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弄巧不成拙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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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清杉與汪施靖于年少相識,一個沉默堅韌, 一個隨性浪蕩。 雖然性格迥異, 卻一點都不耽誤, 彼此惺惺相惜。 可在當(dāng)下這個時刻,兩個人唯有靜默對峙。 因為他問的三個問題,汪施靖全部無解。 直到幾分鐘后,一道女聲從鄰居家的陽臺傳來,才打破了這陣安靜:“阿杉~我馬上就好了哦~” 廖清杉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才讓自己從茫然的人生題海里,暫時掙脫了出來, 對汪施靖說:“先走了。” 說完,便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坐好之后,趕緊抬手打開了空調(diào)降溫。 很快,車身開始移動,開出大門左轉(zhuǎn),開了沒兩步路,又在那扇藍色大門前停下。 廖清杉踩著剎車,耐性極好地等待著。 應(yīng)如是從家里出來的時候,車內(nèi)正好不熱了。 她坐進來的時候,廖清杉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她手里拿著的東西,原來,那一個個由他們兩個人親手制作的書簽,都被她用精致的小袋子包了起來。 不知為何,看到這個,剛才那些紛紛匝匝的煩惱,似乎在頃刻間得到了平息。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里落下,篩出一份細(xì)微的溫柔。 他們在午后的陽光中一路向前,最后抵達榕樹下。 很快,時間一晃,一個下午過去。 那一枚枚由兩人親手制作的葉脈書簽,也在課程的末尾,送到了每一個孩子的手中。 這也意味著,這群學(xué)生的暑假體驗之旅就此告一段落。 雕刻小屋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寧靜,送走學(xué)生之后,王覺書和廖清杉在窗邊坐下,想起上次他無意間聽到的聊天內(nèi)容,一臉和藹地說:“上次聽你跟我閨女聊底線思維,覺得挺有意思。” 正想著再往下聊幾句,廖清杉口袋里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王覺書:“你先接。” “不好意思。”廖清杉拿出手機走到窗邊,按下了接通鍵。 是汪施靖打來的:“開一下你車。” “你在哪兒?” “就在你跟我說過的這個地兒,我就在你車旁邊,你在哪個胡同?” “你別進來了,”廖清杉想了想說,“正好也結(jié)束了,不過我這邊還有點事走不開,這樣吧,我讓應(yīng)如是把車鑰匙給你送過去,你先把她送回家,再去忙自己的事情。” “行。” 掛了電話,廖清杉把鑰匙給了應(yīng)如是,讓她先回去。 可他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會折返。 應(yīng)如是回來的時候,王覺書正在說話:“我閨女我知道,非遺文化傳承人的職業(yè)成就感,其實大部分都來源于我們自己對這個身份的認(rèn)同,這個身份被社會認(rèn)可的程度很低,所以我理解。” 說著,話頭一轉(zhuǎn):“有時候,也能接到很多年輕人的電話,想要過來拍攝或者是采訪,我本來還挺欣慰,后來才發(fā)現(xiàn),大部分人過來,不是為了完成畢業(yè)作品,就是為了完成采訪作業(yè),對這一行,連最基本的了解都沒有。” 廖清杉問:“那你都知道了,還會讓他們過來嗎?” “讓啊,為什么不讓,”王覺書說得釋然,“即使不熱愛,即使把我們當(dāng)成利用的棋子,也要讓他們過來。多一個人了解,就多一份傳承下去的勝算。” 廖清杉卻因他的這份理解,百感交集。 弟子背叛師門,他理解; 女兒心中對這個身份不是百分百純粹的認(rèn)同,他理解; 把他當(dāng)成完成作業(yè)的拍攝素材,他也理解。 他抬眸,看著面前的這個老人,在心中輕輕嘆了一口氣:“守護著這么閃光的文明,這個社會,不應(yīng)該讓你,妥協(xié)到這個地步。” “也不全是妥協(xié),你不就不是么?其實當(dāng)初你跟我要在拍攝前提前過來了解了解,我沒想到你真能提前過來,還做了這么充分的準(zhǔn)備工作,”王覺書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一臉贊賞地說道,“現(xiàn)在,像你這樣能沉下心來去做事的年輕人不多了,尤其做的還是這種放長線釣不了大魚的事。” 廖清杉聽了,輕輕地笑了一聲:“也不是所有人放長線,都是為了釣大魚。” 王覺書問:“那是為了什么?” 廖清杉答:“為了看看魚線拋出時揚起的弧度;看看魚鉤落水時蕩起的漣漪;看看魚兒上鉤時掀起的顫動。” 他頓了下,又接上一句:“為了一種更加豐富的人生體驗。” 王覺書聽著,越來越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太立體了。 