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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七零之普通夫妻 第17節

    可前年開始,豐收勞改場陸續有人叛逃,人數不多,都不是蘇昌光的人,反而是各省市被判刑的勞改人員。

    他們逃跑的路徑驚人相似,不論是走海陸還是陸路,都是往東海的方向跑,有的被抓回來重新重判,有的死在江里喂了魚,還有的在山里迷了路想趁機回家鄉,因為沒有介紹信寸步難行,被人抓了回來。

    后來豐收勞改場的情報人員把情況傳出來,才發現這個蘇昌光有問題,涉及到對岸,就成了高級機密情報,因為南方軍中仍有蘇昌光原先的同僚,上頭以防萬一,才派了北方的霍一忠過來。

    三人碰頭,開了個簡短的會議,就各自散去了。

    霍一忠搭乘劉副局長的車回了市區,吃過午飯,就買了火車票走了。

    這一次出門,仿佛就是個臨時拜訪,霍一忠來了一會兒,風一樣又走了。

    ......

    霍一忠進去縱隊的院子里后,有個砍柴的老農從遠處經過,他穿著打補丁的衣服,挽起褲腿,抽著當地的旱煙,唱著漁歌,扛著兩捆柴從半山走下,遇到上山砍柴的人還打個招呼。

    吃了早飯,老農也不急,到了小河邊上,劃他那條十幾年的老破船,準備出門打兩條魚做午飯。

    砍柴的老農去捕了魚,又劃著小船回來了,手上拎著三尾小魚,走路搖搖晃晃的,像是一大早就在船上喝了一壺酒。

    一個光屁股的小孩跑過來:“阿爺,阿奶等你的魚等半天了。”

    老農這才嘟嘟囔囔往家走去。

    24號晚上,夜色濃郁,山里伸手不見五指,天上的月亮也藏起來了,寂靜中只能聽到貓頭鷹偶爾的叫聲。

    豐收勞改場里,蘇昌光和另外十幾個跟隨他已久的下屬,包括幾個新納入的隊員,正準備趁夜黑風高之際,逃出這個關了他十幾年的牢籠,去對岸投靠他的老上級。

    老農早上傳來消息,說有個陌生人進了沿山公安縱隊的駐地,但很快就離開沿山了,應該不是大患。

    以蘇昌光的經驗來看,這人肯定不是無故出現的,必定和他們這次的行動有關,他從來不小看對手。

    可他已經等了十幾年,沒了耐心,不能再等下去,原來放出去的風聲是25號,那是他迷惑別人的時間。

    行動就在今晚!

    過了凌晨,天上的月亮藏起來了,十幾個要出逃的人集合,剪開勞改場的鐵絲網,有人去把看守他們的人打暈,搶了兩把槍,很快,那十幾個人就無聲有序地鉆了出了鐵絲網。

    很順利!

    沿著老農指點的山道,他們一行人沒有碰到任何阻礙。

    到了小河邊,有兩艘小破船停泊在岸邊,蘇昌光帶頭上了船,讓剩下的人跟上。

    其中有兩個人叫孫大和孫二,是兩個堂兄弟,因犯了偷竊罪被關押在豐收勞改場,他們才二十歲來,不是蘇昌光以前的手下,到了豐收農場勞改不到兩年,就被煽動著要出逃。

    上船的時候,孫大孫二不愿意:“我們只是想逃出來,不想去什么東海,也不想去對岸享福,我們就想回家看看爹娘和兄弟。”

    孫家兄弟二人拖拖拉拉的,想和他們分開走,其他人顧著怕吵醒村民,不敢大聲催他們兩個,個個面色不善,小聲的粗口不斷。

    這次上船,一個都不能少,少了誰,都會有可能暴露這次行動。

    蘇昌光一肚子惱火,臉上露出一個兇笑:“兩位兄弟,不是老大哥嚇唬你們,你們看這山,要走多久才能走出去?想回家見爹娘,跟我們的船走,到了前面路好走的地方,就把你們放下,你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

    孫大孫二被勸動了心思,跟著上了船。

    兩艘小破船沒敢大張旗鼓,一直沿著河邊往前劃,河上沒有燈,沒有人聲,只有十幾個人粗重的呼吸和偶爾的魚躍跳水聲,兩邊的樹木枝條像城隍廟里的惡面判官,伸出他的判官筆,細數罪狀,在夜里令人生畏。

    蘇昌光不敢掉以輕心,讓幾個人放亮了招子,盯著河岸的動靜。

    小河劃到頭,要匯江的時候,蘇昌光對站在孫大孫二旁邊的兩個老下屬做了個手勢,眼露兇光。

    “咚!”

