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后遺癥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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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開始說服,謝逢周就答應了。 岑稚想了想,籠統地回答:【謝先生為人溫和,很好說話。】 閆燕沉默半天,意味深長地問了句:【小岑,你和明拾那位認識啊?】 最近總有人問這個問題,岑稚不禁開始回憶她高中到底和謝逢周打過什么交道,回憶到最后確實寥近于無。 謝逢周讀書那會兒就是汀宜附中頂出名的風云人物,屬于走在一群會玩的人里面,他也很拔尖出挑的那種。 校籃隊再加上校廣播站,每次他在,籃球場和午休欄目都期待值拉滿。 文理科實驗班又在遙遙相隔的東西兩棟樓,岑稚沒怎么偶遇過他。 處于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狀態。 于是她搬出老答案:【校友。】 閆燕這才不再問。 將近晚上九點的時候,岑稚簡單收拾了一下,去市圖書館還了書,又轉地鐵四號線到酒吧街的tulk。 金屬樂鼓噪,頂板射燈印出光怪陸離的糜艷。不到零點,舞池已經拉開瘋狂熱鬧的狂歡,又是個不眠夜。 岑稚輕車熟路地上了二樓。 和方子堯說的一樣,包廂里的人岑稚大多都認識。她推門進來時,習慣性地環顧了圈,沒見到想見的人。 方子奈坐在吧臺跟一個陌生帥哥學調酒,岑稚繞過牌桌去找她。 方子奈給她調了杯藍色夏威夷:“岑哥,你來的時候見到我哥沒?” “沒有。”岑稚手指撥了下杯沿檸檬片,奇怪道,“不是他攢的局嗎?” “對啊。”方子奈撇撇嘴,“你來之前他被葉辛楚叫出去了,現在都沒回來,不知道在聊什么。” 葉辛楚和方子堯他們關系很好,她會來是意料之中。 兩人聊什么,岑稚能猜個大概。她垂下睫毛,不帶停頓地喝完整杯酒。 這樣的局沒什么意思,比起喝酒岑稚更喜歡待在家里看書。祝亥顏說她清心寡欲不冤枉她,和同齡人相比,她的愛好確實單調得乏善可陳。 方子奈怕她無聊,投喂兔子似的時不時給她遞杯酒或者小零食。 岑稚沒對謝逢周撒謊,她酒量真的可以,那天可能是心情不好。現在被方子奈拉著挨個嘗新調出的酒,她還能口齒清晰地給出幾句中肯意見。 中途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瞥見不遠處玻璃圍欄前的兩人,岑稚擦拭指尖水珠的動作停了停,繼續往前。 樓下舞池里喧燥的音樂隱約模糊掉對話,斷斷續續傳來兩句。 “……他到底怎么想的?明明知道這個局什么意思,還拒掉不來。” “你當初為了出國跟他分手,在外面待那么多年,他心里肯定有氣。他這人拉不下面子你也知道,你再多哄哄肯定就好,他還是喜歡你的。” 葉辛楚是從小被人捧到大的嬌貴性子,哪兒肯一直低頭,聽聲音已經不高興了:“我就是為他回的國,早知道一直被甩臉色,還不如不回來!” 見這大小姐要鬧脾氣,方子堯連忙安慰,當和事佬:“別這么想啊,程二這些年心里一直都有你。” 余光里路過道熟悉身影,方子堯轉頭叫了聲岑稚,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拉過來,“岑岑也知道,你哥是不是……” 岑稚將濕掉的紙巾揉成團,溫聲打斷:“他不是我哥。” 方子堯愣了下,想說什么。 “行了,你也別替他說話了。”葉辛楚抱著胳膊,漂亮的瑞風眼掃過岑稚,“他要是真喜歡我,大學那會兒也不至于找別人寫情書哄我。” “……” 岑稚捏著紙團的手指僵住。 葉辛楚將微卷長發撥到肩后,神色嬌矜地抬起下頜:“他要是肯自己寫一封,我還能勉強原諒他。” 說完踩著細跟轉身離開。 方子堯長嘆口氣,往后靠在玻璃圍欄上,覺得這兩人的月老是真不好做,一個比一個脾氣傲。他扭頭看岑稚,有點無奈:“小祖宗,你說你剛剛打什么岔呢。你哥讀大學的時候對辛楚多特殊,你不比我更清楚嗎?” 岑稚沉默地丟掉紙團。 她其實并不清楚。 