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后遺癥 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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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可以飆車到二百邁。 可這家伙科二考三次掛三次。 實在無法給予太多信任。 “……” 岑稚想說騎電瓶車本來就不需要駕照,最后還是嘎吱把車靠邊停了。 唯一拿得出手的車技被人輕視,岑稚不太高興地把頭盔摘下來,反手遞到身后,硬邦邦道,“幫我拎一下。” 他們剛好停在路燈底下,月亮和燈光一同落下。岑稚低頭咬著皮筋,將長發攏成松松的馬尾,露出一截纖瘦后頸,被黑發襯得像潤白玉瓷。 謝逢周一時間沒法分清那是她原本的膚色,還是月光的顏色。岑稚綁完頭發,右手往后對他伸過來。 準確地說。 是對他伸出一根小手指。 胸腔鼓噪聲聲加重。 ……這不挺會的么。 謝逢周彎起嘴角,將揣在外套兜里的另只手拿出來,手指勾上去。 察覺到觸感不對,岑稚回頭瞅他一眼,莫名其妙:“我讓你把頭盔給我,你干嘛呢?” “…………” 自作多情的謝少爺后半路全程裝死。 語音導航變成手勢導航。 不多時到了御庭水灣,小電驢夾在一眾豪車里,刷謝逢周的臉進入小區。 和矜奢西歐風的柏府江南不同,御庭水灣更偏向含蓄雅致中式復古。 處處花木成簇,綠蔭幽幽。一亭一池一園廊都透出別出心裁的精巧。 不想被后座那人批評開車禁止張望,岑稚控制住欣賞欲望,目不斜視穿過大片藤冰山花墻,沿路找到六號宅。 小區里全是獨棟別墅,鄰居之間修有灌木花叢,道路寬闊,私密性很好。 門上監控識別到戶主自動打開,岑稚把小電驢停進庭院。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謝逢周家里,跟人身后進了玄關,視線往客廳眺,半路卻被鏤空交錯的玉石隔斷阻開。 上面零散擺著游戲手辦和小型多rou盆栽,最中間的格子放著玻璃瓶。 瓶中水半滿,一捧玫瑰開得正爛漫。 他還養玫瑰啊。 岑稚剛要把目光收回來,倏然想起什么,又仔細數了一遍。 九支。 是她送的。 居然養得那么好。 岑稚有些驚訝地看向謝逢周。 被看的人一無所覺,彎腰從鞋柜里拿出雙粉絨絨的兔耳朵拖鞋,拆開吊牌遞給她,還特地補充:“新的。” 岑稚道了聲謝,跟著他進去。 這棟房子從外邊看燈火通明,像晶瑩剔透又孤高的珠寶盒。進來后的觀感卻截然相反,生活氣息很濃郁。 到處鋪著柔軟的地毯和靠枕,一整面墻壁的玻璃窗前懸掛著蜿蜒垂落的藤蔓植物,莖葉脆嫩飽滿。靠近旋轉樓梯的地方擺著很高的矩形魚缸,里頭養著許多色彩斑斕的小型熱帶魚,一尾尾彩帶似的穿梭在疏落海草間。 明明墻漆家具也是低飽和莫蘭迪色調,卻完全沒有她家的冷漠寡淡。 岑稚感到很新奇,就像闖入一個與自己全然不同的世界。 她正四處打量,余光里出現團雪絨絨的不明物體,熱情地朝她撲過來。 岑稚下意識伸手接住,直接被這團沉甸甸的雪團撲個趔趄,往后退了幾步撞進謝逢周懷里,發頂磕上他下巴。 謝逢周毫無防備,側腰撞上隔斷一角,格子里擺放的手辦砸在地上。 咚地一聲。 岑稚清晰地聽見身后那人輕輕嘶了下,聲音沉下來:“謝五折。” 薩摩耶知道闖了禍,腦袋整個埋進岑稚懷里,耷拉著尾巴不肯抬頭。 突然就被狗勾撒嬌了,岑稚無措地伸手擼擼薩摩耶軟彈彈的耳朵,轉頭去看謝逢周:“……你沒事吧?” 謝逢周靠著隔斷沒說話。 過了會兒,皺起的眉松開,他撿起手辦放回去:“這話該我問你。” 