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之普通夫妻 第63節
與裝修師傅交往,總得偶爾把這條互相拉扯的繩子適當放松一下, 讓他一讓又何妨。 誰說阿q精神不好使, 江心覺得每逢難關, 阿q都是她的半個精神導師。 霍一忠知道這件事,想找旺師傅理論,江心把他攔住:“行了,水至清則無魚,建房子裝修就是要花錢的,不是用在房子本身上,就是用在吃虧上,旺師傅已經夠算厚道人了。” “這幾日你辛苦了,到了周末,我來看孩子。”霍一忠坐下,給江心捏肩膀,他還想和她說幾句話,低頭一看,發現人已經累得睡著了。 到了周末,江心也不得閑,她得去另一個屯的家具廠里看家具。 前天她把賣瓦片和木板的十來塊錢拿去后勤,纏著柴主任,去他們那兒看了放家具的倉庫,好多少一條腿少一條胳膊的舊家具還在“服役”,技術兵們每天都被派出去出任務,很少人能空下來修一修這些老伙計們。 江心看得滿眼無奈,一咬牙,房子都建了,家具還不能自己打嗎! 她從后勤出來后,繞了一圈到集市,找蔡大姐打聽附近哪里賣家具,蔡大姐笑她:“你都來這么久了,還不知道我們這里木材好呀?” 蔡大姐從賣rou的案板前走出來,給江心指了指遠處一座朦朧的小山丘,說道:“我們隔壁一個東山屯兒,就是那座東山嶺腳下的屯兒,突起的嶺子,都是林子的那個,看見了嗎?” “東山嶺后頭有一座高大的雪山,連著邊境,路遠山陡,少人去,山頂常年積雪,那里的樹長得茂,但大家不去,實在太陡了,爬不上去。不過雪山每年開春就化水,有條河從山上下來,流過東山嶺,他們每年夏天都上東山嶺砍木材,夏天雪水化得多,砍的樹往河里一丟,就順流下來,他們在山下接著,曬干了就能打家具了。” “我們鎮叫風林鎮,其實原來是叫豐林鎮,就是說我們這兒木材好,家具好的意思。后來通了火車,有一年冬天從省里來了個領導,一下車被北風吹了個趔趄,吃了一嘴風,就改叫風林鎮了。” 江心倒是第一回 聽說這件事:“那你們這兒真是物阜民豐啊!” 一片片連綿的高粱小麥玉米葵花籽地,還有成片林子,清澈的河流,一望無際的平原,成群的牛羊,冷熱分明的四季,真正的好山好水好地方。 “啥?什么風?”蔡大姐沒正經上過幾年學,聽不懂這個成語,倒是覺得江心識字就是好,認識好多她不知道的字兒,那天她看人家門上寫的“開工大吉”四個毛筆字,就比他們屯兒自稱讀過私塾考過秀才的老先生寫得好。 “你要去,我帶你去,不過這回走得久,你不能帶兩個孩子去,去一趟得走三個小時呢。”蔡大姐念著江心照顧她兩個堂親的好,決定等她休息那日帶她走一走,“你穿雙好走路的鞋,沒得給你腳走起泡了。” 江心兩眼一轉:“那地兒路平嗎?” “平!我們這兒哪有什么山路,人家說一匹馬一個川。”蔡大姐也想扯個成語。 “一馬平川。”江心笑起來。 “對,就是這個意思。”蔡大姐嘿嘿羞笑。 “行,蔡大姐,那周六早上八點半我可來找你了。”江心定下心,得讓霍一忠周六帶帶孩子。 她從集市出來,又拐回了后勤,找到柴主任,柴主任在辦公室聽到江心又來找他,一個腦袋兩個大,這人是看不明白人的臉色嗎?他有多不歡迎她,得在胸前掛個牌子她才知道嗎? “柴主任,我想申請借自行車。”江心也不計較柴主任的慢慢吞吞,張嘴就要借東西。 “江心同志啊江心同志,你知道這是部隊的后勤,不是家屬村的后勤,更不是你家里的后勤嗎?”柴主任都要被她磨得沒了脾氣,這女人臉皮咋這么厚啊? “你有什么正當的理由?要和霍營長辦一次婚禮,讓他載著你滿家屬村轉?”柴主任發現自己已經有些口不擇言,人都刻薄起來了。 “我想周六騎車去東山嶺底下的東山屯子里打家具,路太遠了,我走不到那兒。”江心實實在在地說了理由。 