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云釣月 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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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莎點頭。 楊平西輕皺眉頭。 袁雙雖然常常下山去拉客,但很少一下午都不著店,他剛才下山,特地繞去了孫婆婆家,也沒看到她人。 楊平西看了眼時間,拿出手機給袁雙打了個電話,無人接聽。 這時候大雷急匆匆地從外面跑進來,邊跑邊喊:“楊哥、楊哥?!?/br> 進了店,大雷只短短地喘了一口氣,就說:“我剛才聽寨子里的人說,鎮子附近的河谷發生了山洪,挺嚴重的,我們要不要給店里的客人都打個電話,確認下有沒有人去了河谷?” 萬嬸剛從樓上打掃完衛生下樓,聽到大雷說“河谷”“山洪”,表情霎時大變,高呼一聲:“糟了。” 楊平西看過去,萬嬸焦急地說:“小雙和夕南下午去了河谷?!?/br> 楊平西神色一凜,追問:“袁雙說的?” 萬嬸點頭,“半小時前,我給小雙發消息,讓她回來喝綠豆湯,她告訴我她和夕南在河谷玩,沒那么快回來。” 楊平西心一沉,立刻給楊夕南打了電話,也是無人接聽。 兩個人的電話都打不通,他不敢往深了去想,拿上車鑰匙往外走。 大雷跟上去說:“哥,我跟你一起去?!?/br> “你留下,給店里的客人打電話?!睏钇轿鞒谅曊f。 “楊老板,我跟你去找袁雙?!?/br> 楊平西回頭,見是鄒辛,想著多個人多份力量,就點了頭。 下了山,楊平西示意鄒辛上車,他把車倒出來,直接往河谷方向開。 一路上,楊平西猛踩油門,把車當飛機開。出了鎮,他看到武警官兵的車開往河谷,心情更是沉甸甸的。 河谷下游能看到洶涌的洪水往下奔騰,上游地段歪七扭八地停了很多輛車,楊平西的車開不進去,他當機立斷,直接把車停在路邊上,和鄒辛下了車分頭找人。 滾滾的洪水把河灘淹沒,山洪暴發地的河谷兩岸亂成一團,很多衣著狼狽的人抱頭在哭泣,楊平西聽到邊上人說有人被沖走了,心臟更是重重地一墜。 “袁雙,袁雙。” 人頭無序地攢動著,楊平西的目光在混亂的人群中搜尋,他一聲聲喊著,一張臉一張臉地確認,一顆心無止境地往下沉。 “楊平西,楊平西!” 楊平西以為自己幻聽了,倏地回過頭,就看到了自己尋尋覓覓的人。 下午袁雙在察覺到地面有震感時,立刻就想起了酒店以前有回在野外團建,向導提到過的山洪。她有所預感,這才在山洪暴發的前一刻,拉著楊夕南往高處跑,有驚無險地躲過了一劫。 山洪暴發后河谷兩岸陷入了混亂和恐慌之中,楊夕南年紀小,被嚇得不輕,上岸后像是有了應激反應,手腳都動彈不了,袁雙就一直陪在她身邊,安撫寬慰她,直到聽到楊平西的聲音。 楊平西看到袁雙在一個小坡上,立刻快步走過去,到了跟前,迅速上下打量著她。 “我沒事?!痹p又指了指身后坐著的楊夕南,說:“夕南也沒事?!?/br> “怎么沒接電話?”楊平西問。 “我的手機沒電關機了,夕南的手機跑丟了。”袁雙解釋道。 楊平西在知道袁雙和楊夕南在河谷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時看到她們倆全須全尾的,吊了一路的心才勉強落了地。 他往袁雙身后走,在楊夕南身前蹲下。 楊夕南看到楊平西,似乎有了安全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哽咽一邊說:“哥,對不起,我不該帶雙雙姐來河谷的?!?/br> 事情已經發生了,責怪也無益,楊平西抬手摸了下楊夕南的腦袋,問:“還能走嗎?” 楊夕南打著哭嗝慘兮兮地回道:“我……腿軟?!?/br> 楊平西轉過身,背上楊夕南,帶著袁雙走到了車邊,他把她們倆安置好后,又去找了鄒辛。 “會開車嗎?”楊平西問鄒辛。 鄒辛點頭。 楊平西把車鑰匙遞給鄒辛,說:“你先送她們回旅店?!?/br> 袁雙眉頭一皺,立刻扒著車窗問:“你呢?” 楊平西垂首,“我留下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你……”袁雙想說武警都到了,但嘴巴一張,又給闔上了。她想了下,低頭從隨身帶的小包里拿出一把鑰匙遞給楊平西,說:“大劉叔的車。” 楊平西了然,伸手接過鑰匙。 鄒辛坐上駕駛座,把車掉了個頭,袁雙看著站在車外的人,忍不住喊了一聲:“楊平西。” 楊平西看向她。 “小心點兒?!?/br> 楊平西朝她極輕地笑了下,“好。” . 