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后遺癥 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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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微微拉開那件睡衣襯衫的衣擺。 岑稚目光毫無遮擋地落在那截肌理清瘦的腰上,和籃球場抓拍到的模糊照片不同,現在清晰到不能再清晰。 她開始的時候沒反應過來,眼睛順著男人堅硬有力的腰線往后,側腰那處果然青了一塊。她低頭湊近,伸出一根手指碰上去:“這樣疼嗎?” “……” 無人接話。 岑稚保持著彎腰的姿勢抬起頭,視線往上,撞進雙笑意促狹的眼里。 謝逢周單手往后撐住流理臺,垂下眼簾望向她,語氣輕輕慢慢。 “挺疼的。” 作者有話說: 第31章 河流桌 岑稚猛地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舉止多逾距, 被燙到似的收回手,指尖蜷縮進袖口里,直起身往后挪了兩步。 “……青了一塊, 所以會疼。”岑稚面不改色地問,“你家有云南白藥嗎?或者冰袋,冷敷完就好了。” 她表情還算冷靜。 眼神也明亮。 白皙耳廓卻泛著紅。 謝逢周收回視線,把衣服放下去:“那我用噴霧劑處理一下吧。” 岑稚心里莫名松口氣,正要找借口出去,跟前這人又道:“你能幫忙嗎?” 耷拉下去的耳朵又刷地豎起來, 岑稚警惕地看他:“不合適吧。” “什么不合適?”謝逢周站直身, 神色有些無辜的疑惑,“讓你幫忙拿下噴霧劑, 怎么就不合適了?” “……” 他剛剛肯定不是這個意思。 但她沒有證據。 要論嘴上功夫, 還真沒幾個人是謝逢周的對手。岑稚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再多和他較真兒,出去找噴霧劑。 噴霧劑放在電視柜抽屜第二層, 岑稚按謝逢周說的位置找到,扶著膝蓋起身時,在懸掛墻壁的那幅幾何撞色框裝畫底下,瞥見一張很獨特的長桌。 三塊不規則木頭拼接成峽谷,留白部分是墨藍河流, 河底隱隱泛著熒光。滴膠調色凝出草叢和河道,桌面被打磨拋光得剔透澄澈, 很有厚度和質感。 岑稚一下被吸引住注意力, 認出這是張以王者峽谷為原型的河流桌。 眼睛亮亮地轉頭問:“在哪兒買的?” 謝逢周正站在電視柜前,給圓形玻璃小缸里的綠毛龜喂食, 聞言往這邊掃了眼, 隨口道:“自己做的。” 一級手殘選手岑稚同學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她看看河流桌,又看看謝逢周,不太相信:“你怎么做的?” 像是覺得她這個問題有點好笑,謝逢周給龜喂完食,擦掉指尖碎屑,舉起兩只手對她示意一下:“用手。” 戲謔地說完,他發現岑稚望向他的眼睛里開始一顆一顆地往外冒星星。 崇拜溢于言表。 “……”謝逢周幾不可見地輕抬一下眉,忽然間找到拿捏她的方法。 “怎么,”他慢悠悠地朝她走過來,在旁邊停下,“很喜歡這個?” 岑稚嗯嗯點頭,碰到感興趣的東西,話也多起來:“我一直在玩這個游戲,剛開始特別菜,后來在游戲里遇到個很好的朋友……哦你也認識,他之前還介紹你來接系統升級的單子。” “我和句號是在河道遇見的。”岑稚說著,伸出一根手指在桌面上給謝逢周指了下,“就是這里。” 指腹觸碰上桌面的下一秒。 盈盈淺淺的湛藍色光圈從她指尖底下蕩開,像熒光海漾起層層漣漪,煙火在墨藍銀河里安靜又絢爛地綻放。 岑稚驚訝地睜圓眼睛。 謝逢周甚至聽見她輕輕吸了口氣。 