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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射姬】第十九章

    【江山射姬】第一部·諾亞方舟·第十九章

    2021年9月27日

    陳肇一驚,道:「哦,難不成你是說,我現在信仰點數的收入速度,用信仰點數兌換壽命,已經可以抵消我rou體老化的速度了?」

    「完全沒問題!主人,你知道你現在有多少信仰點數嗎?足足一百萬!瘟疫事件以來,主人的名氣大漲,那一段時間就收割了不少信仰點數,最近這幾個月又歸化了兩萬人的白蓮教信徒,你現在一天有兩萬多的信仰點數入賬,兩個月就能購買一項十年壽命的延長,所以可以這樣說,即便維持這種信仰點數的收割速度,你也已經是永生不死的了!」

    山水先生驕傲的說道。

    「什么?!原來……我已經能做到長生不死了?!」

    陳肇興奮之余,卻又突然有些低落了,「但是如果僅僅是我一個人長生不死,總也要面對愛人家人的生離死別,芊芊、月兒,還有那些我珍重的人,總會隨著時間的增長慢慢老去——」

    「哎呀,主人,本系統(tǒng)不是說過了嘛,千萬不要小瞧本系統(tǒng)的能力!我的制造者張漠早就考慮到了這件事,為了不讓穿越者因長生不死而萬年孤獨,所以給本系統(tǒng)安裝了額外的非宿主強化功能,不僅僅可以延長宿主的壽命,也可以延長指定人的壽命!甚至能強化非宿主的rou體!」

    陳肇這一下是真的被驚訝到了,他仔細算了算,如果按照現在的信仰點數收入,十年可以收入7300萬信仰點數,一百萬點數延長十年,也就是說,他可以負擔73個人不老不死!「我靠!也就是說,以我現在的點數收入,可以維持70多個人長生不死?這確實有點牛逼了啊!」

    陳肇興奮的說道。

    「額,主人,你好像算的不對,延長非宿主的壽命或者改造非宿主機體,要花雙倍點數,所以準確來說應該是36個人左右……而且強化非宿主對象的時候,本系統(tǒng)要反復向宿主確認三次,每次都收到確認答復之后,才會強化非宿主對象。」

    「雙倍點數?好吧,不過即便如此,那也非常給力了……不行,你這么一說,我有點躍躍欲試了,我打算先把身邊的這幾個親人的身體偷偷強化一下,芊芊太羸弱,年紀這么小還懷孕了,必須給她安排了,至少把她的免疫系統(tǒng)和內循環(huán)系統(tǒng)強化起來,月兒也是,還有我的家人……」

    「打住!主人,我可跟你提醒過了,這些點數都是很珍貴的資源,主人你還是先保證用在自己身上比較好,等以后點數更加充沛了,在用在其他人身上也不遲。」

    陳肇嘆了口氣,道:「山水先生,你的思維的焦點仍然停留在我這個宿主身上,這說明你還是不太理解人類這個生物,人這種東西,最不能缺了社交關系,人之所以為人,正是因為人類這個整體,我在強化我所愛,我所關心的人的時候,我也可以獲得心靈上的滿足感,你是無法體會到這一點的。」

    「嗯——是這樣嗎?那這些事情本系統(tǒng)就不給主人你太多建議了,你自己把握決定吧!」

    「比如現在,我就要去處理跟那個丫頭之間的人際關系了,這就是人類生命的一環(huán)。」

    陳肇說罷轉過頭來,看向陳璇藏身的那個干草垛。

    此時此刻,陳璇揉了揉已經蹲的有些發(fā)麻的小腿肚子,眼皮也有些打架,平時這個時候她早就睡下了,然而今天的她不論如何也不想早早入睡,她心事重重。

    芊芊懷孕之后,整個陳家歡欣鼓舞,熱鬧朝天的氣氛讓陳璇有些錯愕,看到芊芊被家人們眾星捧月的樣子,陳璇好好的吃了一把醋。

    陳璇從小就幾乎是叛逆的代名詞,陳家的長輩對她非常嚴格,只有哥哥陳肇對他總是和顏悅色,又是帶著她上樹掏鳥窩,又是帶著她在稻田里面放風箏,捉迷藏的時候還因為找不到哥哥哭了鼻子,陳璇童年所有的樂趣與童性的發(fā)展,全都來自于陳肇這個哥哥,因此陳璇從小就對陳肇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隨著陳肇收了芊芊和劉月兒兩位侍女,陳肇和陳璇兩兄妹的關系寡淡了許多,而且陳肇身為陳家的繼承人,是要做大事情的,天天忙里忙外,總不能一直圍著meimei轉。

