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的野心是上位 第2節
虞念多看了俢昳幾眼,對于他的執意相陪感到意外,忍不住道:“你甘愿做一個替身?所圖為何?” 俢昳定定望著虞念,回道:“阿念劍術精妙,我勢弱,想求阿念庇護?!?/br> 原來這就是他挽留的理由。 俢昳繼續道:“何況這些時日,你我二人不是相處甚好嗎?” 俢昳說的不錯。 他們確實相處得很好,這也是她不介意他相陪的原因。 無數個日升日落,她練劍,他坐在樹下看她。她練累了,去找他說話解悶,他便安靜地聽,偶爾回應幾句。兩人從不起爭執,日子平靜卻并不寡淡。 “至于替身?!彼D了頓,笑容平和,絲毫不見屈辱,“可以,我做。你我各取所需,有何不可?” 虞念承認,她對俢昳的說法心動了。 這百年來她在無數人身上流連過,但凡與棲羽有一分相似,都會引得她駐足停留,小到一根白玉簪一身白衣,大到相似的五官。 她并不喜歡那些人,僅僅是借著他們來追憶棲羽,然后在離開之時贈予凡人黃金白銀、散修仙器靈石作為補償。 就像陷入一場又一場的夢,短則一日,多則數月。 而俢昳是讓她流連最久的人,足足有半年。 此刻,他主動提及肯做替身,著實讓她難以拒絕。 無數個夜里棲羽都會入夢,他在她懷中咽氣消散的情形一遍遍折磨著她,她很需要一個人來自欺欺人,以此獲得內心片刻的寧靜。 至于俢昳所提的庇護——她初見他時便暗暗探查過他的力量,是很純凈的靈力,并非什么妖魔邪物,她熟知仙界位高之人,從未聽過一位名俢昳的仙君,料想他應是什么無名散修。 以她的修為去庇護一位無名散修,的確不難。 虞念生出興趣,多了些耐心,進一步試探道:“可你的眼睛與他并不像,連帶著整張臉也不像了,你若是做他的替身,需得白綾覆眼,如此,你也愿意?” 俢昳淡淡一笑,指尖靈光一現,變出三指寬的白綾,遞向虞念。 個中意思已再清楚不過。 虞念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白綾。 這件事稱得上你情我愿,她似乎沒什么好拒絕的。 棲羽已經算身形高挑,而俢昳比他還要略高一些,她需踮起腳尖才能將白綾覆于他眼上。俢昳察覺到身高差距,很體貼地微微俯身。 虞念很快為他覆好白綾,遮住了那雙獨特的暗金色眼眸,并在其后打了個結。 她看著白綾覆眼的面龐,又恍神了一下,還未說什么,俢昳先開了口:“看來的確是像?!?/br> 虞念回過神來,收手離開,視線不經意劃過俢昳的領口。 他玄色領口微微敞開了一些,俯身的姿勢正好能讓她順著修長脖頸看到下面一截弧線美好且精致的鎖骨。 與棲羽的守禮不同,俢昳舉手投足間,會帶著些不經意的色氣。 是好看,是勾人,但是…… 她的心里只有棲羽。 虞念頓了頓:“記得把領口拉好?!?/br> 棲羽一貫持重,斷不會如此散漫隨意。 她退開幾步,正色道:“你既肯做他的替身,我也不會讓你吃虧。重新介紹一下,我叫虞念,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或是想做的事,我可盡力滿足你?!?/br> 俢昳無聲地勾唇而笑,拉好領口,遮住了那截鎖骨:“虞念。原來阿念的名字是這個。” 他重復她的名字,低啞聲音莫名地讓她心尖如被羽毛拂過,但羽毛輕軟,痕跡剎那便已消散。 虞念轉身:“走吧,我帶你回去。” 她雙手簡單快速結了一個印,腳下立時風勢大作,將地面青草壓得彎下腰去,她借著風勢凌空而起,對著俢昳道:“會御風嗎?” 俢昳心念一動,答:“我修為不精,若距離過遠,大約難以堅持。” 虞念無奈,向俢昳伸出了手。 俢昳玄色的衣袍被虞念引來的風吹得獵獵作響,白綾垂下的兩根帶子也在風中凌亂飛舞。他唇角彎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回頭看了一眼順清山,才迎著風勢搭上虞念的手。 立于凌空的少女一身清冷白衣,部分黑發用一根潔白漂亮的羽毛別起,露出光潔額頭,其余則自然披散在身后。 她的眉不描而黛,唇不點而朱,腰身纖細,雙腿修長,比例完美,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絕色—— 亦是他的心上人。 先前俢昳告訴虞念的理由,自然是騙她的。并非什么勢弱想求得庇護,而是他喜歡她。 