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安偏過頭，他看不下去了。

    程浩的臉色不好，他怔怔地看著臺上的周強山，握緊了手。

    楚辰安委婉的開口，“不是說……周強山不感興趣嗎？”

    “我沒有告訴他我會來。”程浩的眼底泛紅，麻木中帶著易碎的絕望，“他可能以為我不會來。”

    “我們先出去吧。”楚辰安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們來到一處比較偏僻安靜的卡座坐下，程浩緊緊掐著自己的手，指尖都嵌入了rou里。

    程浩低著頭一言不發，楚辰安不也敢出聲。

    他感覺程浩此刻就像是個千瘡百孔的玻璃瓶，只能靠著膠布粘著維持原狀，稍有不慎就會崩潰瓦解。

    幾分鐘后。

    楚辰安嘗試安慰他，“要不……等公演結束，你去找他說清楚。他這樣應該算出軌吧？”

    程浩搖頭，“不，他說過他只喜歡我一個。”

    楚辰安：“可是他要是只喜歡你，就不應該和那三個人……”

    程浩紅著眼睛，打斷他的話，說，“可能，可能他就是有這個愛好，他回來后說不定會跟我解釋的……現在都還沒問清楚，而且也沒有徹底發生什么。”

    楚辰安不好多勸，因為程浩已經完全被周強山洗腦了。周強山是唯一支撐程浩活下去的人，他的執念已經根深蒂固。就算楚辰安現在多說什么，程浩也不一定會聽進去，反而可能會對他產生敵意。

    楚辰安：“嗯，那就回頭問清楚。”

    程浩坐了一會，起身說：“我去趟洗手間。”

    楚辰安點頭：“去吧。”

    等程浩離開后，他也悄然起身，找了一個視野偏高的位置，抬手，按了下口袋中的隱形攝像頭，把舞池中央和周圍的場景都拍了下來。

    等做完這些后，他又一個人折返會公演大廳，在最后一排的靠門位置落座。

    排下周強山品鑒三個少年的部分過程，他讓系統關閉了他90%的聽力感官，因為他聽到那些少年痛苦又享受的嘶叫聲就頭皮發麻。

    俱樂部三樓，兩個人站在落地窗，俯視著這里喧鬧的一切。

    鄭宇西給他倒了杯酒，“你怎么有空到我這來了？不是剛從外地回來嗎，以前我可是怎么請你都請不來的。”

    秦決陰鷙地盯著下方混亂的舞池，抿了口酒。

    鄭宇西見他不說話，又說，“輪船的事都安排好了，秦總，您就當事外人一樣坐等收成就行。我這新來了一批貨，特嫩，我還特地給您留了個最好的，要不今晚送你床上去？”

    “用不著，”秦決說。

    “那你早不說！我還屁顛屁顛地穿了褲子跑來接待你。”鄭宇西皺眉坐下，他剛才關了兩個女人在私人臥室，兩個女人叫得還算好聽，他玩得正起興致。

    秦決鄙夷地瞥他一眼，背對著他，站在落地窗前。

    “我來找人。”

    ……

    在錄像過程中，他周圍有不少人來找他搭訕，他都一一冷聲回絕。

    五六分鐘后，來向他搭訕的人越來越多，他有點慌了，忙拒絕著他們，起身跑出了公演大廳。

    他回到卡座后打開手機一看，他有十幾個未接電話，全是秦決打來的。

    還有他發來的消息：

    晚上7：20

    an：怎么不在

    an：去哪了？

    楚辰安關了屏幕，見程浩這么久還沒回來，有點擔心，起身去找他。

    他剛走到洗手間門口，就被一個倚靠在門口的肥胖男人拉住了胳膊。

    楚辰安說：“放開我。”

    這個男人喝得醉醺醺的，聞起來很臭，笑著想去摘他臉上的面具，“你一晚上多少錢？我想嘗嘗。”

    楚辰安用力掙扎著，“不好意思，我不是那種人，請放開我，我要走了。”

    “少給我裝純！”那個肥胖的男人不依不饒，“不是也得是，老子想要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我他媽呃……啊啊啊啊啊！”

    那個胖子話說到一半，就被胳膊上突如其來的劇痛打斷。他偏頭一看，大驚失色，“秦……秦總……”

    楚辰安掙脫開，他看向秦決，微怔。

    “黃總好雅興啊。”秦決并沒有看他，而是對那胖子笑著說，“不知道這兒不講究強買強賣嗎。”

    那胖子的胳膊斷了一條，但還是忍痛賠笑著，“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瞧我，一喝醉酒就犯糊涂，對不起啊小兄弟，我……我這就走，這就走。”

    胖子的酒都清醒了，對楚辰安不停地道著歉。

    “別急著走啊，黃總，今晚我請客。”秦決瞇笑著眼，他瞥了眼身后的保鏢，“去，請咱們黃總玩個痛快。”

    “好的。”

    身后的兩個保鏢對胖子做了請的姿勢，把他連扶帶拽地帶離了這里。

    胖子哆嗦著，滿眼都是恐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去……我不去，放開我……我要回去了秦總……秦總！！”

