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她們想看笑話就看吧，也就這么一次。”賈思冷聲道，“也就這么一次。”

    賈思篤定自己嫁給林如海之后就能過得很好，賈敏成為王妃又如何，不過就是表面風光。等再過幾年，這表面風光都沒有。

    日子一天天過去，眼見著賈敏的及笄之日越來越近，離賈思的及笄禮也越來越近。

    賈思這樣的人不愿意跟男人低頭，不想把自己說得太慘，不想讓林如海看到她狼狽的一面。可她會撒嬌，她自認為的，因此，幾次寫信給林如海的時候，就在信里透露，說是賈敏的及笄禮有誰去，一定會很風光，而自己的及笄禮卻沒有什么人，說自己到底是庶出的，難免讓人看低。

    林如海看到那些信件之后都不知道怎么說，賈思就是庶出的啊，就算賈思要嫁進林家，那也是庶出的。

    賈思沒有規矩，皇帝都暗示過了。

    賈思想讓林家怎么做呢，給她找能撐得起門面的人嗎？

    林如海不可能去做，他跟她父親林侯爺的想法一樣，順其自然。就算賈思可能丟臉，間接導致林家丟臉，那無所謂，只要沒惹皇室不高興就好。

    而林夫人就不一樣了，林夫人不想賈思太丟臉，還是去找了關系比較親近的人，讓她們到時候去參加賈思的及笄禮。

    “你對這未過門的兒媳婦倒是真的好。”

    “這參加不了四姑娘的及笄禮，就參加五姑娘的，也是極好的。”

    “看時間吧，若是忙，恐怕就過去不了。”

    ……

    林夫人都是單獨跟那些人說的，有時候還是會聽到難聽的話，還有人勸說她。

    “現在丟些臉面又何妨，這么折騰，是要讓長公主面子難堪，還是讓逸王面子難堪？”

    “等她嫁過來，你再好生待她就是了。”

    ……

    有的人嘲諷，有的人勸慰。

    那都不是林夫人想要聽的，可她到底拉不下臉去找更多的人。賈思還沒有嫁進林家的，她再奔跑，也不好跑太多的地方。

    即便如此，外頭還是傳林夫人對賈思多好，也傳榮國府對賈思未免太苛刻了一些。

    “……”賈史氏只覺得從天上掉下來一個巨大的黑鍋，那是她要讓安姨娘辦的么，是賈思和安姨娘不放心她cao辦啊。

    賈史氏覺得賈思要是不早點嫁出去，府里的名聲只會越來越差。

    大多數情況下，御史都不會眼瞎到用這事情去彈劾別人，但這一次卻有御史彈劾榮國公，說榮國公過于苛刻賈思了，畢竟賈思要嫁進林家的。

    朝堂上，不僅僅是榮國公懵了，林侯爺也懵了。

    榮國公：什么鬼？

    林侯爺：賈思是庶女，嫡庶有別，休要害我！

    這根本就不是討好林家，而是把林家放到烈火上燒啊。

    第21章 禍害讓她嫁了吧

    那名御史洋洋灑灑地列了榮國公不是一個慈父的不是，從賈思出生到賈思過段時間要舉行的及笄禮，仿佛這個御史就在榮國府看著賈思長大一般，還點了賈敏說賈敏不是一個合格的jiejie。

    榮國公當時就冷臉了，賈敏就比賈思大幾天，難道就因為這么幾天，就得讓賈敏讓著賈思么。還有賈思是庶出的，尊老愛幼也不是這么用的吧。

    榮國公還看向了林侯爺，是不是林家認為榮國府不夠敬著林家呢，要榮國府對賈思多好？

    “微臣要是讓正室準備，庶出女兒要說臣妻下黑手，不是第一次了。”榮國公不怕在皇帝面前丟臉，皇帝重視嫡庶之分，重視規矩，不可能打賈敏的臉，賈敏還是皇家未來的兒媳婦，“嫡出的jiejie比她大幾天，嫡庶待遇，本就不同。”

    榮國公就是要這么說，不怕御史給他挖坑。皇家的庶出皇子是可以封王，還可能成為太子，但是即便如此，那些成為皇帝的庶出皇子，不還是注重嫡庶么。

    就好比當今皇帝，庶出皇子出身，現在就十分注重嫡庶。

    大不了就是被人認為他是太子一脈的，可他是不是太子一系的，也不是這些人說的算的。

    皇帝皺起了沒有，皇帝當然不可能覺得榮國公有哪里不對，而是覺得那名御史背后有人，就是想逼著榮國公站隊。要是榮國公站隊太子，會引起他這個皇帝對太子的忌憚；要是榮國公承認錯誤，那就等于榮國公可能站在其他庶出的皇子那邊，不重規矩，討好林家，那么皇帝也會厭惡榮國公，也可能順帶厭惡林家。