他有一個豐沛的精神世界。 他在這個世界里,培育出了一個強大的內(nèi)核,替他壓住了這個浮躁時代的動蕩船尾。 所以,他身上才會有一種看似矛盾的氣質(zhì)。 既有一種欣欣向榮的蓬勃朝氣,也有一種堅如磐石的下沉底氣。 “所以,也希望您別寒心——”廖清杉看著王覺書,一字一句,認(rèn)真道, “請相信,有些人,是真心想挽留。” 他極具少年感的溫潤嗓音,就這樣,透過窗欞,傳入外面偷聽人的耳中。 應(yīng)如是忽然想起他之前說過的一些話,尤其是在跟王覺書、王詩歌、過來學(xué)習(xí)的小朋友交流的時候,她能感受到,他的學(xué)識、他的文化底蘊、以及他身為青年人的一種擔(dān)當(dāng)。 傳統(tǒng)文化的保護與傳承,是被很多人遺忘的一個角落,沒有多少年輕人愿意去做。 可是他愿意。 所以,看著他,應(yīng)如是時常會有一種感覺。 ——他與這個世界,交手的很好。 能夠剝?nèi)ネ庠诘恼T惑和枷鎖,擁有一個很赤誠很干凈的靈魂。 - 天色不知不覺間暗了下來,跟王覺書聊完,廖清杉正準(zhǔn)備回去,結(jié)果剛走出屋門,就看到院子里的石凳上,趴著一個小姑娘。 他于朦朧的夜色中,一眼認(rèn)出了這個身影,快步走到她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柔聲叫:“應(yīng)如是?” 被叫到的人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嗓音帶著剛睡醒時才有的嬌糯:“嗯?” 估計她剛才是睡著了,廖清杉微微蹙眉,問她:“不是讓汪施靖把你送回家么,你怎么還在這兒?” “哦......他說要送來著......但是我想和你一起走......”應(yīng)如是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但我剛才,不小心睡著了。” 夜晚風(fēng)涼,廖清杉看到她穿的無袖連衣裙,趕緊把自己身上的襯衫脫下來,披在了她身上。 給她收緊前襟的時候,他趁勢在她面前蹲了下來,輕聲問她:“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他怕她著涼。 應(yīng)如是輕輕搖頭。 看到這兒,廖清杉稍稍放下了心,利落地在她面前轉(zhuǎn)了個身,留給她一個寬闊平直的背:“上來,我們回家。” 應(yīng)如是聽了,輕輕應(yīng)了聲好,胳膊一抬,熟練地攀上他的背。 他也不知是第幾次背起了她,反正動作是越來越熟練。 離開之前,廖清杉走到窗邊,小聲跟王覺書告別:“那我們先走了,過幾天拍攝的時候再過來。” 王覺書見狀,朝他們擺擺手,用嘴型無聲示意:“快去吧。” 這個時間點,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街邊的路燈漸次亮起,映亮蚊蟲飛舞的痕跡。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背枕著太讓人舒服,應(yīng)如是又萌生了睡意,可這么好的夜色,她有些舍不得睡覺,強撐著讓自己打起精神來,叫他:“阿杉。” 他微微側(cè)眸看了她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我本來以為你快要走了,剛才給你朋友送鑰匙的時候,我才知道,你們是過來拍電視節(jié)目的,所以暫時還不會走,是不是?” “嗯,不會那么快走。” “那你什么時候走啊?” “要等拍攝完。” “那是哪一天啊?” “具體時間,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 應(yīng)如是聽了,悻悻地哦了一聲:“那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什么?” “不管你什么時候走,都要提前告訴我,不要不告而別,好不好?”或許是今晚月色太溫柔,也或許是她枕著的肩背太溫暖,給了她一種嗜睡的感覺,話語間,也完全沒有了平常的跳脫,反而染上了一層細(xì)膩的悲傷,“我不喜歡不告而別。” 廖清杉嗓音也隨她,落得格外溫柔:“好。” “對了——”她倏地又挑起了一個新的話題,“我今天上午去周敘哥家里拿書簽的時候,問了你朋友你的學(xué)校,他說你是劍橋的。” 廖清杉這次沒反駁:“嗯。” “你好優(yōu)秀啊。”她在他耳邊,輕聲夸贊。 廖清杉聽了,不假思索地回:“你也很優(yōu)秀。” 應(yīng)如是忍不住又問:“那你對你未來的女朋友,有什么要求嗎?” 她問這樣的問題,不是試探,也不是自卑,只是他讓她,看到了一種更好的可能,看到了一個更為廣闊的人生。 可惜的是,她問完,并沒有立刻等到答案。 盡管,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后來,他喃喃低語的時候, 她昏昏欲睡地枕在他肩頭。 想來想去,唯獨便宜了這場晚風(fēng)。 真是便宜了這場迎面吹來的晚風(fēng)。 因為,只有它,看到了他眼中,泛起的那陣讓人驚艷的溫柔: “乖,做你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