    這讓本就很受傷的陳璇更加無法接受,再加上今天芊芊懷孕的消息,陳璇有些恐懼的感覺到,哥哥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了,因為她能敏銳的感覺到,哥哥看向芊芊和劉月兒兩個女人的眼神,充滿了柔情和愛意。

    而這種眼神她卻永遠也得不到。

    今天睡不著的陳璇聽到了哥哥院子里面劉月兒的叫床聲,那婉轉而又撓人的聲音,陳家人都已經習慣了,幾乎每天晚上陳八女都要聽一聽兒子大院里面的動靜,聽到zuoai性交的聲音之后,才會滿意的安心去睡覺。

    陳家人能聽得見,陳璇自然也聽得見,她這個年紀,還不懂男女之事,接受的教育也都是「三從四德」,陳八女和幾位姨娘也都把她當一個「野小子」

    來管教,她經常被姨娘們念叨未來嫁不出去。

    實際上陳璇十四歲這個年紀,早就應該接受性教育了,這個年齡早就已經是出嫁的年齡,有的女孩子十二歲就嫁人了,陳家的長輩還是溺愛她許多,允許她多自由兩年。

    陳璇很好奇哥哥跟他的兩個侍女到底在干什么,在各種情緒的慫恿之下,陳璇準備好好聽一次哥哥的

    墻根。

    于是陳璇的「夜晚大冒險」

    就這樣開始了,她躡手躡腳的熘下床,古代的門一打開都是吱呀亂響的,不像現代的門一樣安靜,陳璇生怕驚醒了照顧自己的丫鬟,開門的時候小心再小心,動作輕緩的開了好半天才打開半扇門,蜷身鉆了出去。

    陳家是養(yǎng)狗的,陳璇踮著腳尖經過院前的時候,門口的兩只看門狗馬上抬起頭,眨著兩雙閃閃發(fā)亮的眼睛看向陳璇,好在陳璇是家里人,兩只狗都認識這個小姑娘,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趴在地上了。

    陳璇被這兩條狗的動作嚇得心驚rou跳,扶著院門勻了好一陣子氣才緩過來,經過了好長時間,陳璇才成功摸到了陳肇院門口,她蹲下神來,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

    果不其然,陳肇房間內又響起了劉月兒的叫床聲,陳璇莫名其妙的感覺有些臉紅,這種女人的聲音不知為何讓她心里很是癢癢,這是哥哥在管教不聽話的侍女嗎?是在打人嗎?否則為什么要叫呢?陳璇不能理解,她只能繼續(xù)聽,過了一會兒,聲音淡了下來,陳璇聽到了哥哥開門的聲音,她嚇得渾身一激靈,趕忙躲在一旁,好在她身體嬌小,又是黑天夜晚,陳肇從房間推開院門走出來,也沒發(fā)現躲在一旁的meimei。

    陳璇好奇陳肇晚上跟侍女們在干什么,也更加好奇大晚上的哥哥出門是要做什么,于是便偷偷跟著陳肇來到了陳家外面的田地上。

    在陳璇的視野里,陳肇就站在田埂前一動不動,望著夜空,什么動作也沒有,其實這個時候陳肇正在跟山水先生交談著呢,她自然是聽不見的。

    就這樣蹲在一個草垛后面看了好一陣子,陳璇失望至極,本來還挺激動的,以為自己能夠發(fā)現什么關于哥哥驚天動地的大秘密,結果哥哥大晚上的出門就這樣站著望天?直到陳肇突然轉身向她走來,陳璇慌了,腳又蹲麻了,沒控制好身體一屁股坐在了田地上。