    “咚!”

    接連兩聲落水聲,在無聲的夜里驚心動魄,剩余的人知道,是那兩兄弟被蘇昌光丟下了水,這下大家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個,河面只剩下船槳劃水的聲音。

    孫大孫二一開始還叫兩聲救命,被劃船的竹篙兩下一敲,就徹底沉入了水底。

    蘇昌光盯著慢慢沒有漣漪的水面,看看自己的雙手,反正都沾了那么多人的血,有日本人的,有自己人的,再多兩條命,他也不怕!

    船還在繼續劃,可是蘇昌光還是察覺到不對勁,太順利了!

    他周圍瞇起一雙危險的狼眼,讓人把船停下,棄船靠岸,全體都上岸。

    所有人上了岸,沿著河流的方向走,前面就是他們去東海必經的沿江了,得有船,才能繼續往前走,可蘇昌光卻說:“大家分兩隊人,不坐船,走山路,避開人,三天后,到我們約定的第一個地點見面,人齊才走。我蘇某人說帶你們去享福,說到做到!”

    “好個說到做到,蘇少校!”范隊長的聲音從前面遮蔽的竹林里傳來。

    除了蘇昌光,其余人聽到這句話,肝膽俱裂,顫抖著雙腿,嗡嗡聲問是誰,怎么辦,有幾個人已經往幾個方向四處散逃了。

    蘇昌光看身邊有人逃開,冷哼一句,都是孬種!

    霍一忠、范隊長,還有劉副局長,帶著幾十個人從暗夜中走出來,牽著兩條半人高的狼狗,點著巨大的火把,圍住這十幾個人,火光照亮了蘇昌光那張憤怒的臉。

    “把他們的搶繳了!都綁起來,先帶回市局!”劉副局長讓人上去綁人。

    有人去繳槍,有人去追剛剛散開的人。

    等人都抓齊了,點數的人過來匯報:“報告!根據勞改場的人說,逃了16個,現在只看到14個,還有兩個不知所蹤。”

    “還有兩個!?”劉副局長的心又提了起來,這可都是亡命之徒,對當地的山民來說,無論遇到哪一個,都是個巨大的禍患!

    他走上前去,隨意站在一個人面前:“說,還有兩個呢?”

    那人是蘇昌光的下屬,正是推孫大下河的人,雙手被麻繩綁在身后的他一臉怨憤:“呸!”

    “拒絕配合,有骨氣。”誰也不知道劉副局長是什么時候出手的,只見他奪過旁邊的一把67式機槍,用槍托“啪”一聲敲在眼前的人額頭上,打出一個血洞,一個把式就把人打得趴在地上,血往外汩汩流個不停。

    劉副局長拿著手中的槍,槍炳往下滴著血,像是地獄來的夜叉,再次冷聲發問:“有誰知道那兩個人去了哪兒?”

    這時另外一個人說:“我說,我說!”

    “孫大和孫二,被這兩個人推下了河,是蘇昌光指使的。”說話的人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和另一個躲在黑暗中的人。

    “蘇昌光還讓人用竹篙把他們敲下水!”這是另外的一個勞改人員,不是蘇昌光的下屬。

    霍一忠皺緊眉頭:“蘇昌光,大家都是軍人,你殺過日本人,我敬你是個人物!大家槍口對外,但那兩個人是手無寸鐵的同胞...”

    “哼!同胞!?”蘇昌光打斷霍一忠的話,“誰把我當同胞了?同胞能把我一關就關十幾年?說好了讓我戴罪立功,重返軍隊,卻始終不信任我,任由我在勞改場和一群不入流的勞改犯在一起,這算什么同胞之情!”

    “我老蘇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指使的,和他們幾個無關!”蘇昌光是主謀,沒用繩子綁,用的是鐵手銬。

    他一臉桀驁,臉上肌rou松軟,早已經過了不惑之年,在暗夜中,卻還能感受到他眼睛里的兇殘,和身上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

    “蘇少校,和他們啰嗦什么?快走,我們掩護你!”這時,那個被劉副局長敲破頭的男人爬起來,低頭猛沖霍一忠。

    “蘇少校!快走!”另外幾個人也站了起來。

    縱隊和公安的人立刻圍上來,大家打成一團,火把滅了幾個,周圍只剩下一兩根火把照明,有些看不清人臉,有人趁機鉆到看不見的草叢里,或者往外跑去,亂成一團。

    那兩只狼狗的牽繩松開,把滿山跑的幾個人追了回來。

    霍一忠沒躲開,集中精神等著那人沖上來,一個閃身,抬手,手肘千鈞之力往下,巧勁和力度恰好打在那人的頸大椎處,人立即暈倒在地,他隨之也加入了混戰。

    蘇昌光和他的下屬紅了眼,拼了命,手被綁著,就用身體去撞人,還有人讓蘇昌光往河邊走:“少校,劃船走,入了江,就別回頭!”

