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野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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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米開外,一顆枝葉茂密的橙樹下,穿著雪紡長衫的少女就坐在那里,手里捧著一本書,正垂眸看著。 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變成金色的光點,像羽毛般安靜地落在她身上,風一吹,就輕輕跳躍。 不知道是因為她太漂亮,還是她身上那股獨有的、難以形容的氣質,讓她僅僅只是低眉垂眸,都兀自成畫。 他就這樣隔著十多米的距離看著她,在這緩緩流動的時間,他漸漸的不再感到陽光是刺眼的,空氣是悶熱的,連四周喧囂的噪音與蟬鳴也消失不見,只余風聲在耳畔徐徐的吹著。 一只藍色的蝴蝶乘著微風從小路的另一邊飛過來,它似乎也被樹下那個漂亮的少女吸引,扇動著翅膀朝她飛過去。 少女也注意到了它,小心翼翼地向它攤開了掌心。 于是,蝴蝶就這樣降落在她指尖。 似是出于驚訝,少女的眼睛頃刻亮了起來,有星星般的光從她瞳孔溢出,而后彎起眼睛,露出淡淡笑意。 那是他第一次見她這樣笑。 像山川霧靄里遍野梔子緩緩盛開,像停著帆船的港島邊白色飛鳥劃過海面。 美好,明媚。 世間一切美好的比喻仿佛都能用來形容她此時的笑容,又都無法形容。 他曾看過很多風景,也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可一切迤邐風景,一切不乏美麗的人,所有,所有,在這一刻—— 都不及她。 眼前的世界逐漸虛化至模糊不清,視線里只有她的身影清晰。 夏日長風掀起額前碎發,他的心跳在風里加快。 彼時山間的果林,蟬鳴此起彼伏。 然而這蟬鳴聲,轟隆隆的響聲,風的呼嘯聲,都掩蓋不住他此刻瘋狂的心跳聲。 作者有話說: 心動之后的野哥真的讓人很心動,信我! ps:寶貝們,下章就入v啦,加班狗碼字不易,希望大家能支持正版t^t 今晚零點發萬字粗章,前一百名在萬字肥章評論的都會發100點紅包哦~ 第19章 失眠 橙樹下。 辛月看著指尖緩緩扇動翅膀的蝴蝶, 還淡淡笑著。 過了會兒,一陣稍微大一些的風刮過來,蝴蝶受了驚, 扇動翅膀飛向了別的地方。 辛月抬眸, 目光追隨蝴蝶飛去的方向,注意力卻被遠處的那個身影吸引。 隔得有點遠,辛月看不清那人的五官, 但看他身形, 加上穿的白衣服,她知道是陳江野。 他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她也不知道他是在干什么。 “辛月。” 身后傳來辛隆的喊聲。 “誒。” “把機器關了過來收管子。” “好。” 辛月起身去關機器,進去收管子之前她抬頭看了陳江野一眼,他還是在那兒。 “你人呢?”辛隆在里頭催促著。 “來了。” 辛月收回目光,彎腰鉆進果林里,等把管子全部收好再出來,路上沒了陳江野的蹤影。 看著空蕩的山路, 辛月猜他可能就只是路過而已。 今天本來還要給另一片田打農藥, 但辛隆嫌太熱, 不打了。 回到家已經是兩點多,辛隆簡單抹了個澡就回房倒頭大睡, 辛月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隔著兩間屋子都能聽到他的呼嚕聲。 辛月也有點困, 但她不想把白天的時間花在睡覺上。 她一邊擦著頭發一邊朝外走, 把半濕的毛巾搭在外面鐵絲上掛著的衣架上, 順便抬頭望了隔壁一眼。 陳江野還沒有回來。 收回視線, 辛月轉身進屋, 準備拿習題冊來刷題。 她家里雖然是平房, 但兩年前也是裝修過的,辛隆把她的房間翻新了一下,在浴室安了熱水器,廁所也從以前的旱廁改成了瓷制蹲廁。 辛隆雖說好逸惡勞,人也不靠譜,但作為一個單親爸爸,一直是合格的,很多時候她不用說,他就知道她想要什么,比如房間里的書架。 辛月撿落地果賣的錢基本都花在了買書上,書架上全是學習資料和習題冊,剩下一部分就是以前的教材,辛月沒丟也沒賣,都保存了下來。 習題冊放在從上至下的第四排書架,因為書很多,每本都塞得嚴嚴實實的,要拿出一本來還挺費勁,辛月把習題冊抽出來的時候還順帶弄掉下來了一本筆記本。 辛月眼疾手快地接住那本筆記本。 