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的野心是上位 第3節
青妍乃天衡宗掌門,此前便是她用傳音鈴傳信給虞念。 青妍聽到進屋的腳步聲,放下手中的宗卷,沖虞念笑了笑:“阿念,數月不見,你又去了哪里?” “順清山。”虞念簡單作答,走到青妍身邊,迫不及待地問起線索,“傳音鈴里不便多問,你說有了神器的線索,此話當真?” 神器乃天地間最強兵器,數量不多,與神魔兇獸一樣誕生于上古時期,但距今時間久遠,具體位置早已失傳,后輩眾仙甚至不知神器乃何種兵器,形狀如何。 青妍點頭:“是,我在人界一座小城中發現了微弱的神力,或許與你要找的神器有關。” 虞念驀地抓緊青妍的手:“小城在哪里?” 青妍低頭,拿開虞念的手,安撫性地握了握,回答道:“南國,緋城。” 虞念呼吸一窒,閉了閉眼,有些沖動地說道:“我現在就去。” 青妍站起來,伸手拉住轉身欲走的虞念:“阿念,除了神力,那座小城中還有一只蛇妖,依我看,神器或許就與那蛇妖有關,你還是謹慎些好。” 虞念被拉住,理智回歸,又想起對俢昳說過片刻便回,默了一瞬,重新轉過身去:“那我回去做些準備,明日再去。” 青妍這才放心地笑了一下,挽著虞念走到一旁并排坐下,有些感慨地說道:“阿念,一百年了,你還是沒放下他。” 棲羽消散的那一幕重新浮現于腦海,痛苦襲來,虞念呼吸亂了幾分:“仙君是因我而死的,我怎么可能放下。” “可是阿念,仙君救你,并不是為了看你如此。” 虞念垂眸,沉默著。 百年前,上古兇獸再次沖破封印,危害人間,天衡宗作為第一仙門,自然首當其沖去阻止兇獸。 但兇獸到底是上古之獸,年輕一輩的仙拼盡全力也不是對手。 那一戰,無數仙門之人身死。 彼時的虞念手持清瀾劍,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為天下蒼生而戰。 兇獸晃了晃腦袋,咆哮一聲,對著虞念發出了最后一擊。 虞念顫抖舉劍迎擊,一道白色身影卻在最后一刻擋在了她身前。 兇獸之力強悍狠絕,眾仙都是能避則避,絕不正面相迎。只有棲羽為了救她,以自己的血rou之軀相護,硬挨下了那一擊。 一向白璧無瑕的白衣仙君渾身是血地倒在了虞念懷中,其余仙門子弟見此情景,紛紛發了狠上前與兇獸糾纏,只為能多攔截一刻便多攔截一刻。 大把的血從仙君身上涌出,如何止也止不住,那guntang的血幾乎要灼傷虞念。 她雙手顫抖著抱住棲羽,泣不成聲:“仙君,怎樣才能救你?我要怎樣才能救你?” 棲羽溫柔的笑一如往日,白衣幾乎被染成了血衣,卻看不出一絲狼狽。生命的最后,他只說了兩個字:“阿念。” 他傷得太重,說罷便咽了氣,仙魂碎裂,仙身逐漸化作光,消散于天地之間。 虞念伸手去抓,指縫掌心空空,什么也沒抓住。 懷光仙君,天資和修為在眾仙之中堪稱首位,仙門上下都在盼他飛升成神。若非救她,斷不會輕易殞命。 …… 青妍見虞念半晌不出聲,還要再勸,虞念忽然開口:“我知道的。” 虞念抬眸,眸中痛苦漸漸被堅毅壓下:“仙君說過,我們為仙,便要心懷蒼生,努力除妖,庇護凡人。如今趁著兇獸被封印,我定會找到失傳的神器,徹底除掉它。”她目光微微錯開,看向虛空,聲音低下去,像是在對著自己承諾,“為了蒼生,也為了仙君。” 青妍眼里帶了些欣慰,遺憾道:“可惜我要鎮守宗門,不能與你同去。” 虞念搖頭:“無礙,阿妍身為掌門,鎮守宗門才是大事。” 送走虞念后,青妍望著她們坐過的地方,微微出神。 百年前懷光仙君隕落實屬可惜,但自那以后,虞念修習仙術便愈發刻苦,原本就修為位于前列的她,如今在仙門中更是數一數二,已能獨當一面。 若她真能找到神器,擊殺上古兇獸,未嘗不能超越懷光仙君。 甚至,飛升成神也是指日可待。 唯一讓人放心不下的,是她將懷光仙君的死歸咎于自己身上。 不知她何時才能放過自己,何時才能向前看看。 * 虞念踏著暮色重新回到島上,在房屋處轉了一圈,最后在平日練劍的空曠之地找到了俢昳。 他靜靜坐在石桌旁,地上的影子被夕陽拉得斜長,手邊是那副她快要完成的畫,看起來在這里待了很久。 在虞念快要走近的時候,俢昳抬頭,勾唇淡淡而笑:“他便是阿念的心上人嗎?” 