    「吾妹夜半三更不寢,欲為何事?」

    陳肇笑瞇瞇的走到陳璇面前,對她伸出手。

    偷窺敗露,陳璇紅著臉伸出手拉住哥哥的手,站了起來。

    「哥,你是不是不喜歡璇兒了?」

    陳璇委屈巴巴的問道。

    陳肇就知道這個丫頭正在吃芊芊和劉月兒的醋,心想這妹子三年來真是毫無長進,還是那么重度的兄控。

    「我什么時候說不喜歡璇兒了?璇兒是我的寶貝meimei,家里就你一個meimei,我不疼你我疼誰?」

    陳肇拉著她的手說道。

    「但是哥哥更喜歡芊芊和劉月兒。」

    陳璇一針見血的指出她認為的問題核心所在。

    陳肇半蹲下來,看著陳璇的眼睛道:「妹子,她倆是我的娘子,你是我的meimei,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哪里不一樣?」

    陳璇眨著眼睛問道。

    「兄妹之間有兄妹之間相處的道理,長兄如父,哥哥應當是meimei的榜樣,不能像丈夫與娘子一般那樣親近。」

    「我不嘛!為什么不能親近!?」

    陳璇眼看就要委屈的哭出來。

    陳肇嘆了口氣,道:「這樣吧,meimei,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去上女師的課了,我估計你跟著女師上課也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吧?」

    陳璇紅了紅臉,道:「璇兒還是學了學問的!」

    「學了啥,跟哥哥說說。」

    「學了——學了,學了——」

    陳璇一說起這些,頓時有些眼神閃躲。

    「我就知道你對這些學問不感興趣,不過哥哥這里肯定有你喜歡的學問,你要不要跟著哥哥學學問?」

    陳璇瞪大眼睛問道:「哥哥,璇兒是不是要跟你學治病救人的法子?璇兒想學醫(yī)術,哥哥治病救人的時候太威風了,那些病人都給哥哥磕頭呢!」

    陳肇笑了笑,摸了摸陳璇的腦袋,說道:「不是醫(yī)術,是比醫(yī)術更有趣的東西,哥哥能教你點石成金的本事,只不過這門學問呀,實在是難到了極點,不是特別聰明的人,是斷然學不會的,哥哥找了好多好多的人,我覺得他們天資都不夠好,但是我看meimei你就有這一份資質,怎么樣,要不要跟哥哥學點石成金?」

    陳璇瞪大眼睛,問道:「哥,你真的會點石成金?」

    陳肇道:「不信?不行明天你哥哥我就給你表演點石成金,但是我可先說好了,這是咱們兄妹倆的小秘密,你可不能亂給外人說,說出去了,天下所有人都要來抓哥哥來啦!」

    陳璇忙不迭的點頭,興奮的說道:「好,哥哥,這是我們倆的小秘密!」

    把陳璇徹底哄開心了,陳肇拉著陳璇的手往陳家走,正巧碰見陳璇的生母二姨娘提著一個掃帚殺氣騰騰的往外面走,原來陳璇半夜跑出來的事情暴露了,二姨娘正火急火燎的滿院子找女兒,無意之間聽到了陳家外面陳璇的聲音,便提著「道具」

    殺了出來。

    「好啊!你這個死丫頭,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亂跑什么,我看是平時把你慣壞了,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二姨娘擼起袖子就要上來,陳璇嚇得直往陳肇身后躲。

    陳肇趕忙攔住二姨娘,道:「二姨娘,消消氣,這丫頭是我?guī)С鰜淼模铱此綍r不好好學習,這不正好

    找個時間跟她聊聊,您可千萬別怪她。」

    二姨娘看向陳肇的時候,滿臉的怒氣一下子消解,跟川劇變臉一樣,滿臉都是笑意:「肇兒,原來是這樣啊,你這個meimei呀整天就知道淘氣,哪里用得著你管她,交給二姨娘來!」