    這種事情，一石多鳥！

    皇帝很小的時候就因為先皇去世而當了皇帝，小小年紀就得面對朝堂的爾虞我詐，怎么可能看不出這點小把戲呢。

    “皇上。”林侯爺站了出來，“自古以來，嫡庶有別，梁御史所言差矣。若榮國公真的對賈思嚴苛，又豈會有她相國寺表白，她又豈能把書信送出榮國府？”

    林侯爺不想得罪皇室，也不想就此讓榮國公難堪。

    林侯爺跟梁御史的關系說不上多親近，卻也有過幾次往來。林家是書香門第，難免結交過不少讀書人，同窗啊，還有就是林家曾經指導過的人，交談過的人。

    要真算關系，梁御史也能跟林家扯上那么一丁點關系，比如梁家曾經娶過林家女。即便已經過了幾代了，但是這在一些人眼里，梁御史背后之人可能就是林侯爺。

    “許是梁御史耳聾發聵，聽錯了話。”林侯爺知道，不管誰站在梁御史的背后，梁御史都不可能再好了。

    “那就回去好好養著吧。”皇帝厭惡這些臣子試探他，還用如此愚蠢的方式，把其他臣子后宅的事情拿出來說。要是臣子是個寵妾滅妻之類的，這樣的彈劾還靠譜，偏偏去彈劾人家不對庶出的女兒好，這不是腦子有問題么。

    皇帝的話一出，大家都知道皇帝厭惡了梁御史，卻沒有人去幫梁御史說話。

    梁御史就是一個炮灰，在梁御史背后的人還完好無損，只不過就是失去了一個沒有什么用的棋子。沒了這個棋子，再找一顆就是了。

    即便如此，榮國公對林家多多少少還是不大滿意，他就覺得林家必定也有不滿。比如林夫人出面幫著找人參加賈思的及笄禮，林夫人可憐賈思，那不就是變相認為賈敏和賈史氏不對，認為他這個榮國公不好么。

    榮國公才不管賈思以后嫁進林家會如何呢，這個女兒早就跟家里離心了。單單是今日的場景，著實太難堪。

    當然，榮國公也沒有都怪林家，賈思不是經常給林如海寫信么，指不定這里頭就有問題。榮國公又沒有去拆開每一封信件，賈史氏也沒有拆開。

    “賈兄。”林侯爺追上了榮國公，倒是沒有說道歉的話，而是道，“不若這樣，待貴府的五姑娘及笄禮之后的半個月內，讓她嫁進林家吧。”

    林侯爺不著急不成啊，榮國公府沒有人去阻止賈思去做那些蠢事情。林家又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選擇退婚，都在皇帝面前掛了名的，皇帝曾經暗示過他，讓林如海和賈思早些成親。

    為今之計，那就是讓賈思早點嫁入林家。

    榮國公府也沒法管，管了，被人說是不是對林家不滿；不管的話，賈思就各種折騰。

    那就等著賈思嫁進林家再管吧，林侯爺想只要賈思能生出兒子，那就沒什么問題。林家一脈單傳多代，只要賈思能生下嫡子就成，讓賈思待在林家，少出去。

    林侯爺想自己爭取活得久一點，到時候等孫子娶媳婦，讓孫媳婦管理中饋。這就成了，林侯爺認為這也很難，活得長久一些，哪里有那么容易呢。

    “可。”榮國公點頭，他已經不想讓賈思繼續留在榮國府了。

    榮國公就不明白了，怎么其他庶女就沒有那么折騰，就是賈思那么折騰。是不是就是因為他之前太過寵著賈思了，因為賈思是幼女，榮國公難免就寬容一些，偏偏賈思還覺得他對她不夠好。

    就算賈思是庶女，但是賈敏是嫡女啊，也就比賈思大幾天。

    榮國公豈會就只疼賈思呢，而忽略賈敏呢。

    這個庶出女兒，早點嫁出去好啊。

    榮國公回到府里后，就找了安姨娘，劈頭蓋臉就罵了安姨娘一頓，隨后就讓安姨娘快點準備賈思的嫁妝，說了林家的意思，讓賈思早早嫁過去。

    “這會不會太過倉促了？”安姨娘小心翼翼地詢問。

    “那得等本國公頭上這頂烏紗帽沒了嗎？”榮國公十分憤怒，那些事情必定是府里的人傳出去的，否則梁御史不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榮國公沒有直接找賈思過來就已經極為不錯了，他也不認為能讓賈思安靜下來。病逝是不能讓賈思病逝了，那就只能讓賈思早早嫁出去，娶禍害林家吧。