在把接住的筆記本拿起來后,看著那老舊的書皮和泛黃的紙張,辛月神情微怔。 一幕幕斑駁的畫面在這一瞬間涌現在腦海里,帶起胸腔下的那塊地方一陣刺痛。 她沒想過會突然翻出這本多年前的日記本,里面記錄了她人生里暗無天日的那一段過往。 雖然她早已釋懷,但在翻開書皮時,她還是深吸了一口氣。 此時,窗外的陽光從縫隙里直射進來,強烈的光線刺得她有些暈眩。她蹙起眉,避開刺眼光線,緩緩翻開第一頁。 泛黃的紙張上大片空白,只有一行字: 【mama走了,帶走了家里所有的錢,沒帶我。】 辛月知道里面寫了這句話,可在再次看到這行字時,她還是感覺心臟狠狠抽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繼續往后翻。 后面的很多頁都是日期加上一行字: 【mama真的走了。】 時隔多年,她依然能清晰地記得,自己當年寫下這些話的心境。那時的她還抱著一絲希望,幻想著mama會在某一天回到這個一直被她嫌棄的家。 辛月繼續一頁一頁的緩緩翻著,看那相同的六個字變得越來越僵硬、麻木。 一本筆記本就這樣被翻過了一小半,日記本上的的內容才終于有了不同,上面寫著∶ 【明明我什么都沒做錯,為什么他們要叫我去死? 為什么?】 辛月不記得自己竟還寫了這樣一段話,也不記得是以何種心境寫下的這段話。 是難過? 疑惑? 還是憤怒? 她想了想,那時候她還很脆弱,估計會是難過更多一些。 因為年紀小,也是真的不懂,村里的人究竟為什么要這樣對她。 明明她只是撞破強.jian犯想殺人,跟他拉扯了幾番,最后成功逃脫,村里的人偏要說她沒了清白。更是在那個從強.jian犯手里死里逃生的姑娘因抑郁上吊自殺后,問她為什么不去死。 “我要是你,早就跟著去吊死了。” ——不止一個人跟她說過這句話,像是巴不得她去死。 他們說她,果然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連什么是羞恥都不知道。 他們說她,長了張隨她媽的狐貍精臉又怎么樣,還不是成了個破鞋。 他們說她,她媽不要她,這下估計也沒男人肯要她了。 她曾經以為,是因為沒有受過太多教育才讓他們的思想如此落后而淺薄。 后來她才知道,與受沒受過教育無關,與環境無關,與是貧是富也無關,他們就是嫉妒,是惡毒,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壞。 不是每個農村里的人都這樣,即便再貧窮的地方,也一定有有心地良善的人,而不管是偏遠的山村還是繁華的大都市,偏偏總有那么一群人—— 他們生活在泥潭里,便希望所有人都滿身污濁,見不得有人出淤泥而不染,見不得貧壤里開出花來。 如果她不是長了這樣一張臉,憑她家不太好的條件,憑她被親媽拋棄的不幸,是該得到同情憐惜的,怎么也不該是像這樣的詆毀與踐踏。 如今看到當時寫下的這句話,她心里自然沒了半點難過,只覺得好笑。 她在心里哂笑一聲,接著往下翻。 【終于要回學校了!】 這一行字墨跡很深,后面還跟了一個大大的嘆號,像是期待已久的事終于到來,可那時候的她不知道,她以為的避風港,卻成了另一個地獄。 那一年她剛上初中,去了縣城里的中學,因為學校離家太遠,她需要住宿,不用每天回來忍受村里人惡毒的目光。 剛開學的一兩周里,周末她都不想回家,只想呆在學校,直到第三周,一個初三的男生帶著一伙人把她堵在籃球場。 她不認識他,但從他的穿衣打扮和談吐舉止,完全看得出來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混子。 而他不僅是個混子,還是個十足的混蛋。就因為她拒絕了做他女朋友,迎接她的就是無窮無盡的欺凌。 明明這個世界那么大,可在那段時間里,她卻沒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像一條海里的魚被丟進了無邊無際的沙漠里,無處可遁逃。 那段時間她大概是對生活已經絕望,在寫了一段時間的日記后就沒寫了。 看著后面空白的紙張,辛月若有所思。 當年的事情,很多細節她已經回憶不起來了,還是看著這本日記本里文字才記起一些細枝末節。 她就想,要是多年后再翻開這本筆記本,那她能從遺忘記憶里找到的,也就只有那些無比煎熬的過去了。 但她的生活里也還是有一些美好的。 她思索著,手指輕扣書皮,最后拿著這本筆記本和習題冊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