    陳肇知道二姨娘還是余怒未消,便拉著二姨娘和陳璇的手回到陳家大院,好生勸解了一番,陳璇也順著陳肇的話給娘親道歉,又是保證又是給二姨娘揉腿按肩,二姨娘才放過了她。

    陳璇松了一口,她返回自己房間之前,回頭看了一眼哥哥,陳肇對她眨了眨眼,陳璇心中簡直像開出了桃花一般,笑瞇瞇的回去睡覺了,她躺在床上,雙手緊緊的抓著被子,跟哥哥擁有共同秘密的感覺讓她開心極了,一想到以后能跟著哥哥學點石成金,又好生激動了一番。

    同一片天空之下,同一個夜晚之中,距離余杭外的十余里的西墅鎮(zhèn),一個闊氣的大宅院內,白蓮圣母白云艷在正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雙手交迭放在大腿上,一臉莊嚴和神圣。

    白云艷今年已經年近三十,一對碩大的西瓜奶令每一個見過她身姿的人都印象深刻,長大腿,坐在椅子上的時候,被凳子面擠壓出的兩邊凸起的臀rou很是顯眼,可見她屁股可是相當豐滿,眼角有點往上吊,配上她的瓜子臉,給人一種母儀天下的莊嚴美感,如此成熟到稱得上艷美的豐滿身體,卻至今是處子之身,她是白蓮教的圣母,保持貞潔是必要的。

    這里,就是浙江白蓮教勢力的核心大本營,浙江白蓮總壇。

    三個月前,石瀨區(qū)域的金蟬堂趙禪語堂主失聯引起了白蓮教內部的高度警覺,白蓮教分布在浙江各個位置的堂口都與白蓮總壇有固定定時聯系,總壇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金蟬堂的聯絡,他們察覺到問題似乎有些不對勁之后,緊急標志立刻傳遍整個杭州府的各大白蓮教活動區(qū),各大白蓮領導人馬上開始化整為零,整個總壇的各個首腦人物散作滿天星,隱匿于江湖鬧市之中,這是白蓮教的應急機制,防止被明朝政府一網打盡。

    身為明朝嚴厲打擊的宗教組織,白云艷等一干白蓮教頭目都非常警惕,白蓮教活動的范圍內,都會在一些地方標注一些白蓮教特有的記號,以表示最近風聲動向如何,如果標記以一個圓圈,加中間一朵白蓮,就表示安全,可以進行傳教;如果標記為一個三角,加上中間一朵白蓮,就表示警惕,暫停傳教,全部白蓮教成員低調行事;如果標記是一個圓圈里面套一個三角,就代表極度危險,所有白蓮教成員進入緊急狀態(tài)。

    應急機制被觸發(fā)后的三個月的時間內,白蓮浙江總壇的圣母白云艷相繼秘密派出多股身手矯健的探子小隊,悄然前往禺山地區(qū)調查金蟬堂的情況,探子小隊帶回來的信息卻繁雜且缺乏一致性,讓這位穩(wěn)坐圣母之位五年之久的白蓮女性頭目有些理不清頭緒。

    第一股探子在石瀨潛伏了小半個月,返回之后稱:石瀨鎮(zhèn)正在修路,以前的金蟬堂口總部看起來并無異樣,甚至還親眼看到過趙禪語堂主和幾位香主出入堂口建筑,確定趙禪語并沒有遇害或者遭到抓捕。

    得到這個信息之后,白云艷沒有松一口氣,反而更加警惕,馬上派出了第二股探子,并且叮囑他們不能輕易接觸趙禪語堂主,還是以觀察為主,明朝的對白蓮教的打擊勢力也不是吃干飯的,這些官府的人也狡猾的很,放長線釣大魚的把戲他們也是手到擒來,趙禪語如果已經被明朝政府控制,是很有可能把她當做陷阱中的餌料,等待更多的白蓮信徒前來聯系她的時候自投羅網,然而第二股探子帶回來的信息讓白云艷更加迷惑。