    霍一忠把反抗最狠的一個刺兒頭壓在地上,繼續扯著麻繩,把他的手腳都捆了起來,確保再不能動彈。

    見有人拿著石頭要從背后偷襲范隊長,霍一忠飛奔過去,推開范隊長,自己的肩膀卻被砸了一大半,一股劇痛和濁氣,立即從他的五臟六腑里涌出,卻沒散出來。

    蘇昌光不愧是上過戰場的人,手被烤住,仍能靈活利用手邊的各種東西傷人。

    十來個人被重新摁住綁著,還有兩三個人還在負隅頑抗,霍一忠朝天放了一槍,震動了林中的夜鳥,一時間羽翅撲棱聲和鳥叫聲響個不停。

    “蘇昌光,再不讓你的人停下來,我手中的槍就不客氣了!”霍一忠左手拿槍,指著蘇昌光的方向。

    他的右肩剛剛負傷,已經抬不起手來了。

    “好,我就看你這個左撇子能打中幾個!”蘇昌光猖狂大笑,不顧后頭的人和槍,竟轉身就往剛剛棄船的方向跑去:“你們兩個分散跑!”

    其他人去追那兩個蘇昌光的下屬,霍一忠立在原地,把槍口對著暗夜中的蘇昌光,他沒有把人一槍爆頭,而是打中了蘇昌光的右腿。

    蘇昌光中槍后,在地上趴了一會兒,又重新站起來,咬牙往河邊的方向沖去:“誰賞識我,誰就是我的恩人!我是軍人,除了殺人,我還能干什么!不讓我打仗,留著我有何用?不如給我來一槍痛快!”

    霍一忠等人一起追上去,把剩下的二人重新抓住。

    蘇昌光已經踉蹌跑到河邊上,他看著被壓在地上的老下屬,又看看那兩艘舊船,忍著右腳的劇痛,一拐一拐往河邊走。

    劉副局長端起槍,警告他:“再走就是絕路了!”

    “什么是絕路?”蘇昌光的臉上充滿了絕望,“看不到頭的看管才是絕路!”

    他拖著受傷的腿,雙手攀爬,艱難地上了小破船,把船劃到河中央,站起來:“讓我走吧!就讓這流水把我帶走!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說完,“咚”一聲跳了下去,沒有留戀。

    人沉底,小船在河心輕輕打轉,不一會兒,山間河面又恢復了平靜,只有微弱的火光照亮靜夜。

    作者有話說:

    周末雙休。

    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17章

    霍一忠和一行人一同回了沿山市區,劉副局長沒回局子里,先送他去看了醫生。

    沿山市醫院的醫生看了霍一忠肩上那么大一塊烏青,右手抬起來都困難,頓時覺得棘手:“劉局,得送霍同志去省軍醫。”

    劉副局長當場就請示了局長,安排局里唯一的一輛吉普車,把人送到省軍醫院。

    范隊長對霍一忠既愧疚又崇敬,臨走前恨不得拉著他當場拜把子:“霍營長,大恩不言謝!以后有事,就叫兄弟一聲,赴湯蹈火!”

    “范隊長言重了。”霍一忠笑,兩片嘴唇毫無血色。

    到了省軍醫總院,霍一忠很快被安排進了干部病房,醫生檢查過后,建議他留院觀察,至少得把淤血散去才能走,于是霍一忠就這樣留了下來。

    省軍醫總院處在省會江城的市中心,這里除了有幾個大醫院,對面還有幾所大學,周邊是公園和湖區,環境不錯,走幾步就到國營飯店和商店,很方便。

    霍一忠住下來兩天,見了三撥從前的戰友。

    有個叫吳向輝的拍著他的左肩膀說:“還是你小子有福氣,老首長把你安排在北方,就是和我們這些人不一樣。”

    這話說得就有些刺耳了,誰不知道江城軍區一直都是全國重點大軍區,武器和物資都緊著這里,北方那頭,天寒地凍,地處偏僻,除非有戰事,否則上頭很難關注到,武器長久不更新,物資也難運過去,意志力弱一點,很容易就頹喪下去。

    軍人也是人,服從命令,保衛國家,可若有選擇,誰不想被安排在富裕的地方。

    霍一忠黑著一張臉,笑:“那我和你換?”

    吳向輝又立刻擺手:“艱苦的環境,還是得最有毅力的同志去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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