作者有話說: 畫重點:果真是他。 所以阿念以為的初見,并不是真正的初見。 如果仙門之人無法抵擋兇獸,那兇獸是怎么被封印的?阿念又是被誰救的?【我就暗示到這兒了 以及有一種說法是,月光下的雪是藍色的 第3章 琴音 虞念承認道:“是。” 她走到桌旁,看向畫,眼神一軟,語氣帶著些驕傲地問道:“是不是很仙姿出眾?” 俢昳如實評價:“確是出塵脫俗。” 虞念如同自己被夸獎一般,滿意地笑了笑,坐下提筆,凝神開始補細節。 她旁若無人地作畫,側臉溫柔又專注。 俢昳默默注視著她,桌下的手無意識收緊了一分。即便聽過她提及,即便做好了準備,但親眼目睹,感覺總是不一樣的…… 虞念補好了細節,放下筆,抬頭對俢昳說起正事:“我需得去一趟人間,你便與我同去吧。” 她雖在順清山駐足半年,卻并不了解俢昳,多數時候都是她在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而他靜靜傾聽。況且這一去不知何日才會回來,與其留他在宗門,不如帶在身邊踏實些。 俢昳輕輕一笑,頷首道:“好。” 虞念移開鎮紙,收起石桌上的畫像,站起身:“那我們明日出發。” * 月色灑下,窗外景色覆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華。 虞念從夢中驚醒,撐著額頭坐起身來。 她又一次夢到棲羽了。 夢里他鮮血淋漓地倒下,她的目光所及之處皆變成了一片血色。 仙君那般有望成神的人物,卻偏偏因她而死,因她斷送了自己的未來。 虞念抹去臉上的濕意,披上一件外衣,翻身下了床。 俢昳住在一間最偏僻的屋子。此刻他正立于院外,白綾并未取下,像是在等她來。 虞念在俢昳幾步之外停了下來,和他相望,輕輕道:“不用說話,這樣看著我就好。” 俢昳似乎想開口,見她這副模樣,終究沒有出聲。 夜色朦朧,虞念深深凝視著他,眸中流露出幾分脆弱和自責。 像。真的好像。 溫柔好看的仙君,會照顧她的仙君,會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指點她的仙君,怎么就無緣大道,怎么就死了呢? 若是仙君還在該有多好。 都是因為她,都怪她。 片刻后,虞念閉了閉眼,恍惚嘆了口氣,復雜痛苦的情緒散去,她道:“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 俢昳這才低聲開口:“阿念心神不寧,不如聽我彈奏一曲。” 虞念怔怔道:“你還會撫琴?”又有些疲憊地點頭,“也好。” 俢昳淡淡一笑,手中靈光一閃,變出一張古琴,將其置于院中的桌上。 他手指撥弄了幾下琴弦,一串流暢的琴音立刻從指尖傾瀉而出。 與虞念的想象不同,這串琴音帶著恢弘磅礴之意。 如此大氣的琴音會出自一個無名散修,實在令人意外。 虞念懂音律,贊嘆道:“你的琴技很好。” 俢昳將琴弦撫平,頓了頓才道:“許久不彈,已有些生疏了。” 他撩袍坐下,重新撥動琴弦,琴音已變了風格,溫柔寧靜,如山間清風,如天上明月,可安撫心神。 他儀態甚好,一舉一動都賞心悅目,比之棲羽的長身玉立,竟也絲毫不差。 虞念走向俢昳,背靠俢昳旁邊的石凳坐在地上,沉默著聽。 噩夢中猙獰的鮮血從心頭緩緩褪去,繁雜不安的心緒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琴音在夜色中緩緩流淌,一曲作罷,虞念仍沉浸在琴音中,沒有動作,還是俢昳先出聲提醒:“阿念。” 虞念如夢初醒,站起來拍了拍衣擺,感激一笑:“多謝你。” 她允他相陪,是因為他與棲羽相像,現下又知他懂琴,可為她驅散噩夢,委實讓她有些驚喜。 俢昳回以一笑:“阿念若是日后再做噩夢,可來聽我撫琴。” 虞念點頭應下,不再多說,轉身離開。 身后的俢昳望著她的背影,直至徹底看不見才收回目光。 方才他撫琴時,悄悄注入了一點靈力,使得琴音帶有安神之效。 她今夜應是可以睡個好覺了。 * 虞念再次醒來,天色已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