    第二股探子稱,親眼看到趙禪語堂主領兵訓練,十分確定趙禪語堂主正在招募、訓練私軍,而且他們訓練軍隊的方式十分奇怪,士兵擺成一個一個的方陣,喊著口號,一會兒向左轉一會兒向右轉,但是動作總是整齊劃一,有時候還會背著重物長途跋涉,日復一日樂此不疲。

    訓練私軍?整個浙江白蓮教地區(qū)都沒有哪個白蓮教敢這么干!趙禪語是瘋了還是怎么樣,居然在做這種危險的事情,如果她現在正在招募私兵的事情被明政府發(fā)現,會把整個浙江地區(qū)的白蓮教拖下水!而且這種訓練軍隊的方式白云艷為所未聞,練兵為何不練槍練劍?反而練這些亂七八糟的花架子?白云艷在滿心疑竇之中,馬上派出第三股探子小隊,這次的隊伍人數更多,她需要更多的信息。

    然而第三股探子帶回的情報卻越發(fā)少了,他們經過大半個月的偵查,回來之后報告稱,目前已經很難打探到任何關于金嬋堂的消息,金蟬堂口的趙禪語堂主似乎想要自立門戶,擺脫與白蓮總壇的聯系,因為金蟬堂口正在大興土木,一直在擴建當中,當地的本地人比以前更加排外,不愿意跟陌生人聊起任何關于白蓮教的話題,有的人很明顯在裝傻充愣,他們的多次行動都差點被發(fā)現,引起了金蟬堂方面的驚覺。

    各種各樣奇怪的信息傳到了白蓮總壇,白蓮圣母白云艷眉頭緊鎖,雖然探子們都稱這些信息是真實可靠、親眼所見的,但是白云艷還是不敢輕易作出判斷,她不敢相信趙禪語真的自立門戶了。

    理由很簡

    單,白云艷跟趙禪語相處過很長一段時間,她很了解趙禪語的性格和為人,趙禪語對于白蓮教的信仰可以用狂熱來形容,她對白蓮教的忠心程度是幾個堂口中最高的,否則她也不可能坐上第一堂口金蟬堂主的位置,她也是唯一一個江浙地區(qū)的女性堂主。

    趙禪語的工作一直以來完成的都比較好,除了4年前意外丟失了一個合適的圣女人選之外,幾乎沒有犯過任何差錯,幾個月之前趙禪語還報告說找到了丟失圣女的蹤跡,這次報告之后,白蓮總壇就失去了金禪堂的聯系。

    浙江白蓮教共設有7個堂口,分別負責7大區(qū)域的白蓮教活動,這7個堂口分別為:金蟬堂、銀迦堂、琉璃堂、珊瑚堂、硨磲堂、赤珠堂、瑪瑙堂,如今一大堂口完全失去了聯系,不可謂不是一件大事。

    經過三個月的緊急狀態(tài)警戒之后,白云艷認為是時候恢復總壇功能,所有的白蓮教高層需要開一個會議,商議對金蟬堂趙禪語,以及對北部白蓮教勢力的應對策略,這一次白蓮教除了金禪堂之外,剩余6大堂口首腦人物全部聚齊,共同商議這些問題。

    夜,忽明忽暗的蠟燭火光之中,神態(tài)與體型各異的6位堂主,圍繞在圣母座下,聽過白云艷匯總的禺山地區(qū)金蟬堂的情報信息之后,各自發(fā)表著自己的見解。

    第二大堂口銀伽堂的堂主祁三寶堅定的認為,趙禪語已經背叛了白蓮教,她就是在自立門戶。

    「圣母大人,屬下認為,我們總壇必須派出一支刺殺小隊,就地結果趙禪語的性命,她現在的動作實在是太過于危險,只要她死了,募集私兵的事情自然也就化解了,趙禪語不死,總歸是我白蓮教的一大心腹之患,不論她是否是明朝布下的誘餌,還是真的自立門戶,除掉她總歸除去一塊心病!」