柴主任一聽這個理由:“你說什么?” 江心又把剛剛的話說了一遍。 柴主任掏了掏耳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所有家具你都要重新打?” “你自己不是說部隊的家具可寶貴了,就算是缺胳膊少腿的,但好多人都想申請,還得打報告排隊呢,我把這寶貴的機會讓給其他同志和家屬,我高尚吧?”只要臉皮厚,什么話說不出來。 柴主任被江心的話氣得七竅生煙,這話確實是他早上對江心說過的,又被拿出來對付他,這這這...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粗人的他,腦子里突然冒出了這句文縐縐的話。 沒辦法,柴主任拿過自行車登記簿過來看,還有兩輛:“你讓霍營長自己來打個申請。”借她就借她了,反正這幾輛自行車也是服務大家的,他倒是要看江心能玩出個什么花樣來。 江心笑得瞇起眼睛,極具迷惑性的甜,看著他:“柴主任,我看家屬村的人都說你這人不好講話,你看這么打交道下來,你也不是他們說的那么難溝通嘛!還是個為人民服務的好人!得給你送錦旗!” 柴主任忽然覺得剛剛的七竅生煙氣早了,現在才是要渾身冒煙的時候,他無力再斗嘴,只是揮手:“江嫂子,你趕緊回去吧!”別留在這兒氣人了。 江心一回去就和霍一忠說了這事兒,這陣子她到處跑,白皙的皮膚都曬黑了,哎,什么膚白甜美,顧不上了,冬天再捂回來吧。 霍一忠倒是配合把自行車給她借了:“我騎車帶你去吧,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 “我們兩個都去,孩子誰看?交給鄭嬸子?你也好意思,人家都幫我們看多少天了。”江心累得靠在墻邊,“放心吧,有蔡大姐呢,天黑前我肯定能回來。” 周六那日,江心早早起來,帶上自己畫的家具圖和錢,不敢驚醒兩個粘她的孩子,悄咪咪出門,在后勤那兒騎了自行車,到集市去找蔡大姐。 蔡大姐穿上自己的解放鞋,手上還拎著一兜子羊rou和一兜子青柿子,她有個老姨嫁到東山屯兒,想著過一陣就是中秋了,反正今天有伴兒,當是提前去看她了。 見江心小小個兒蹬著一輛大大的二八杠自行車,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了,這江嫂子可真是出人意料啊! 一開始蔡大姐還不敢上車,被江心三催四請,才小心翼翼坐上后座,發現人家車頭把得還挺穩重,風風火火照著她指的路往前騎,觀察了一段路,就放下心來:“江嫂子,沒想到你還會騎自行車啊。” 江心想,我還會開車,我還有過一輛四十來萬的進口車,不過不能和你說而已。 “都是霍一忠教的。”反正推給他就對了。 騎自行車比走路快多了,江心踩了一個半小時的自行車,就到了東山屯兒。 東山屯兒比大林子屯要小,村民基本上都聚居在東山嶺腳下,大大小小的房子沿著那條自山上往下的河而建,她們要去的家具廠就在那條河的上游。 接待她的是一個有些年紀的張廠長,張廠長右手小拇指斷了一根,說是上山砍樹時被砸斷的,很忌諱人家看他的手,常年戴著一個手套。 江心掏出自己畫的家具圖,大床一張小床兩張,高衣柜一個,高低斗柜各一個,長沙發一張,長桌子一張配四張椅子,木門三個,窗欞三個,尺寸和花紋,開口和設計,怎么送貨安裝,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有不清楚的當面講清楚了。 “你們現在木材充足嗎?”江心掃了一眼這家具廠,外頭堆著都是木頭,屋里只有一兩個還未完工的柜子和一張床,都是老派的家具,有些笨重,但肯定是實用的,她沒選這些樣式,都是按自己的實際情況來定的。 “你一下子要這么多,我得點點數兒。”張廠長用那只戴了手套的手接過江心畫的圖紙,還挺簡約新鮮的樣式,跟他們往常做的不一樣。 “找個老師傅問問。”江心繼續看那些木頭,她分不出是什么木,但直挺挺的樹干放在那里晾曬,曬好的就用木架子墊起來不讓它們受潮,就算在屋內也用遮雨布擋住,都好好地保存著,這種對自家產品的保護認真態度,在她看來就贏得了好感。 張廠長就真的喊了個老師傅來算木料,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差一些,有些木頭沒有完全曬干,不適合打家具,否則來年容易變形,只能先做一些,剩下的得過兩個月。 江心和他們算了錢和票,交了定金,決定先要床、門、窗和長桌帶四把椅子,其余的兩個月后再來定。 “你們送我三十個衣架吧,這個不值錢,什么木頭都能做出來。”江心又拿出筆畫了幾個彎彎曲曲的衣架,霍一忠的軍衣褲子都要掛起來才筆挺好看。 老師傅算了算,朝張廠長點頭,張廠長就答應了,雙方快速簽了兩個條子,一方拿一份。 前后不過一個小時,事情就辦好了,蔡大姐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江嫂子也太厲害了,咋這么雷厲風行,她看男人都不見得有小江這利索勁兒。 江心看看天色,本想自己先騎車回去,可放下蔡大姐一人走三小時的路,她又不好意思。 最后蔡大姐硬是拉著她去了她老姨家,吃了頓素餃子,走的時候,攔也攔不住熱情的老姨,老姨往她車把上掛了一袋兒剛打下來的板栗,讓她帶回去給孩子們吃,兩人這才騎車回了家屬村。 把自行車還回去之后,江心拎著那袋子板栗,發現自己兩條腿已經酸軟得快走不動道兒了。 好不容易拐到回家的路口,只見家門口坐著一大兩小,托著下巴,眼巴巴地看著眼前的路,正等著她回來。 霍明最先看到她,風一樣跑到她跟前,一把抱住她,興奮地喊:“小江,你回來了!” “媽!抱!”霍巖激動得又恢復到了只會說一兩個字的情況。 自從從長水縣接到他們兩個,江心還沒和他們分開過,今天一個上午加半個下午,按霍明的話來說,已經是分開了半個千年的時間了。 霍一忠有些臉紅,拿過她手上的板栗:“回來了?孩子們從早上就念著要你了。”他也一直想著她呢。 江心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親親他們,下一秒雙腳就做了個難看的八字拐腳的姿態,太酸軟了,失策! “霍一忠,扶扶我,我要倒下了。” 江心沒有形象地沖著霍一忠喊。 “小江,我來扶你。”霍明是個積極分子。 “媽!媽回來了。”霍巖跟在后頭,蹦蹦跳跳地拍手,臉上浮起和霍一忠現在一樣的傻笑。 第68章 房子建到第十天, 總體上已經完成了,家屬村好多人都跑到他們家指指點點,這個墻刷得不好, 那個窗戶開得不對, 哪有這么刺眼的新, 和家屬村的氣氛都格格不入, 總之他們的手指和嘴巴加起來,可比旺師傅的手藝厲害多了。 到第十一天時,旺師傅領著幾個年輕人把腳手架拆走,吃過那頓rou餃子,江心讓霍一忠給他們把工錢結了, 師傅們抹著滿嘴油, 領著足足的工錢回家去了,這個農閑過得值,苦是苦點兒,真希望來年再整一個這樣的活兒。 熱鬧散去, 家里就只剩下霍一忠和江心二人在整理房屋上下。 恰逢后勤的楊組長把洗澡房的材料運過來,說安排人過兩天來搭建, 他又提起了柴主任那張單子的事,再次無功而返,他就沒見過那么倔的家屬, 難怪柴主任也不太樂意和江嫂子碰上。 一樓和二樓中間建了個樓梯, 霍一忠帶著兩個孩子走上去, 窗子沒裝上,還能聞到屋里的水泥味, 三個房間都空著門, 家具也都還沒到。 