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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書[刑偵] 第40節

    可他憑什么這么要求她,他不是也沒把米卓交給警方嗎。

    牌局在此時似乎已成了一種擺設。

    兩股力量相互翻攪糾纏,剛柔并濟地爭鋒相對。

    殷天一輸再輸,米和的問題也愈發匕首投槍。

    終于,他問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你對桑國巍是好玩伴的的友誼,還是真正男女情的萌芽?”

    殷天“噌”得起身,面如死灰。

    這全是老莫查到的,他拿不定答案,親自來求解了!

    殷天火氣炸燃,閃電般地掐住他脖頸。

    她雙目灼著火,隨著氣力愈加蠻橫,米和難受地大口喘息,他的腿也有些吃痛,但他攥著扶手強忍,溫順且堅韌地看著她,喉頭費力地哼問,“是哪種?”

    殷天被這聲問話陡然驚醒,一甩手,向后猛退了兩步。

    米和扶住脖子,茍延殘喘的嘆息。

    玩不下去了,她認輸,她認輸行了吧!

    桑國巍是她的逆鱗,桑家是她的逆鱗,誰碰誰死!

    殷天全然沒了心思,俯身拿風衣和毛衣,她勁兒很大,手機在甩蕩中從兜里跌落,掉在了輪椅的右輪下。

    殷天面色鐵青,再次探身。

    不知怎地,一縷長發卡在了輪椅座位的內側,身子一抬,一揪,刺骨的疼痛傳來。

    她直接半跌進米和懷里,胸膛挨著他雙腿,她又聞到那股清苦的味道,沒來由的開始心慌,越慌手越抖,越抖扯得越緊。

    米和整張臉憋得紅通通,想幫她忙,可黑漆漆地又看不清,把殷天拽得更疼,那片頭皮都開始麻痹。

    “輕點,你輕點。”

    殷天只能跪地,匍匐在他腿上,內心萬馬奔騰!

    她今兒出門真是沒看黃歷!又有邪又有煞,把她克得死死的。

    “你拿手機打燈,我來解。” 他聲音又沙又澀。

    陰影的縱橫,白酒的熏腦讓米和根本看不清那縷發絲,只覺得它一會順時針纏著,一會又逆時針繞著。

    他身子越俯越低,兩顆頭幾乎相依在一起。

    米和雙唇偶爾摩挲著她的長發,居然是濃郁的檀香,像是被寺廟清心寡欲地熏染過,是佛陀的味道,他心一下靜了,手也停了,“小天。”

    殷天還在摸索手機,手忙腳亂地開電筒,她頭發被揪著,腦袋只能僵硬地支棱著,憑感覺摁著電筒按鍵。

    米和的手從繞發絲的零件輕輕移到她臉上,撫摸著,殷天覺得面頰一燙,下意識撇頭想躲。

    可她近乎被釘在了輪椅上,無法挪移。

    米和的胸膛有一股火。

    燦若繁星、茫茫流云都是他的心里話,他想抱緊這個時常暴跳如雷,滿腦子機關算盡的女人。

    幽雅的吻落在她發間,低沉清冽的聲音隨之而來,“我沒有惡意,從來都沒有,別躲我,小天,別躲我。”

    殷天孤寂慣了,面對這莫名的認真只覺得寒毛卓豎,她頭是動不了,但她手能動!

    殷天張牙舞爪地甩臂抓住米和頭發,是短茬,不好抓,只能退而求其次拽他衣領,“演!接著給老子演深情!你個瞎扯淡的老騙子!”

    兩人麻花一樣扭成一股繩,米和的短t在殷天的鷹爪下成了皺巴的破布。

    “你們干什么呢——!”

    米和猛然抬頭,殷天猝然回頭!

    只覺得頭皮火辣一灼,那撮頭發被連根拔起,她眼淚當即就滾了出來,鼻涕也往下淌,一張臉濕漉漉的,怎么看怎么浮想聯翩。

    陳護士是個胖姑娘,這一嗓子都嗥出了回音。

    她震驚地看著兩人,平時人模狗樣,大晚上在這鶯燕!

    這是哪兒!這是她心中神圣不可褻瀆的圣地!救死扶傷的圣地!

    陳護士二話沒說就報了警。

    她身后是拿著材料,呆若木雞的侯琢,傻了愣了,一時沒能阻止她。

    住院部一層。

    老殷和張乙安提著水果和牛rou粥在等電梯,張乙安嚼著口香糖,滿臉狐疑,“她也沒說她今兒來啊,早知道要來,我就不吃蒜了,你也不提前跟我說。”

    老殷剛要接茬,門口闖進一氣喘吁吁的派出所片警。

    梯門一開,片警魚一樣滑溜進去,迅速摁了8層。

    老殷眼皮一跳,側臉看張乙安,張乙安也正惴惴不安地看他,兩人心臟同時一提,完了。

    8層的休息區熱鬧極了,小護士里三層外三層。

    米和是住院部的知名人物,她們都想知道,是誰癩蟾蜍想吃天鵝rou。

    桌上6瓶老白干,空了4瓶。

    殷天一手風衣一手薄毛衣,陰黑著一張臉,臉上淚痕尤在,覺得自己窩囊透了。

    米和坐在輪椅上拿著病號服,t恤皺兮兮,衣領有開裂的跡象,褲子正面堆著殷天的眼淚和鼻涕,泅濕了一大片,他也倒不忌諱,大咧咧敞著。

    張乙安知道殷天是個不開花的老鐵樹,最厭惡談情說愛,可這景象太扎眼太突兀。

    她顯然沒做好準備,驚詫地看向老殷,老殷面色如常,他關注的是殷天的眼淚。

    誰把他的寶貝疙瘩,把他的沖鋒衣給惹哭了!