    祁三寶用渾厚的嗓音朗聲道。

    白云艷沒有說話,珊瑚堂的堂主韓罡馬上提出異議:「祁堂主,直接派人暗殺也太過于莽撞了吧?如今我們還未正式接觸趙堂主,不知道她的具體想法如何,而且趙堂主不論如何都是杭州府府尹趙守成的女兒,雖說她已嫁人,卻總歸有這么一層父女關系在,趙堂主被暗殺,必然驚動明朝官府,恐怕得不償失!」

    七堂口瑪瑙堂的堂主安瑞兵冷笑一聲,道:「韓堂主,你不說這事我還真差點給忘了,趙禪語終究是趙守成的女兒,她老爹是杭州府府尹,保不齊哪天就背叛了我教,咱們的底細和樣貌那趙禪語可都是知道的,若是她領著她那老爹來對付咱們,什么后果你們想過沒有!」

    安瑞兵這樣一說,幾位堂主都頓時覺得后背有些發(fā)涼。

    白云艷此時開口道:「趙禪語對我白蓮教無生老母的忠心,應當還是確實存在的,從情報來看,金蟬堂并未解體,金蟬堂的幾位香主也都團結在趙禪語身邊,只不過她為何不聯系總壇,還私自練兵,實在是教人難以捉摸。」

    白云艷的聲音是那種典型的御姐音,有些慵懶的從容,又有幾分威嚴。

    「圣母大人的意思是?」

    韓罡看向白云艷問道。

    白云艷拍了拍手,一道黑影從房梁上一躍而下,眾位堂主一驚,只見一個一身黑衣的蒙面女子落在白云艷身邊,落地的時候居然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響。

    「本座已經有了這方面的考慮,這位是姜憬羊姜女俠,她在本座身邊服侍本座多年,是本座的得力幫手,姜女俠身手了得,自幼習武,穿林而無聲,制人于無形,本座打算委托她深入禺山金蟬堂腹地,把趙禪語」

    請了「來,趙禪語堂主到了咱們總壇,有什么話自然皆可當面說清,若是有所誤會,便澄清誤會,若是趙禪語堂主執(zhí)迷不悔,本座自有后招。」

    白云艷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高挑女人說道。

    姜憬羊臉上帶著一層黑色薄紗,看不清楚面貌,她對座下的幾位堂主抱拳行禮。

    幾位堂主也都站起來雙手合十回禮。

    眾人又商議了幾件事情,便散了會,總壇中只剩下白云艷和姜憬羊兩個女人。

    「羊兒,這次任務實在是重要,白蓮教的未來可就托付到你手上了。」

    白云艷微笑著站起身來,一步三搖的款款走到姜憬羊身邊,伸出兩只手摟住了姜憬羊纖細的腰肢。

    「圣母大人,我姜憬羊就是拼盡性命,也定然完成圣母大人的任務!」

    姜憬羊摘下面罩,露出了微紅的臉蛋,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櫻桃小嘴靈巧端正,薄薄的紅唇有一種明珠般的透亮質感,出塵如仙的鵝蛋臉,第一眼看上去就讓人心生喜愛,然而眉宇之間卻總包含著一些凌厲與殺氣,馬上就能讓人感覺到她是江湖女子。

    「羊兒,不是說過了嗎?在別人面前喊圣母,私下里喊我云艷姐就行了,你我相依為命,互相依靠近十載,多么貼心的話都講過,我當了白蓮圣母之后,稱呼怎么又顯得生分了?」

    白云艷呼吸有些加快,她低頭輕嗅著姜憬羊脖頸之間的女人氣息。

    「是,云艷姐——這次jiejie是要讓我去抓一個女人?」

    姜憬羊毫不反感白云艷對她身體的親近,挽著白云艷的胳膊一臉親昵的表情。

    「對,這個女人掌握著我白蓮教重大機密,現在已經疑似叛逃了,我白蓮教不能容忍這樣的叛徒在外面自由行走,羊兒,你要聽jiejie的,記住jiejie

    的話,若是形勢不太對,殺了她安全回來也行,能抓則抓,不能抓要優(yōu)先保全你自己,我呀,整個白蓮教上上下下就你這么一個貼心meimei,派你出去也是逼不得已了,那幾個堂主表面上順從與我,實際上他們的小心思可多著呢,我信不過他們,這件事,就只有拜托你了。」

