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緒面無表情地關(guān)掉黃片，“我說你能不能改個名。”

    “？”

    “文件夾。”

    “……那改叫數(shù)學(xué)網(wǎng)課吧。”遲欽敲了幾下鍵盤，邪笑著拿眼睨他，“要不要一起鑒賞啊？”

    “我可以幫你報網(wǎng)警。”

    “媽的。”遲欽說，“我女神的片子你都不敢興趣，不會是同性戀吧你！”

    “滾。”李緒掃了眼屏幕，“刪了。”

    “？”

    “看著礙眼。”

    雖然不像遲欽對大波妹、蜜桃臀抱有濃厚興趣，但講真的，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同性戀，甚至想到跟男的發(fā)生肢體接觸還會覺得反感。

    ……比如現(xiàn)在遲欽摟著他的肩。

    “哥們兒下午吃什么，我兜里還有七塊，你呢？”

    李緒撤到一旁：“三塊五。”

    “。”遲欽仰天長嘆，“為什么世界上會有咱倆這種窮逼。算了去找席雯蹭飯吧，我問問她下午出不出來。”

    爬上qq，遲欽敲出一句沒尊嚴(yán)的：【爹！兒想吃麻辣燙了。】

    席雯緩緩回：【還是學(xué)校旁邊那家？】

    【嗯嗯（鮮花表情），我跟李緒。】

    李緒：“不用算我。”

    “算你算你，”遲欽眨巴眼，“我們把這半個西瓜帶過去，也不算吃白食。”

    還沒勸動，對話框就跳出一句。

    【李緒也來？不可能吧，他那么愛面子。】

    遲欽：“我草她是有千里眼嗎。”

    李緒：“……”

    【幫我把竇遙的暑假作業(yè)借來，算他抵飯錢。】

    【好的爹，放心吧爹。】

    經(jīng)不住遲欽左勸右勸，李緒終于還是走到竇遙家門口了。他繃著臉站了半晌，沒聽見什么動靜。

    敲了幾下窗，玻璃后面出現(xiàn)一個模糊的輪廓，同時聞到很淡的花露水氣味。

    這片治安一直不好，每家每戶的臥室窗戶又開在走廊，所以基本都加裝了防盜網(wǎng)。竇遙家的這個網(wǎng)眼比拳頭大一圈，手可以伸出來，但人是不可能出來的。

    看到窗外的他竇遙一怔。

    這還是漫長暑假里兩人第一次見面。

    李緒個子高，頭都快超窗了。他掃了眼一身簡單白t的竇遙，發(fā)現(xiàn)竇遙剛洗過澡，頭發(fā)還是半濕狀態(tài)。

    窗戶旁邊就是書桌，桌上放著攤開的小說。

    竇遙：“找我？”

    李緒：“作業(yè)做完了沒。”

    “嗯？”

    “我說暑假作業(yè)。”李緒皺皺眉，“你就不能站近一點(diǎn)。”

    說話都聽不清。

    于是竇遙只好身體前傾，半伏在防盜網(wǎng)上，兩手抓著鐵絲，“說吧。”

    李緒卻忽然僵硬地側(cè)過身，面露微弱嫌棄。

    “？”竇遙說，“怎么了。”

    也太像坐牢了。

    半晌他才把臉轉(zhuǎn)過來，恢復(fù)那張冷臉：“白天洗什么澡。”

    “太熱了，家里蚊子又多。”

    “沒點(diǎn)蚊香？”

    “我對那氣味過敏。”

    “毛病怎么這么多。做完的暑假作業(yè)給我，席雯要借，用完還給你。”

    “你們要見面？”

    “一起吃個飯。”

    竇遙問：“吃什么。”

    “……管那么多。”

    竇遙彎腰去抽屜里找作業(yè)，又瘦又直的背貼著薄t恤，乍一看特別營養(yǎng)不良。

    這個人平常到底有沒有在吃飯。

    李緒看了眼又收回目光。

    “這三本你先拿走吧，英語的我還沒做完。”

    竇遙把它們卷成筒狀遞出來，李緒不想顯得自己就是專程來借作業(yè)的，所以隨便問了句：“你爸媽不在？”

    “他們干活去了，很晚才會回來。”

    李緒垂著眼皮沉默了片刻。

    “還有事？”竇遙問。

    李緒轉(zhuǎn)身走了。

    到學(xué)校旁邊的小吃店，席雯跟遲欽早就在等他了。

    李緒把作業(yè)給席雯：“缺本英語。”

    席雯點(diǎn)點(diǎn)頭：“他怎么沒來？”

    “有事。”

    “嘶，瘸子最近很神秘啊。”遲欽摸著下巴。

    李緒覺得很刺耳，皺皺眉抬眼：“你不會叫名字？”

    “害，順嘴了順嘴了。”

    這家店的菜是自己拿塑料筐去撿，葷菜一個價素菜一個價。遲欽夾完回頭一看：“我草李緒你不是吧，有這么餓？！”

    他筐里的差不多是遲欽的兩倍，而且還葷菜居多。

    席雯倒是沒什么意見。

    李緒臉色微變，但最終還是端著那一滿筐去了結(jié)賬臺。

    坐下以后他低聲對席雯說：“下回還你。”

    席雯根本就不在意：“你不是還有三塊五嗎，請我喝可樂。”

    遲欽：“哈哈今天天氣真不錯！”

    李緒想把他的頭捶進(jìn)湯里。

    結(jié)果吃到最后某人碗里還剩下一大半，遲欽高聲譴責(zé)：“鋤禾日當(dāng)午汗滴禾下土，你課文背到哪里去啦！”

    李緒：“打包。”

    席雯露出復(fù)雜的表情。

    踏著月色往家走，遲欽撐得直打嗝，倒是李緒一臉平靜，完全沒有吃多的跡象。

    半路遲欽杵他胳膊：“今天你有點(diǎn)兒反常吧，這飯是不是打包明天吃的？叔叔阿姨又不給你錢了？有困難跟哥們兒說，別自己憋著。”

    李緒拎著塑料袋沒言語。

    到分岔路口遲欽給了他肩膀一拳：“沒義氣。”說完帶著薄怒扭頭走了。

    少年的腳步踩碎一地月色。

    李緒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地回到自家小區(qū)，沿樓梯上三樓。

    那個小房間雖然沒開燈，但竇遙也沒把窗簾拉上，所以他在臺燈下專心看小說的模樣一覽無余。

    有這么入迷？

    李緒敲了敲玻璃。

    竇遙抬頭，站起來開窗。

    “學(xué)沒學(xué)過生物，”李緒輕輕蹙眉，“蚊子有趨光性。”

    竇遙回頭看了眼頭頂?shù)拇鬅襞荩骸按蜷_會一直閃。”

    “你爸不是電工么，你不會讓他修？”

    “今天剛出的故障。”

    李緒心不在焉地嗯了聲。他的手是垂著的，所以竇遙沒看到他手里提著什么。

    “吃什么了？”竇遙問。

    李緒掃了眼防盜網(wǎng)，有些煩躁地說：“這破玩意能不能掰斷。”

    “嗯？”

    李緒舉起右手。

    竇遙眸光微動，盯著透明餐盒看了好幾秒，然后收回目光看向他的眼睛。

    “吃不吃。”李緒避開視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