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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一首歌結束,下一首歌播放前的空檔,田野的聲音像是從擴音器里發散出來,傳到包廂里的每個角落。 霎那間,剛剛炒熱的氣氛降到冰點,冷空氣慢慢壓下來,溫度仿佛與冷庫同步了一般,直叫人手腳發麻。 陳束桉低著頭,長發散落垂在臉側,盡力掩藏著面容,好似一株日落后的向日葵,努力將花盤收進花托中。 若手里的玻璃杯質量再差一點,說不定,聞闐真的可以捏碎它。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br> 聞闐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如果田野不是禇生的表弟,這會兒可能已經被他挫骨揚灰了。 禇生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幸災樂禍地站起來,推開田野,圍著陳束桉轉了一圈,攬過她的肩膀,賤嗖嗖地戳他痛處。 “聞少這眼睛,退步了啊。一個陪酒的,還當仙女似的捧,追了個把月,竟然還沒搞定?!?/br> 說著,禇生笑起來,笑得前仰后合,手往前推,將她推向聞闐的方向,“聞少這么為你花心思,還不去給他倒杯酒?” 她發出驚呼的聲響,身體失重,向前撲,一下栽倒在聞闐腳邊。 聞闐沉靜地坐在那,手里還捏著那只玻璃杯,若離近些仔細觀察,還能看到杯中的酒微微顫抖,舔著杯壁左右亂晃。 他的沉靜,帶著一種奇妙的威脅意味,讓她聯想到一頭蟄伏的野獸,隨時準備一躍而起。 大團大團白色的煙霧飄過來,鉆入她的鼻腔,眼淚蓄在眼眶中流轉,她慢慢抬起臉,驚懼的神情看上去更加美麗,如一朵泣露的玉蘭,我見猶憐。 方者舒展手指,輕敲煙尾,點點煙灰,白霧濃密,叫人看不清神色。 “怎么,人多不好意思啊。”禇生沖著剩下的整把扇面,指著門口揮手,叫她們出去,“咱們也別在這礙事,走,今天我請客。” “聞少慢慢玩啊?!?/br> 等眾人出門,禇生撐著門框回頭,洋洋得意地沖他笑笑,說完,田野跟在他身后將門關上。 聞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只覺剛剛那笑容里的譏諷像千萬根鋼針,直面襲來,扎在臉上。養尊處優二十二年,托她的福,他第一次嘗到被人嘲笑的滋味。 “過來,倒酒?!?/br> 聞闐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微瞇的瑞鳳眼里,卻看不出一點笑意。 裙擺很短,限制著雙腿的動作,她只好一點點挪動身體,戰戰兢兢地扶上桌子,艱難地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酒,往他身邊湊。 瓶身冰冷的溫度,激得她渾身寒毛倒豎,裸露的四肢像不聽使喚似的,僵硬得都能聽見關節磨動的聲音。 突然,聞闐攥著玻璃杯狠狠地砸向遠處,發出爆裂的巨響。 嗡嗡的耳鳴聲充斥在她的耳膜里,手中的酒瓶被他一把奪過,瓶口倒轉,酒從瓶口飛懸而下,順著她的頭頂,順著頭發,順著脖頸,流過衣服,流到地上。 “為什么不早說。” 習慣了他平時玩世不恭的態度,卻忘了,這才是他本來的面目。之前方者早早提過,她卻渾不在意地在心底發出嘲笑,嘲笑方者,也嘲笑聞闐。 此刻,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她切切實實地非??謶郑眢w本能發出的反應騙不了人。 酒瓶里早已空空如也,他松開手,掐上她的脖子,迫使她仰起臉看向他,瓶子掉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一束頂光正打下來,晃得她不停眨眼,掙扎著想要逃開他的桎梏,鼻梁上的那顆小痣隨著動作一抽一抽,仿佛一只被捕獸夾困住的兔子。 “說話。” 他手上加了些力氣,呼吸聲也跟著加重,臉上的狠厲絲毫不加掩飾地展露,仿佛下一秒就能將她生吞活剝。 之前的曖昧有多撩人,此刻的對峙就有多可怖。 “你沒問過?!彼D難地吐出幾個字,被他收緊的虎口挾制得再也張不開嘴。 “還嘴硬。” 她放棄掙扎,眼睛大睜著,越過他,看向天花板。 