    “不，不敢。”安姨娘嚇了一大跳，臉色都白了。

    榮國公倒是沒有對賈史氏說在朝堂上被彈劾的事情，只是去了榮慶堂，告訴了賈老夫人。

    “讓她嫁了吧。”賈老夫人無話可說，這樣的禍害，早點嫁人，以后不多管就是了。

    第22章 及笄現在熱鬧，指不定以后多凄涼呢

    一些世家的，要是庶出的女兒翔賈思如此不聽話，指不定就送到莊子了，有的狠一點的，就直接讓庶女病逝了。而榮國府沒有那么做，還縱容著賈思，那都是因為賈思以前不曾那么大膽直接，還有就是榮國公到底心疼過賈思，賈思又跟林家定親了。

    在賈思和林如海定親之后，林家沒有退婚，皇帝的意思又是讓賈思和林如海早日成親。

    那么榮國府就更沒有必要去處置賈思了，只管讓賈思作，賈思壞了名聲，賈敏又定了親的。等再過幾年，賈思的不是很快就將被人忘記，況且榮國府暫時沒有要出嫁的女子了。

    說到底，那便是榮國公的偏疼，還是偏心著賈思，要讓賈思嫁出去，想著這個庶出女兒嫁人了會好一點。

    林家那邊也是有苦說不出，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能退婚，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林侯爺也不能逼著榮國公讓賈思病逝，那么就只能讓林如海娶了賈思了。

    賈敏可不管賈思和林如海之間如何，得知賈思和林如海要早早成親，在她和逸王之前成親，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也不知她怎么的就跟御史搭上的。”賈史氏跟女兒說私房話的時候，就說到這一點，“林家那邊估計也是恨上了她。”

    “母親別多管就是。”賈敏道，哪怕那些人會說母親這個當嫡母的沒做好，那又如何。捧殺，捧殺……要是真捧殺的話，賈思也不可能跟林如海定親。

    如今，讓賈思和林如海早早成親就是了。

    不管賈思到時候能不能生出林黛玉，那都跟自己沒有關系。賈敏想著就算賈思真生了林黛玉，生了絳珠仙子的轉世，自己的母親也不可能撮合林黛玉和賈寶玉的。

    “管不了。”賈史氏嗤笑，“就讓她那位好姨娘做。”

    后宮里，德妃聽聞朝堂御史彈劾榮國公的事情，豈會沒想到其中沒有那么簡單。

    德妃沒去想到底是哪個皇子在里頭推波助瀾的，她的兒子四皇子站在太子那邊，十三皇子逸王還沒參與朝政，兩個兒子關系沒有十分親密，卻也沒有那么疏遠。

    以目前的形勢來看，除非太子不中用了，否則自己的兒子就不可能去爭。

    德妃也不去想太子會不會不中用，皇帝那么疼寵太子，太子沒有那么容易被廢。

    “回頭問問你的皇嬸們有空沒。”德妃不想看到自己的未來兒媳婦被下了面子，未來兒媳婦的及笄禮就得大辦，就得有更多權貴夫人參加，“去你父皇面前哭訴哭訴。”

    黑貓白貓只要能抓著老鼠，那就是好貓。

    這手段也別管粗不粗，只要能達到目的，那就成。

    “你媳婦還沒嫁進門，就比欺負了。那以后嫁進門，是不是還得委屈巴巴的。”德妃道，“該有的排面不能落下。”

    德妃的意思很明白，她不是一個惡婆婆，不但不惡，她還護著。

    “您放心，父皇明白的。”逸王倒是沒有在皇帝面前哭訴，只道自己只想安靜地娶妻生子。

    皇帝還能如何啊，這個兒子都明白他不能奪位，就是安安靜靜的。難道人家安安靜靜的，就要欺負人家嗎？

    那些皇子也太過分了，皇帝原本就偏心十三皇子，與偏心太子不同。皇帝偏心太子，卻也擔心太子羽翼豐滿爭奪權勢；皇帝偏心十三皇子，卻不用擔心那么多，寵著就是了，反正這個兒子早就與皇位絕緣。

    太子，未來的帝王，也不可能守著一個女人過日子。就算八皇子那樣的懼內的皇子，不還是有側妃有妾室么。

    要是一個皇子只有一個妃子，這個皇子原本還就是遠離政治中心的，那些大臣就更不可能支持這個皇子。

    所以皇帝還挺滿意十三皇子，過安穩的日子好，過平凡夫妻的生活也好啊。寵，寵，寵，不就是要排面么，簡單啊，皇室那么多人，有不少人都在京城，身份高的身份低的都有。

    因此，逸王和皇帝彼此都很滿意對方的表現，父子之情越發深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