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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話后遺癥 第115節

    岑稚跟著唐秀她們住進村支書安排的屋子里,收拾完行李拿出手機,自然不可能有wifi, 她用流量試著上網搜個東西,瀏覽器轉半天打不開。

    帶她們過來的村干部見狀道:“偶爾晚上信號會比較好一點。”

    這下是真失聯了。

    不等岑稚懊惱自己的烏鴉嘴, 隔壁攝影組也安頓好, 開始挨家挨戶進行調研采訪。小石村雖說貧窮,人丁卻很興旺, 大壩將村莊分成上下兩層, 山路崎嶇蜿蜒, 上面那層跑完一半,饒是岑稚這種能吃苦的,也累得有些抬不起寫采訪筆記的胳膊。唐秀比她更不行,脫掉運動鞋腳底磨出倆泡。

    商量過后決定今天先到這兒。

    晚飯在村支書家里吃,這次工作任務重,報社來得大多都是男同事,酒就著花生米氣氛就熱鬧起來。

    岑稚吃得有點心不在焉,隔幾分鐘就要低頭看一下手機。

    沒有信號,她也收不到對面的消息。

    說來奇怪,在此之前,岑稚都從不覺得自己是個黏人的性子。

    除開大四肝畢業論文時她主動找程凇陪他渡過醫鬧輿論壓力,其他時候她忙起來,可以一個月不聯系任何人。

    這才過去短短一天。

    甚至不到二十四個小時。

    她坐在與汀宜相隔幾百公里的小山村,這個煙火氣鼎沸的屋子里,聽著酒杯碰撞和談笑聲,控制不住地開始想念謝逢周,想他現在在做什么。

    他有給她發消息嗎?

    該不會其實她有信號,沒收到微信只是因為他根本沒發吧?

    岑稚想到這里,吃不下去飯了,拿起手機噼里啪啦給祝亥顏打字。

    信息傳送半天,變成紅色感嘆號。

    原來是真沒信號。

    岑稚松口氣,轉而又矯情起來。

    就算她沒有信號,他也可以去附近公園抓只鴿子寫信給她寄過來啊。

    汀宜的鴿子還不用馴化。

    思路越跑越偏,岑稚趕緊打住。

    暗嘆戀愛腦果然會傳染。

    她潦草地扒完飯,放下筷子,和唐秀說要先回去休息。

    唐秀夾著青菜問:“等會兒還有個活動,你不參加嗎?”

    見岑稚懵懵的樣子,唐秀又擺擺手,“沒事也不多重要,去睡吧。”

    岑稚是真沒太多精力,點點頭,又和桌上其他人說一聲,走了。

    山里夜晚溫度偏低,但勝在空氣質量好,呼吸間滿是帶著春草和露水的清新沁涼,遠山重疊著模糊在夜色里。

    村莊沒有路燈,岑稚借著家家戶戶窗口透出來的光,抄著兜沿路往回走。

    有對老夫妻在堤壩上散步,擦肩而過時,她聽見老爺子cao著口方言抱怨:“走恁急做啥子,也不曉得牽我。”

    岑稚本來挺困,聞言笑出來。

    她回頭看見兩位老人家拉著手佝僂著背慢悠悠遛彎,從兜里摸出手機,站在原地拍了張他們離開的背影。

    光線太暗,拍得很糊。

    卻莫名有種氛圍感。

    岑稚把圖轉給謝逢周:【你老了之后肯定也是這樣。】

    她發完就把手機按滅又揣回兜里,壓根沒指望對面能看見。

    等她回了住處,脫掉羽絨服掛在椅背上,發現兜里手機屏幕亮著。

    以為是什么垃圾短信,岑稚拿出來隨意掃了眼,居然是通微信電話。她一愣,隨即心臟砰砰地跳起來。

    指尖在她沒反應過來之前劃開接聽,岑稚把手機舉到耳邊,試探地。

    “謝逢周?”

    聽筒里傳來個懶散的聲線,拖著點腔調:“呦,辛苦岑大記者了。”

    “還記得我叫什么。”

    這熟悉的欠嗖嗖的調調,岑稚的心一下子就安穩落地,笑瞇瞇地坐在床沿:“不辛苦,畢竟你是我老公。”

    “……”

    那邊沉默兩秒,輕嗤,“哄我也沒用,發那么多消息一條不回。”

    岑稚立刻解釋:“我沒信號。”

    “那你照片怎么發來的?”

    “……就,突然又有信號了。”照片確實是她給謝逢周發的第一條消息。

    這她辨無可辨。

    聽筒里響起衣料窸窣的輕微響動,還有五折的叫聲。他應該是在喝水,從喉嚨里嗯了聲,之后是玻璃杯磕碰桌面的聲音,語氣有點冷淡:“算了吧,我看你就是不想我。”

    岑稚沒憋住笑出聲。

    這人怎么那么可愛啊。

    “沒有。”

    她溫聲哄,“我在想你的。”

    “……”

    那邊不搭理她。

    岑稚叫他:“謝逢周。”

    “……”

    “謝周周。”

    “……”

    “公主。”

    “……”

    岑稚沒法了:“老公。”

    這次終于有動靜了。

    謝逢周沒接她的話,岑稚聽見推椅子的響動,他應該是站了起來。

    隨后是磨砂玻璃門被推開,手機被他放在某個地方,輕微磕撞。

    嘩啦啦。

    水流從半空濺落而下。

    岑稚猜到他在做什么了,耳根有些發燙。她抬頭看一眼門鎖,唐秀還沒回來,他們等會兒還有個活動。

    “怎么不接著叫了?”謝逢周的嗓音被浴室水聲裹著清沉混響。岑稚找到耳機戴上,捕捉到衣服落在屏幕上的窸窣響動,將他聲音遮掉一層,有種模糊的慵懶,“今天周二。”

    岑稚一秒聽懂他的暗示。

    選擇裝傻:“周二怎么了?”

    對面沒答。

    過了會兒,衣服被掀開,謝逢周拿出底下的手機,聲音清晰起來。

    “旁邊有人嗎?”

    岑稚心跳開始加速,下意識又看向門鎖,安安靜靜:“……沒。”

    “他們什么時候回來?”

    岑稚粗略估算活動時長,誠實道:“大概半個小時。”

    水流聲變大,淅淅瀝瀝地將他聲音半遮半掩,散漫道:“差不多。”

    “你配合點。”

    岑稚知道他要說什么,還是捏著床單繃直脊背:“……配合什么?”

    聽筒里漏出低低一聲笑。

    “寶貝。”

    岑稚的心尖像有電流竄過。

    她很清楚,謝逢周只有在兩種情況下會叫她寶貝。

    一是捉弄她。

    二是想帶她做壞事。

    果不其然。

    他問:“知道phone sex嗎。”

    ……

    岑稚從這天晚上結束后,深深地認同了祝亥顏的話。

    有些人喘起來,真就是個妖精。

    –

    次日早上,唐秀發現岑稚工作時格外有精神,簡直容光煥發。

    完全沒了昨天蔫了吧唧的樣子。

    唐秀畢竟是年紀比岑稚大幾歲,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等一家采訪完畢,從院門出來,湊到她旁邊壓著聲音謔她:“昨晚和弟弟打電話了?”

    岑稚耳朵騰地就紅了,面上表情卻不變:“沒有啊。”

    “再跟jiejie裝。”唐秀語氣曖昧,“年輕人,嘖,就是精力旺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