霍明和霍巖一開始踩著堅固的樓梯, 在一樓和二樓之間跑上跑下,被江心說兩句小心摔跤,又跑到二樓去,哇哇叫,聽到有自己的回聲,兩個孩子覺得好玩,各種花里胡哨,學貓學狗的叫聲都出來了。 “過兩日估計張廠長就會帶人送家具來,就等著他們裝門窗,再把床搬進來,咱們這個小家基本上就成了!”江心很興奮,抱著霍一忠的胳膊神氣揚揚地在三個刷得雪白的房間里穿來穿去,無論在什么年代,住新房子都是件令人感到幸福的事情! 霍一忠把江心半摟在懷里,聽著兩個孩子滿室的歡笑聲,愜意滿足,算起來,這是他的第一個家呢,如果不是當時江心狠推他一把,他大概也踏不出那一步,忍不住感慨道:“心心,這日子過得真好。” “霍營長,你知道現在你欠了多少債嗎?”江心抬頭看他。 “多少?”霍一忠不解,好好的氛圍,說這些干嘛。 江心伸出手掌比了個圈兒:“不欠了錢了。”因為她全都墊出去了,“但是還欠水泥廠沙場家具廠的票,都等著你下個月的工資補貼呢,我算過了,一直到明年四月,除了糧油票,你的其他票都不屬于我們家了。” “還有,我原先一千五百多塊錢的嫁妝,目前還剩下一百出頭,后頭咱們一家四口得省吃儉用了。”江心和他算錢算得津津有味,“說了要還我的,不能不算數啊。” “算!”霍一忠趕緊點頭,“十五塊的零花錢我也不要了,只要不出差,我就每天都光著兜去上班。” “零花錢還是要給你的,不能讓你的戰友們說你娶了個摳門婆娘。”江心笑嘻嘻地捏他的腰,又癢又酥麻,把霍一忠給捏的心神蕩漾,大房間可是建好了,床也要到了,他就等著這一天呢! 隔了兩日,張廠長親自帶著幾個人拉了三輛板車,送來門窗和床,桌子得過三五天。 那天在東山屯兒見過的老師傅讓江心把床再晾幾日,說是等桌子送來時再幫他們抬上去安裝:“上頭還有些桐油的味道,散散,夜里睡起來舒服。” 門窗就沒有講究,張廠長脫了手套,和老師傅帶著兩個年輕小伙兒,還不到中午吃飯時就把門窗嵌好了,上點機油,一開一關,沒有任何聲音,果然是老手藝。 那老師傅圍著他們的房子走了一圈,不時拍拍墻壁,很欣賞的樣子,走過來對江心說:“你愛人有福氣,娶了個福星回家。等家具擺上,住一陣子,家里就有人氣了。” 江心被夸得心都順起來,這老師傅真會說話。 霍一忠回來時,剛好和張廠長他們打了個照面,江心付了一部分錢,把人送出去,約好了下周三再把桌子椅子送過來。 等人走后,霍一忠才指著張廠長問:“那人是誰,以前是做什么的?” “家具廠的張廠長,給我們送東西呢。”江心拉著過去看那幾塊床板,“這邊的是我們房間的床,霍明霍巖的在這兒,要晾幾日散散味兒,咱們這周還是先睡部隊的那張床。” 霍一忠卻皺皺眉,沒接江心的話,而是說:“他們下回什么時候來?提醒我一聲,我在家陪著你。” “怎么了?這么嚴肅。”江心也收起了笑臉。 “剛剛那人的小指,是用槍毀的。”霍一忠眼睛厲害,上過戰場,什么傷都見過,“不確定具體是什么槍打傷的,但是附近的老鄉們原來就愛拿著噴子上山打野狍子,也有被誤傷的,得近距離看才能弄明白。” 江心頓時就覺得驚悚起來:“這人不會是敵特吧?” 敵人這么厲害,都埋伏得這么深入群眾了嗎? 霍一忠見是嚇著江心了,又笑道:“可能是我太過小心,只是我的職業特殊,難免會緊張。” “需要報告師部嗎?”有問題,找解放軍叔叔,這是江心教兩個孩子的,現在自己也用上了。 “我來處理,你就正常和他買家具。如果他打聽部隊的事情,你就說一概不知,到時記得和我說一聲。”霍一忠想想,沒讓江心再cao心這件事,保護婦孺是他的責任,尤其這婦孺還是他的枕邊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