    胖子逐漸尖銳的叫聲逐漸遠去，楚辰安垂著眸子，他戴著藍色的面具，擋得嚴嚴實實的，秦決應該不會認出他來。

    他想著，提著嗓子對秦決小聲說了句謝謝，然后快速地轉身離開了這里。

    他要是讓秦決誤以為自己有這個圈子的變態癖好就完了。

    ……

    他在卡座后面的角落里找到程浩，程浩正蹲在地上，紅著眼睛，倔強而麻木地盯著地板縫出神。

    他身上唯一的一根弦緊繃著，楚辰安知道，它總有一天會崩斷。

    楚辰安輕輕拍了拍程浩的肩膀，“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嗯。”程浩點頭，如行尸走rou般和他一起離開這個喧鬧而骯臟的俱樂部。

    他看得出來，其實程浩一點都不喜歡這里，不喜歡這些有著變態嗜好的人。

    他只是把全身心的愛都傾注在了周強山身上而已，只有說服自己接受這些，才能成為和周強山相愛。

    這是一種畸形的愛。

    來到樓梯間門口時，他隨手把面具放在了旁邊的垃圾桶的鐵蓋上方。

    等電梯門關閉后不久，一只手掌拿起了那副藍色面具，那人的指腹輕輕摩挲起面具上精美的紋理。

    楚辰安回房間后，第一時間就換了一身衣服，他來到冰箱前拿了瓶冰鎮飲料，咕嚕咕嚕灌了半瓶下去。

    這個副本世界的任務的難度讓他有點吃不消。

    他打開自己的隱形攝像頭，確認好視頻拍下來了后就關了。

    “叮！”

    他的手機突然收到了一條匿名消息：

    “為什么想讓別人吃掉你漂亮的身體？你就應該被鎖在我的城堡里，讓我每天都能親吻你，占有你，保護你。寶貝，你是我的，包括你的身體。”

    楚辰安反復看著這條變態的陌生短信，隱隱感覺到不安，他忙刪除了這條陌生短信。

    他正想著，他的門鈴就響了。

    他走近，透過貓眼一看。

    是秦決。

    楚辰安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房門。

    秦決正捧著一束藍色的玫瑰花，站在門口盯著他看，步步逼近，“今天晚上去哪了？”

    第111章 暴戾占有

    “沒去哪。”在秦決面前， 楚辰安意識到自己的氣場明顯變弱，他關了手機屏幕，“我……我去哪和你有什么關系。”

    秦決一手抵住他的門， 俯視著楚辰安， 把懷里的藍玫瑰遞給他。

    “我不要。”楚辰安看了幾眼漂亮的玫瑰， 正聲道，“你把手機還給我就行。”

    秦決靠在門邊， 抬手摸了摸楚辰安的發梢，“怎么了？生我的氣？”

    秦決今天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領帶打得一絲不茍， 相貌無可挑剔，眸眼間有著混血的深邃，黑發背頭前垂下幾縷發梢， 再加上他的一米九的身高優勢， 無不給人突顯著他的完美。

    可能在外人看來， 秦決就是個風度翩翩、長相英俊的成功人士。

    只有楚辰安才知道， 這副完美的皮囊下深藏著何等暴戾變態的靈魂。

    “沒有， ”突如其來的觸感讓楚辰安一顫，就像是有根羽毛撩撥著他的心， 楚辰安紅著耳垂說，“我跟你又不熟， 我為什么要生你的氣。”

    秦決看著楚辰安的眼睛，腦部的痛覺神經仿佛被他這句話所牽動。

    突如其來的刺痛讓他的腦中產生暫時性的耳鳴， 耳邊嗡嗡一陣轟響過后，塵封已久的記憶碎片在眼前一晃而過。

    秦決莫名又看見了漫天的大雪， 楚辰安站在蒼白的雪中， 顯得他整個人都很小， 他舉著傘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來，在雪地上踩出許多腳印。

    他的臉蛋被凍得通紅，給他撐傘。

    秦決捂著頭蹲下身，手中的玫瑰摔在地上，幾片花瓣被摔了出來。

    楚辰安看秦決突然難受得緊，不禁慌了神，上前兩步蹲在他身前，手想都沒想就撫上他的頭“你怎么啦？頭疼嗎？”

    秦決的眼睛赤紅，抬眸看著眼前的楚辰安，總覺得他虛無縹緲，會像一縷煙一樣從他的身前消散。

    他滿腔都是瘋狂的不安和占有欲，猛地抓緊了楚辰安小手。

    楚辰安一驚，想抽回來自己的手，他意識到自己關心則亂，差點就露餡了，忙說，“放開我。”

    秦決握緊了他的那只手，盯著他，赤紅的眸子滿是急迫，問，“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是不是在冬天？！”

    楚辰安眸子微怔，逃避著秦決銳利的視線。秦決的記憶在慢慢恢復，他沒想到會這么快。

    “說話。”秦決一手握上了他的肩上，將他往前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