程凇和葉辛楚確定關系那段時間,她把所有精力都用在考證比賽和社團活動上,盡量遠離兩人的生活。 但總有人要硬拽著她參入進去,做絕美愛情的粘合劑氣氛組。 葉辛楚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稍有些不順心就要作。程凇一般不計較,偶爾心煩也會起摩擦。 每到這個時候,方子堯和曾銳就會讓岑稚去中間勸和:“你哥對你最沒脾氣,只有你說的他才聽。” 她去問程凇,后者明顯不想多說,岑稚覺得她對他也沒多重要。 就像程凇明明不記任何日子,連自己的生日都要別人提醒。岑稚卻聽說他給葉辛楚辦了很費心的生日會,醉春館三樓擺滿她喜歡的莫奈玫瑰。 岑稚不提的話,他從來不會記得她的生日,也不祝她生日快樂。 葉辛楚為了去翡冷翠留學,和程凇分手的那天,方子堯半夜打電話把岑稚叫起來。她睡眼惺忪地蓬散著長發,披件羽絨服冒雪去找程凇,在包廂的沙發角落看見一張瑞士留學申請表。 開車距離翡冷翠只有兩小時的國家。 其實這些岑稚是無所謂的。 所有的加起來都不如那封情書。 兩人爭吵后,葉辛楚放話說讓程凇寫封情書哄她,否則她不會消氣。 程凇哪里寫過,從來是別人寫給他。 旁邊有人出主意:“岑岑不是文科學霸嗎?文采那么好肯定會寫。” 岑稚當時拿著方子奈給她剝的橘子,裝沒聽見地低下頭,指尖發抖。 心里祈禱千萬不要叫她。 對面沙發上的人不說話,似乎也想起她高中作文經常拿滿分。 過了會兒開口:“岑吱吱。” 岑稚慢慢地抬起眼。 程凇將指間的煙锨滅,若有所思地瞧她,片刻后,問:“會寫嗎?” 他說,“情書。” …… “現在的手機密碼還是對方生日,也不知道他倆在別扭什么。” 岑稚被方子堯的聲音拉回神。 她平靜地點了點頭。 方子堯再次嘆口氣,轉身要走。往前走兩步又停下,猶豫地回頭問:“岑岑,要不你再幫你哥……” 想到岑稚剛剛的話,他改口,“幫程二再寫一封?反正你有經驗,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嘛。” 岑稚沒吭聲。 忽然明白為什么方子堯叫她來了。 第15章 騎士牌 岑稚回到包廂,葉辛楚坐在品酒臺那邊,有個陌生男人正和她攀談。 她罕見地不像之前那般對搭訕的人愛答不理,彎著紅唇接下對方的酒。 曾銳對方子堯使眼色,方子堯拿起手機出去了。岑稚猜是叫程凇過來。 沒多久,包廂門被推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人身上,熟悉地和他打招呼。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視線落到岑稚身上,眉毛擰了下,問方子堯:“你怎么把她也叫來了?” 不等方子堯開口,葉辛楚先道:“岑稚是你meimei,怎么不能來?” 岑稚正低頭和方子奈搖骰子,聽到這個稱呼,微微抿嘴,手指緊了緊。 程凇不再說什么,隨便挑個位置坐下。有人湊上來給他點煙,他興致缺缺地拒絕,弓背夠了個方形酒杯。 于是那人又很有眼力見地去倒酒。 葉辛楚見自己和別人親密,他毫無反應,甚至和倒酒的女人聊了兩句。 心里一陣氣悶,起身摔門而出。 包廂里安靜一瞬。 又恢復如常。 可眾人的注意力若有若無地都放在程凇身上。 程凇無動于衷地喝著酒。 片刻后,他將杯子放下,也出去了。 周圍看出門道的人,開始低聲討論兩人關系。方子奈連著輸給岑稚兩局,不依不饒地耍賴要再來一次。 岑稚答應,聽見旁側沙發上,曾銳對方子堯說:“這次應該成了。” 過了會兒,兩人還沒有回來。曾銳收到誰發來的消息,眉峰皺起。 讓方子堯去看看。 岑稚覺得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了。耐心地陪方子奈玩完最后一局,和她說一聲,拎著包推門離開。 還未下樓梯,葉辛楚從走廊對面迎面走來,臉色不太好看。 沒瞧見岑稚似的,徑直路過。 后邊跟著程凇和方子堯。 方子堯說著什么,程凇表情寡淡。兩人看見岑稚,方子堯朝她抬一下手示意了下,轉頭又說一句。 程凇聽得心不在焉,距離岑稚還有兩步時,他停下來,沒怎么走心似的隨口道:“最近工作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