    片警自從知曉了老殷和殷天的身份后變得局促不安,也似乎看出了兩位當事人的關系不一般,似是別扭的未公開的情侶,“那個,米先生,能說一下當時的具體情況嗎?陳護士說你受制于殷警……殷女士。”

    “她……”米和像是難以啟齒。

    “她怎么了?”

    “她讓我脫|衣服。”

    小護士們“哄”地炸了,嘰嘰喳喳叫嚷不停;侯琢匪夷所思,張著嘴跟一智障似的;張乙安挑眉憋笑;片警清了清嗓子,最后不知所措地看著老殷。

    陳護士可不怕殷天身份,直接撣開了米和的病號服,提溜起來向眾人展示。

    上面崩掉了兩個扣子。

    侯琢沒管住嘴,脫口而出,“嘖,手真重。”

    陳護士哼聲,“120一件。”

    “殷警官……要玩抽王八,輸了就要脫衣服,我手氣不好,可殷警官不依不饒,然后,”米和狀似無意地抬了抬頭,所有人的目光剎那匯聚在他脖間的紅痕。

    侯琢倒吸一氣,老殷眼皮直跳,張乙安臊得慌,撇頭沒臉看,最尷尬的還是片警,他真后悔自己嘴快腳快,不然這出警哪兒輪得到他。

    “是不是玩不起!”殷天背著眾人咬牙切齒,沒出聲,拿口型耍狠。

    米和垂頭喪氣,憋屈中帶著些孤立無援地意味,“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殷警官也一定不是故意的,都是酒不好,酒嘛,傷身傷心,勾人勾欲。”

    片警忙接話,“對對,所以咱們這次吧,主要以批評教育為主。我看殷警……殷女士也深刻了解了問題的嚴重性,既然和解了,那就不打擾了。”

    殷天咧嘴僵笑,死死盯米和,“好,我一定不負眾望,好好改正,好好做人。”

    片警離開后,張乙安和侯琢把米和推回病床。

    老殷打量著殷天的淚痕,“把衣服穿上,別感冒了,沒事吧?”

    殷天面無表情地搖頭,她摁了電梯鍵,迫不及待地想離開。

    老殷看著她腮上的肌rou一條條綻開,牙齒“咯咯”地碾咬,終于忍不住了,腳跟一錯,猛然扭身,雷厲風行地沖向病房。

    她一把推開侯琢,直接把半坐的米和摁倒在床。

    狠戾乖張地吻了上去,恨不得用盡全身蠻力。

    把病房里的倆老頭嚇得“騰”地坐起,說話都結巴了,“怎……怎么怎么怎么著?怎么還親上了,不是,不是,不是說不是女朋友嘛!”

    殷天咬破了米和下唇,吸著血腥,肆無忌憚地圈繞著他的舌頭。

    像即將被風干的吸血鬼擁有著求生的狂熱,少頃,兩人唇畔都掛下一串血花。

    這哪兒是親?這分明就是啃食!

    殷天把米和的嘴唇咬得稀爛,像僵尸吞人的災難電影,兩個人滿嘴都是血,淋淋漓漓。

    她直起身子,拿薄毛衣一擦,半張臉都是斑駁的污紅,眼睛淬了毒,陰惡地鎖住他。

    米和流了眼淚,安靜地像個死人,他想去拉殷天手臂,被她大力甩開。

    周遭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老殷老神在在地笑了,他了解自家閨女。

    她急眼了,真正的惱羞成怒了,這小子,要完蛋嘍!

    作者有話說:

    第33章

    我就是她

    耍猴兒不怕人多, 看戲不嫌事大。

    殷天還沒出醫院大門,孫蘇祺的短信就追了過來:【有臉說我是老色匹,你半斤八兩好不好, 咱倆一螞蚱, 一蝗蟲, 往后誰也甭嫌棄誰!】

    侯琢是淮陽分局里最大的嘴,能氣吞山河, 只要讓他知道了, 全局皆知。

    孫蘇祺也不是省油的燈,搖頭晃腦從解剖室出來, 囫圇吞了個山楂糕, 手機打給老莫,添油加醋說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她們這仨閨蜜, 最熱衷給彼此使絆子。

    車子還沒駛進虹場路,殷天就接到了老莫電話,伴隨一聲響亮的口哨, 她笑得肆無忌憚。

    “您可真能耐啊殷小天!誒,你在我這一早就想好了是吧, ‘擒賊擒王’打得是這主意啊, 要不怎么說嫌棄我只敢看12個男的,還是你勇,實踐出真知!誰之前說智者不入愛河, 單身修仙, 法力無邊的!你就裝吧你個酒蒙子, 還天臺!你要真想在那兒你倒是鎖門啊你個祖宗!”

    老莫激動得語無倫次, 烏啦啦的大嗓門嚷得滿車都是回響, 吐沫星子簡直溢出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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