鄒辛送袁雙和楊夕南回到黎山鎮,大雷他們就等在山腳下,看到她們平安歸來,總算是松口氣。 回到旅店,袁雙洗了澡后就去了楊夕南房間里,安撫了她一番,陪著她直到夜深了,人睡著后才下樓。 楊平西還沒回來,袁雙放心不下,就一直坐在大廳里等著。 這次山洪造成的損失不小,還有人員失蹤,楊平西自發地參與搜救行動,組織疏散人群,為從別地前來支援的武警官兵提供幫助。一直忙到深夜,他才騎著袁雙留下的小電動回到黎山鎮。 上山回到旅店,大廳里靜悄悄的,只有一個身影趴在桌上,看著像是睡著了。 大雷還在前臺,看到楊平西就壓低聲說:“雙姐一直在等你呢,我喊她回房休息,她就是不肯?!?/br> “她有傷著嗎?” “萬嬸檢查了下,沒受傷?!?/br> 楊平西放了心,讓大雷回家休息,他把旅店門關上,放輕腳步走到袁雙邊上。她睡得正熟,他忖了下,去儲物間取了一件薄毯,蓋在她身上。 忙活了大半天,楊平西汗都出了幾輪,他怕自己熏著她,沒在她身旁多站,下了樓拿了衣服就去后堂的標間里沖了個澡。 楊平西洗好澡出來,袁雙已經醒了,看到他,道一聲:“回來了啊?!?/br> “嗯?!睏钇轿饕娝樕线€有未散盡的倦意,便說:“累了就回房間睡?!?/br> 袁雙看到楊平西往吧臺里走,從酒柜里拿了一瓶酒,詫異問:“你要喝酒?” “渴了。”楊平西說。 袁雙覺得他心里有事,忖了下便說:“給我也拿一瓶?!?/br> 楊平西抬眼看過去,袁雙說:“壓壓驚。” 楊平西頷首,就又從酒柜上拿下一瓶酒。他起開蓋子,走過去遞了一瓶給袁雙,自己拿著一瓶坐在“美人靠”上,一手搭在欄桿上,兀自悶了一口。 袁雙起身,走到楊平西身旁坐下,舉起瓶子朝他示意了下。 楊平西余光看到,隨意地和她碰了下瓶。 袁雙喝了一口酒,忽而笑了下,說:“虎哥說你的酒量不太行?!?/br> 楊平西輕呵,“和他比的確不算好?!?/br> “你喝醉了會耍酒瘋嗎?” 楊平西問:“虎哥沒告訴你?” “在風雨橋上睡覺?” “嗯。”楊平西仰頭喝了一口酒,散漫道:“差不多就那樣?!?/br> 一喝醉就喜歡幕天席地地睡覺,楊平西果然很有行吟者的風范,放蕩不羈愛自由。 袁雙瞥了楊平西一眼,他獨飲著,目光微微下垂,望著夜色中燈火零星的寨子,整個人莫名的有一種落拓之態。 下午經歷生死一刻的瞬間,袁雙的腦子里閃過了楊平西的臉,她當時就想,如果能活著回來,他這陣風,她怎么也會試著抓一抓。但此時看著他,她卻露了怯。 自由、孤獨似乎才是他原本的樣子。 他們之間友誼的小船已經失衡,這時候她要是莽撞地往他身邊靠過去,這船大概率是會翻了。 她不敢賭。 似是察覺到了袁雙的目光,楊平西回過頭來,目光極輕極淡,卻又能讓人為之一顫。 袁雙別開眼,仰頭猛地灌了一口酒,過了會兒才開口說:“夕南沒受什么傷,就是有點被嚇著了,現在已經睡了。” “嗯?!睏钇轿鞫⒅?,“你呢?” “我沒事啊?!痹p的表情還很開朗,甚至還動了動手腳,展示給楊平西看,“跑得快,一根汗毛都沒少。” “被嚇著了嗎?” “還行?!痹p笑笑,“已經緩過來了。” 楊平西看她笑,卻覺心口塊壘難消。 今天他的心算是天上地下走了一遭,就是這會兒看著袁雙,想到下午的事,他還覺得后怕。幸好是虛驚一場。 一直以來,楊平西都覺得自己是個心態非常平和的人,萬事于他不過云卷云舒,但自從遇到袁雙,他的情緒常常會被她牽動。 相識之初,袁雙就對他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那還是第一次有搭車的客人幫他拉生意賺錢,他當時就覺得這姑娘有意思。 楊平西承認自己一開始就對袁雙很好奇,所以后來才會邀她來藜東南,把她留在“耕云”。事實證明,他們的確很投契。他欣賞她,這是毋庸置疑的,他有很多的至交,起初他以為袁雙和他們一樣,后來才發現不太一樣。 他可以坦然地接受和虎哥他們聚散有時,但想到袁雙有一天會離開“耕云”,他就難以忍受。尤其是今天下午,在聽到有人被山洪沖走的那一刻,想到袁雙有可能已經出事,他腦子里就一片空白。 這種失控的感覺是此前從未有過的。 楊平西不是今天才察覺,但是現在才確信,他對袁雙的欣賞并不只是知己之情,那些玩笑話里不知不覺摻進了他的真心。 楊平西仰頭把一瓶酒喝盡,突然開口說道:“密碼是我改的?!?/br> “什么?”袁雙回頭。 “wifi密碼。” 袁雙的心臟驟停一拍,隨后又加速地跳動起來。她不明白楊平西為什么這時候提起這件事,或許她明白,只是不敢相信。 “好好的……改什么密碼?!痹p的嗓子在發緊。 “動物行為。”楊平西頓了下,“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