著口水,在做昂揚的斗爭,顯然是敗下陣來。 她唉聲嘆氣地撓了撓腰,用鞋尖鏟了鏟地兒,佯裝著不情不愿,搖頭晃腦地向美|色靠攏。 兩人商議了一圈,最終定了去吃九龍冰室。 不遠,靠近惠陽分局就有一家。 阿成熟門熟路。 點了招牌牛rou滑蛋飯,黑豉油皇炒牛河,食神黯然銷魂飯,招牌一口西多士,蘿卜牛雜,兩杯凍檸茶。 老莫以為還有人來。 不想阿成直接包圓了牛河和滑蛋飯,風卷殘云地吃干抹凈,余下空空如也的食盤。 老莫瞠目結舌。 阿成無辜歪頭,“我是個爺,們,兒,腦力工作者,消耗大。” 這“爺,們,兒”一出,老莫起了生理性地別扭,指甲兀的摳緊桌沿。 她是個老淮江人,最受不了本土語言七扭八歪。 “爺們兒。” “爺,們,兒。” “爺們兒!” “爺們,兒!” “們和兒之間沒有停頓。” “爺們——兒!” “好多了,爺們兒!” “爺們——兒!” “爺,算了,”她泄氣擺手,看著碗里還有大半的黯然銷魂飯,“你這么能吃,怎么保持這種身材?” 阿成粲然一笑,“天生麗質。” 老莫喝涼水都胖,最恨這種挑釁,筷子直接一扔,“誒噫,西八!” 她把剩下的牛雜和西多士全堆他面前,“吃!吃吧,天生麗質!西八就你天生麗質!你麗質!” 跟著棒子,好得沒學上,先把國粹給背了個遍。 多難聽的都學明白了。 桌面一震,老莫和阿成同時看向自己的手機。 是殷天打來電話,“我把要查的資料發(fā)你手機上了,你哪兒呢這么吵?” “九龍冰室。” “九龍冰……你在外面?在外面吃飯!”殷天大驚,“靠,你竟然在外面吃飯你個外賣佬,孫蘇祺拉你出來的?” “沒啊,我跟阿成吃的。” “阿成,哪個阿成,棒子佬?” “黑心羊的阿成,”老莫抬臉沖著阿成假笑,“黑心羊是個愛稱,愛稱。” “你倆……你倆咋……啊你愛跟誰跟誰,15分鐘后我要資料。”殷天似被催促了,匆匆掛斷電話。 “誒噫西八!我哪兒跟你找啊,我在外面!”老莫大叫 阿成老神在在的從運動衫的內兜掏出一臺超輕薄電腦擺在她面前,“查吧。” 一碰電腦,老莫退卻了市井氣,精英階層的質感包裹住她,目色冷靜專注,十食翻飛成舞。 阿成難掩激賞。 “阿sir都有自己的信息網,為什么找你,這樣不會違反規(guī)定嗎?” 老莫得意洋洋,“因為我全淮江最快!” 所有的醫(yī)療單據(jù)、居委會錄入信息、保險表格、修車結款、電費水費、銀行卡交易表…… 迅速匯總,層層交疊,她輕輕松松一打包,導入手機,甩給了殷天。 15分鐘,她大約就用了5分鐘。 老莫一抬臉,就對上阿成的眉眼彎彎。 他探身取回電腦,指尖不經意地擦過老莫手腕,“你比我還厲害,我拜你為師好不好?” “你可拉倒吧,你以為碰碰我手我就臉紅心跳暈暈乎乎了,”老莫用紙巾蹭手腕,“我告訴你我新時代女性,我見過多少世面,你什么水平我不知道嗎,裝什么弱小無能,演戲你演得過殷天嗎你就演。” 她直接把錢拍桌子上,“你們港島不都喜歡aa,來,感受下北方姑娘的熱情!jiejie請你!” 老莫留下個瀟瀟灑灑的背影,阿成無視周遭的側目,嚼著牛雜吃得起勁。 他很認真的,第一次交鋒他以為老莫是個男人,死肥宅,足不出戶,天天外賣。 等見到照片,他心臟蹦跳得龍騰虎躍,跟舞獅隊似的,上下翻飛。 米和都可以找差婆,那他為什么不可以找黑客jiejie。 老莫走出九龍冰室時。 殷天正駕車經過她,可兩人都沒注意,彼此擦肩而過。 “名珠樓17棟0108室,”侯琢看著信息,設定導航,“這個陸照明2000年就跟陸一的母親離婚了,他能有啥線索啊?” “名珠樓?這地兒怎么聽得這么耳熟。” “不就是西南邊鬧鬼那樓,特兇,4年死了7個人,跳樓3個,割腕2個,還有倆上吊了。最可怕的就是那上吊,人在客廳里,腳踩在地上,室友經過了兩次都沒注意,以為他搞什么新型運動,一直到晚上,人都硬了,一推才知道死了。” “那不是一直要拆嗎?” “全是釘子戶,天天鬧,沒處理好呢,誒誰知道呢,去看看吧。” 等兩人立在明珠樓前,才真正體悟到“鬼樓”兩字的現(xiàn)實意義。 黑黢黢的筒子樓能通天,黑獸一樣聳立,約莫有30多層,一層10戶,300多戶。 此時只有6戶亮著微黃的燈 其他窗戶宛如濃墨大眼,又似魆魆幽洞,侯琢下意識靠近殷天,他已遍體生寒,怎么還會有人敢住這樣的樓。 幸虧帶了手電。 殷天在走廊沒摸到開關,以為是聲控燈,咳了半天也沒反應。 這大樓由內到外透著股死氣,奄奄一息,可又有魔力,似能吞并萬物。 0108是1層。 顫巍巍的老舊電梯“吱嘎吱嘎”地運作,鐵索生澀,聲音大得讓人憂心會隨時墜落。 侯琢有些恐高,蹙眉聽著,雙臂打起顫來,“殷哥。”這一聲喚出來,都帶哭腔。 殷天無暇顧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