她的眼睛那么透明,猶如兩塊珍奇而純粹的大克拉鉆石,剛剛打磨好切面,還未來得及裝裱。 沒有雜質的晶瑩鋪在眉眼處,清冷的臉上多出些不相稱的凄苦來。 他松開手,就像松開剛才的酒瓶般隨意,目光在桌上肆意橫行,拿過盛冰塊的器皿,發狠似的,捏開她的嘴,向里倒。 “看看是冰塊硬,還是你的嘴硬?!?/br> 冰塊砸在臉上,擠著掉進口腔,多出來的四處散落,砸向下巴,鉆進領口,落在地上。她發出痛苦的嗚嗚聲,下半張臉凍得青紫,眼淚不受控制地掉落,滴在他手背上,guntang,溫熱。 瀕臨窒息的那種感覺,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就像是平靜的浪花突然涌起,迎頭襲來,只能感覺到脖子被勒緊,使她無法開口說話。 “聞闐?!?/br> 方者掐滅手里的煙,煙霧漸漸散去,“跟一個女人置什么氣。” 聞闐甩開她的臉,起身,踢走腳邊的酒瓶,臉色陰沉,腳步沉重。 等他走遠,方者扶起還在干嘔的她,將西裝披到她肩上,彎彎鐮刀般的眼睛透出一絲失望,同時出聲界定。 “還不夠?!?/br> 禇生連著做了幾天東,聞闐就連著拒絕了幾天局。 每每想起陳束桉來,那種感覺,就像是他的黑卡掉進馬桶里,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 人沒吃到,反而被禇生好一通嘲笑,他借口去公司,又躲了好幾天的邀約。見他天天來公司準時打卡,聞闔又送去一張卡,以示獎勵。 午飯時間,聞闐特地跑來總裁辦公室,約仍在看文件的聞闔一起去吃飯。 “怎么突然轉了性子。”聞闔將牛rou放到他面前,開門見山,“之前還因為不肯來公司,和你爸大吵一架?!?/br> 湯匙燙得要死,聞闐迅速將指肚捏上耳垂,抬頭笑嘻嘻地含糊其辭。 “這不是怕辜負小叔的一片心嘛。” “油嘴滑舌。正好,有個新項目剛剛啟動,你也跟著多學學?!?/br> 低沉的笑聲透露出欣慰喜悅之情,聞闔眼尾的眼皮顯出清晰的扇形。 “啊,倒也不用這么快?!甭勱D眼尾的扇形撫平,不情不愿地應承下差事,夾起兩片牛rou,催道:“小叔,咱們先吃飯,這事回去再商量?!?/br> 聞闔垂下眼,挑開碗里的蔥花,跟拿著糖哄小孩似的向他提條件。 “一輛捷豹SKR,改裝全包。” “好嘞,這個項目我跟定了,誰攔我跟誰急。” 難得有件高興事,許久的陰霾終于有些放晴的苗頭,連下班時的步伐都輕快不少,他哼著歌,穿過停車場,摁下鑰匙,車子響了兩聲,手機跟著響起。 電話是方者打來的,他關好車門,邊系安全帶,邊回答,拒絕得很干脆。 “不去?!?/br> “你這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睂γ鎮鱽泶蚧饳C的金屬彈扣聲,方者不死心,繼續說服他,“好歹是我生日,聞少給個面子。” 你的面子能值幾個錢,聞闐剛想反擊,又想起禇生那張滿是得意的臉,默默收回話,應下他的邀請。 果然,晚上方者的生日局,禇生又把這件事拉出來鞭尸。 一會兒功夫,他繪聲繪色地跟人講了好幾遍,不愧和田野是一家子。也是,這么多年,禇生總被他壓一頭,難得找到個機會,扳回一成,這小子才不會輕易放棄呢。 聞闐手肘撐在扶手上,支著腦袋,聽禇生在一旁念叨。 “還想著那個女人呢,聞闐你這眼光真不行,那女人干瘦干瘦的,有個什么勁,還惦記這么長時間……” “方者呢?!甭勱D懶得理他,隨口一問,幾個人七嘴八舌地回應。 “哎,壽星去哪了?” “我剛看見他好像在洗手間?!?/br> 聞闐起身,從禇生的言語轟炸中跳出來,去尋方者,計劃打個照面就回去,既給了他面子,也不用再聽禇生的廢話。 洗手間的大門緊閉,聞闐疑惑地回頭看看門口,并沒有打掃的牌子。 他伸手推開,剛走兩步,抬頭看見洗手臺上的鏡子里,一對男女相擁的倒影,像是在接吻,又不大像。 清晰的鏡面上,女人穿著一條大紅色的開叉長裙,白瓷般的胳膊勾在男人的后頸。裙擺輕飄飄的,隨風一晃一晃,筆直的雙腿在裙擺后若隱若現。 紅裙好似一朵艷麗的罌粟花,開得正盛,雪白的腿像花桿折斷時淌出的白漿,直直流到地面上。 聞闐立在門口,緊盯著鏡子里的兩人,雙腳像灌了鉛似的,一步也挪不動。 兩人分開一點距離,各露出半張側臉。 一個是陳束桉,一個是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