    白云艷單手托起姜憬羊的下巴,看著她閃閃發(fā)亮的眼睛說道。

    姜憬羊收起笑容,嚴肅的說道:「云艷姐,你只管放心,我姜憬羊行走江湖十多年,多么險象環(huán)生的境遇也都過來了,這次jiejie吩咐的任務,我畢竟多留幾個心眼,待我到了禺山,自然籌備萬全之后再動手,保證把那個叛徒抓回來。」

    白云艷微笑了起來,低頭親吻了一下姜憬羊的嘴角,姜憬羊瞇起眼睛,回吻白云艷的嘴唇,兩人在昏暗的燭光中親熱了一陣子,白云艷拿出了趙禪語的畫像,以及一盒白銀錠子交給姜憬羊:「羊兒,這是叛徒的畫像,禺山那邊已經很難打探到趙禪語的消息,但是她的行蹤不難把握,金蟬堂在那里,她總歸是要露面的,你找機會下手,這還有一盒銀子,當做你路上的盤纏,總壇后面的兵器庫里面的兵器,也任你挑選,準備萬全了再出發(fā)。」

    姜憬羊信心滿滿的微笑道:「云艷姐,你放心,不消一個月,我姜憬羊定然押著這個趙禪語返回總壇,向云艷姐復命!」

    姜憬羊當晚就挑了趁手的兵器,牽了馬,連夜就出發(fā)了,白云艷看著她信心滿滿的背影,臉上還是露出了擔心的表情,她做白蓮圣母有一段時間了,坐在圣座上發(fā)號施令的感覺讓她很是滿足,這是掌握權力的感覺,但是與此同時,能夠信任,能夠親近的人卻越發(fā)少了,姜憬羊可以說是她最信任,最親近的人。

    姜憬羊的出生地在襄陽,那時候是嘉靖二十九年,出生時就被父母遺棄在一個道觀旁邊,被一個道姑撿到收養(yǎng),那道姑本姓姓姜,發(fā)現姜憬羊的時候,正好有一只野山羊在她身邊吃草,那野山羊在哭啼不止的姜憬羊身上聞來聞去,差點就要張嘴咬上去,這道姑及時相救,才保住了她一條小命,所以給她取名姜憬羊。

    姜憬羊四歲的時候,正值長江中游漢江爆發(fā)特大洪水,整個道觀的道士道姑奔走逃難避水,四歲的姜憬羊被遺棄在了道觀之中,年幼的姜憬羊命硬,老天是終究不肯讓她這么簡單的死了,一個從武當山云游至此的老道士出手相救,然而這個老道士卻沒給姜憬羊留下美好的童年印象,這個老道士乃是武當功夫嫡傳之一,平時生性灑脫,邋遢成性,又頗為懶惰,姜憬羊很小便給這個老道士端茶奉水,這個老道士其實早就看出來姜憬羊是個學武的胚子,便一直有意無意的鍛煉她。

    老道士一路游歷,帶著她返回武當山之后,奈何姜憬羊是女子,入不得正同武林門派的正統(tǒng),這個時代重男輕女的思想極重,老道士因姜憬羊還跟他所在的道觀生出了矛盾,以這老道士的性格,自然不受這鳥氣,憤然帶著年幼的姜憬羊出走,一路向東,還給她說了這樣的話:「及見東海,神功可成」,于是在這一路向東的路程上,姜憬羊一邊跟著老道士學武,一邊在嚴格的武學鍛煉中成長長大。

    直到老道士帶著姜憬羊游歷到杭州府附近的時候,距離東海幾乎一步之遙,老道士大限已盡,最終在一個暴風雨的夜晚撒手人寰,留下了年僅十四歲的姜憬羊孤身一人在世上,這師徒倆已經臨近那個日思夜想的東海,終究還是沒能如愿到達。