就喜歡這家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他忍住笑,抱著胳膊倚在桌邊,逗小朋友似的:“想不想再來一次?” 岑稚:“想!” 她眼里裝滿蠢蠢欲動的期待,謝逢周抬手關掉客廳大燈。視野倏然暗下來,只有河流桌泛著熒藍色微光。 “來吧。” 他下巴朝桌面隨意一點。 岑稚小心地伸出手指,在剛剛碰過的地方又點一下。 層層疊疊的年輪狀光暈綻開來。 她試探著按向別處。 一圈圈漣漪順著她指尖的方向留下道長長光痕,像蜻蜓翅膀掠過水波。 墻壁映得忽明忽暗,將兩人影子投在那副幾何畫上,被木框裝起。 岑稚忍不住哇了聲,求知欲達到巔峰:“這底下是裝了什么東西嗎?” “感應模塊燈珠。” “噢。”岑稚若有所思,不亦樂乎地玩了會兒,發現河道那一片的漣漪煙火是整個峽谷里最絢爛的。 剛好是她和句號遇見的地方。 真巧。 想起之前那朵紙玫瑰,岑稚不禁感嘆:“你居然連這個都會做。” 謝逢周笑:“我會的多了。” “那你都會些什么?”岑稚是真的好奇,她經常對事物充滿探知欲。 很少對人好奇。 她覺得謝逢周就像那種童話迷宮,你以為挺了解他,可拐個彎又會出現不同的風景,他身上永遠有新鮮感。 謝逢周沒答,語調帶著漫不經心的懶散:“以后你就知道了。” 哪能一次性都告訴你。 不得保留點神秘感。 看岑稚還想再上手,謝逢周誒了聲:“不能一直摸。” “為什么?” “沒電換不了。”謝逢周很誠實地道,“我一個月也就碰一回,你剛那幾下,已經把我下半年kpi沖完了。” “……” 好吧。 中看不中用。 岑稚意猶未盡地克制住自己,“你做這張桌子用了多久啊?” “兩個月。” 從挑選木頭到滴膠做模型,再到鋪樹脂安裝燈珠,打磨拋光,途中出現挺多次意外,電刨機都燒壞兩根線。 但成品出來效果還不錯。 “你為什么要花那么長時間做一張一個月只能摸一次的桌子?”岑稚這次是真好奇,她雖然不缺耐心,也絕不會有這樣的閑情逸致。 謝逢周答得很拽:“因為喜歡。” 岑稚看他低頭,修長手指輕輕摁在河道的位置,桌面綻開墨藍煙花,微縮倒印在他漆黑清亮的虹膜上。 “我這人沒什么遠大追求。”她聽見謝逢周散漫干凈的聲音,“只想做喜歡的事,再把喜歡的事做好。” 他的確活得輕松自在,沒有包袱簡單熱鬧。不像她,總要顧忌那么多東西,行程表里的任務永遠忙不完。 這人好像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 他不會焦慮,也沒有野心。 誰說少年意氣一定是永不停歇只手摘星,年輕的代名詞不止有孤獨一擲冒險主義,還要有隨心所欲一身瀟灑。 岑稚忽然有點羨慕他。 一直問個不停的人安靜下來,謝逢周不由得抬起臉,在昏暗模糊的光線里,對上岑稚直棱棱望來的眼睛。 應該是為了做飯方便,她把頭發挽成丸子。她腦袋本就圓圓小小的,這樣的頭型扎丸子頭最好看,鬢角落著碎發,有種蓬松慵懶的氛圍感。 謝逢周挺佩服自己。 客廳沒開燈,唯一光源是那張河流桌,熒藍光影模糊掉視野,他也能看見岑稚右眼角一顆淡褐色小雀斑。 很可愛。 可愛得玻璃缸里所有熱帶魚都從疏落水草間穿梭進他心里,尾巴攪得一湖平靜池水漣漪蕩漾,心神不寧。 岑稚正發著呆,視線里忽然出現只手。她回過神,沒躲也沒動。 那只手在半空停頓幾秒,最后屈起指節,撥了下她額前掉落的碎發。 岑稚一愣,跟著抬手摸了摸:“……我頭發亂了?” 謝逢周沒說話,把客廳大燈重新打開,明亮的光線傾涌而下。 岑稚不適地瞇起眼,聽見身側那人簡單又直白地答一個字:“沒。” 沒亂。 所以就是單純想碰碰她。 明白這句話里邊的意思,岑稚耳朵莫名有些發燙。牛仔褲口袋里的手機冷不丁嗡嗡地震動起來。 曖昧氣氛瞬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