把五折從她懷里扒拉開,謝逢周將人扯到跟前,“剛不是撞我下巴上了?” 岑稚被他握著手腕低頭察看,距離近得有些親密,她不自然地后撤。 “磕了下,不疼。”岑稚生硬地岔開話題,“你晚飯想吃什么?” 謝逢周見她沒事,松開手:“冰箱里有菜,按你喜歡的來,我都行。” 他勾著拉鏈把外套脫掉,掛到玄關衣架上,“我去洗澡,出來給你幫忙。” 這樣的對話太過自然。 就好像他們在一起生活很久了。 岑稚心里生出種微妙感,沒等她開口說不用幫忙,謝逢周先把房間布局簡單跟她介紹完,去二樓臥室了。 薩摩耶趴在沙發邊,腦袋枕著它軟綿綿的藍海豚玩偶,尾巴在地毯上掃來掃去,圓溜溜的眼珠跟著她轉。 岑稚感覺它很想跟在自己后邊,但可能剛剛被訓了,不好意思過來。 遠遠地對它擺擺手,算打招呼,岑稚取下包,轉身去廚房。 冰箱里塞的滿滿當當。 一打開門,不堪重負被擠出來的胡蘿卜尖尖直接杵到了岑稚臉上。 “……”她仰頭躲開,有點無語。這菜囤得跟去敘利亞逃難一樣。 視線在冰箱里大概掃了圈,岑稚定好三菜一湯,拿完需要的食材,用手肘將冰箱門合上。 廚房里設備齊全,看著都很新,估計沒怎么開過火。岑稚找出圍裙系上,動作嫻熟地洗菜切菜。 她廚藝好,也喜歡做飯。 平時工作太緊繃,只有做飯的那片刻清閑,會讓她覺得神經放松。 在岑稚的字典里,人活于世的原則就是四個字:不能餓著。 很快做好三道菜,岑稚想找一個大點的碗去盛那鍋紫菜蝦仁湯。 找了半圈沒找著,最后發現在櫥柜的最上面一層。 謝逢周家的櫥柜很高,可能是按他身高設計的,整個廚房頂板都不低。 岑稚墊著腳夠了半天,放棄,正要轉身去客廳搬一把椅子過來。 頭頂落下片陰影。 淡淡的薄荷沐浴液和清苦的榛果尾調在空氣里鋪散開來。 身后那人一手撐在她右側流理臺上,另只手抬起,輕松將湯碗拿下來。 他低頭時,有滴水珠從潮濕的額前碎發上落下來,啪嗒砸在岑稚鼻尖。 冰涼涼的觸感。 岑稚被砸得后頸激靈一下,故作淡定地從他半圈住的空間里鉆出來:“你家碗為什么要放那么高?” 謝逢周像被她問到了,停頓了一下才道:“之前沒考慮過這些。” 他把碗遞過去,哄人似的順著往后補一句,“那我以后放低點。” 菜全擺上桌后,岑稚拉開椅子,發現薩摩耶正眼巴巴地望著他倆。 岑稚沒養過寵物,她覺得謝五折應該是餓了:“需要給它弄點吃的嗎?” “不用。”謝逢周眼皮子也不抬地盛了碗湯,“它最近減肥。” 岑稚哦一聲,夾兩筷炒木耳,又忍不住道:“可它也沒有很胖。” 聽出岑稚話里話外的維護意味,謝逢周抬頭,挺新奇地挑起眉,視線在薩摩耶和岑稚中間來回打量,最后定格在謝五折身上:“按它一天四頓還加餐的飯量,這會兒確實餓了。” 他把盛好的湯放岑稚跟前,不咸不淡道,“得有五分鐘沒吃了吧。” 岑稚:“……” 可能是時間有些晚,過了勁,兩人都沒有太多胃口,菜只吃掉一半。 剩下的岑稚放進冰箱,看著里面擺放得東一戳西一戳毫無規矩,強迫癥犯了,硬是把東西重新收拾了遍。 她回到廚房時,謝逢周正微微弓背站洗碗池前,往盤子上擠洗潔精。 謝少爺顯然是沒怎么做過家務活,洗完兩個盤子,池里全是泡沫。 岑稚站旁邊看了會兒,實在看不下去,走過去用手肘撞一下他,想說要不還是我來吧,你以后買個洗碗機。 話沒說出口,不知道她碰到哪兒,謝逢周手里動作停住,輕吸口氣。 岑稚一愣:“怎么了?” “剛撞隔斷上了。” 謝逢周緩了緩,不太在意,洗完最后一個盤子,越過岑稚放進她背后的櫥柜里。習慣性遞到最高處。 微微一停,又往下放兩層。 “嚴重嗎?”岑稚看向他腰側。 謝逢周低頭瞧見她滿臉擔心,原本想說的話又咽下去。 “有點。” 他沖干凈手,把水龍頭關掉,靠回流理臺上,“幫我看看紅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