    老道士對姜憬羊的影響是極其深刻的,他身上的那種義字當頭的品質也成為了姜憬羊的人生信條,為她的江湖之路初步奠定了她的人格基礎。

    此時已是嘉靖末年,朝野動蕩,社會不安,杭州地區(qū)的白蓮教越發(fā)盛行,姜憬羊無依無靠,正巧偶遇了一件改變她終生的一件事。

    白云艷此時二十二歲,她在十三歲的時候被白蓮教的上一任圣母抓來當做圣女培養(yǎng),她自小聰明伶俐,善窺人心,十七歲的時候就深得此任白蓮圣母的賞識,白蓮教義以及般若佛經倒背如流,甚至能跟白蓮教的大和尚誦經辯法,十八歲的時候便接管了當時的赤朱堂,她長袖善舞,極會籠絡人心,很快便成長為一方白蓮領袖。

    這時候的白云艷正好也要執(zhí)行歷代白蓮教頭領都要履行,而且極具儀式性的任務——甄選圣女,姜憬羊好巧不巧被當時的赤朱堂白蓮教人員看中,姜憬羊孤身一人,長相可愛伶俐,一看就是培養(yǎng)成白蓮圣女的好胚子,這種孤兒女孩兒,抓起來也不會捅什么簍子,自然成為了白蓮教眾的第一人選。

    然而讓白蓮教教眾驚訝的是,小小年紀的姜憬羊身法已是相當不凡,雖說談不上飛檐走壁,但是小小的身軀在房頂上如履平地,健步如飛之中連塊瓦都踩不掉,在各個樓房間竄來飛去,白蓮教教徒那里曾想過這樣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小姑娘居然如此扎手,只能出動更多人手抓她,然而姜憬羊隨手抄起一根扁擔就能讓白蓮教的成年信徒近不得身,雖然她年紀太小,力量不大,但是武當一脈最擅長借力打力,只會用蠻力的普通人被她用巧勁打的頻頻失去重心栽倒在地。

    這件事情鬧得挺大,驚動了當是的官府,白蓮教畢竟是地下黨,只好暫時收斂起來,白云艷聽到屬下的匯報之后,她知道姜憬羊絕對是個人才,不收到麾下以后必然后悔,她便親自出馬,偽裝成一個農家女人接近姜憬羊。

    姜憬羊一開

    始戒心極重,老道士離世后的這一段時間她可是吃了不少苦頭,有塞給她饅頭想趁機抓她的人販子,有想把她抓回家當老婆的山間匪盜,各種險惡的事情都經歷過不少,突然被白云艷這個陌生女人接近,姜憬羊自然也是相當警覺。

    但是白云艷早就看穿了這個小姑娘缺乏關愛的心理漏洞,剛開始接觸她的時候都不接近她,而是給她送了飯菜就走,連話都不說,后來姜憬羊慢慢放下戒心,兩人才慢慢熟絡了起來。

    此時白蓮教已經發(fā)展的不錯,有不少商要官員都信白蓮教,油水是少不了的,白云艷想養(yǎng)姜憬羊這個小姑娘實在不是問題,她給無依無靠的姜憬羊安排了住處,還頻頻資助她錢財,甚至提出要幫她實現夢想。

    然而讓白云艷驚訝的是,姜憬羊唯一的一個愿望居然是帶著老道士的骨灰去東海的海邊,白云艷二話不說,帶了人挖出了老道士的骨灰,姜憬羊帶著老道士的骨灰在白云艷的陪伴下終于來到了定海,將老道士的骨灰撒到東海里面,總算是圓了老道士的夢,至此之后,姜憬羊對白云艷三叩九拜,發(fā)誓永世不忘白云艷的恩情。

    就這樣,姜憬羊也慢慢成長,武學也是越發(fā)精進,成為了白云艷的得力幫手,白云艷在姜憬羊的幫助下,勢力越發(fā)壯大,上一任圣母死后,白云艷理所應當的繼任圣母之位,一時間風光無兩,這兩個女人之間的情誼也越發(fā)深厚,在白云艷眼中,姜憬羊再也不是她的工具人,而是她珍視的至親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