他不坦白心意,不過是怕錯失留在她身邊的機會。 俢昳想爭一爭,想將她據為己有。 哪怕是作為那個人的替身又如何?替身也是可以上位的。 現在她還不喜歡他,還滿心滿眼都是那個人,但是沒關系,逝去之人總有一日會化作虛無,逐漸被模糊淡忘,唯有眼前人才最真實清晰。 終有一日,她會愛他。 終有一日,她的眼里會只剩他。 作者有話說: 我開文啦,這次終于不是三無了,感天動地! 有沒有熟悉的小伙伴來看我qaq 俢昳是無名散修?怎么可能~~~順便解釋一下,本文設定只能探知對方力量種類,探不出力量深淺 一開始寫俢昳黑衣黑發的時候我意識到這太像清清了,于是特意把他的眼睛寫成了暗金色,高貴中帶著低調奢華,超級好看的 第2章 畫像 虞念帶著俢昳回到了天衡宗。 天衡宗乃仙界第一仙門,宗門所在之地凌空而建,充盈的靈氣凝成淡淡白霧,繚繞于四周。 俢昳瞧見正門上方的牌匾,多看了一眼虞念,卻沒有多問。 虞念飛至正門前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正要掠過去,一位自正門而出的女仙抬頭看見俢昳的臉,雙眼不可置信地睜大。 女仙立刻躍起,眨眼間落于兩人面前,盯著俢昳,吶吶道:“仙君?”繼而又迷茫搖頭,“不對,仙君百年前就已……” 虞念因她的突然之舉被迫停了下來,出聲提醒道:“凌瑤,他并非仙君?!?/br> 凌瑤同她一樣,乃是無數傾慕棲羽的女仙之一。 凌瑤清醒過來,眼里劃過一抹痛色,視線從俢昳轉到虞念身上:“虞念,你既知他不是仙君,卻還將他帶在身邊,此舉何意?” 俢昳原本看著凌瑤,聞言輕輕偏頭,看向虞念。 虞念掩下心中苦痛,若無其事一笑:“不關你的事?!?/br> “你!”凌瑤氣急,卻又想到什么,眸中多了幾分較勁兒,“虞念,看來最喜歡仙君的人是我?!?/br> 虞念不欲與她爭辯,順著她的話淡淡道:“你說是便是吧。”說罷眼神示意俢昳跟上,繞過凌瑤,繼續向前而行。 俢昳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只在最后之時默默跟了上去。 凌瑤眼神復雜地看著虞念離開。 * 虞念帶著俢昳掠過一段距離,最后落于一座懸在空中且獨立于天衡宗的空島。 雖是獨立于天衡宗,卻距離很近,來往不過幾念之間。 天衡宗便是這樣的布局,正面乃宗門核心之地,左右后方遍布零散空島,或大或小,乃眾仙的住處。 虞念住處寬廣且四季如春,南面是一片湖,房屋庭院環湖建在北面。 房屋坐落于正北方向,西北方向種著一些靈木靈草,東北方向空曠,只有孤零零的幾棵樹和擺于一角的石桌石凳。 兩人落于房屋前,俢昳不動聲色看了一圈布景,視線在遠處的石桌上微微停頓了一瞬。 虞念沒有進去,指向最中間的房間,對著俢昳交代道:“那是我的住處,你便在那間房遠一些的地方,挑一間住下吧?!?/br> 她不習慣休息時近處有人,即便是順清山的日日相伴,她也總是在俢昳一段距離外休息,從不逾矩。 虞念頓了頓,又道:“現下我有事要與人商議,片刻后便回來?!?/br> 俢昳仍是沒有多問,輕輕頷首:“好?!?/br> 虞念離開后,俢昳沒有進屋,信步走向東北方向的石桌。 石桌上鋪著一張畫像,用鎮紙整整齊齊壓住了邊角,作畫工具則擺在一邊。 虞念數月未歸,畫卻嶄新干凈,應是她離開時用了術法妥帖保存。 這幅畫尚未完成,還剩一點細節沒有處理,但已能明顯看出作畫之人的用心仔細和傾注于其中的感情。 畫中之人一身白衣勝雪,正在月下拭劍,被白玉簪半束起的白發亦勝于一塵不染的雪,在柔和月光下泛起一層極淡極淡的藍色,與那雙清澈溫柔的藍眸相互映襯。 而畫中人的周身景象,都被作畫之人以虛化處理,一眼望去只看得出畫中人清逸出塵,意象氛圍絕佳,訴說著此人在畫者心中是如何風華絕代舉世無雙,如何令天地失色。 俢昳一撩衣擺,坐在桌旁的石凳上,手指平靜地撫上畫紙,在畫中人五官的位置停了下來。 他們的面龐的確相似,眼睛和氣質卻截然不同。 唯有白綾覆眼,才可稍稍令人錯亂。 俢昳若有所思地收了手,而后了然一笑:“果真是他。” 輕柔的風吹動俢昳的衣角,幾根發絲隨著覆眼的帶子在虛空中揚起漂亮的弧度。 他又靜坐了片刻,才將目光從畫像上移開,視線在這片空曠之地一寸寸掠過。 地面和樹干都有著深而斑駁的劍痕,料想此處是她的練劍之地。 俢昳支起頭,想起在順清山她也是日日練劍,刻苦努力,帶著某種決心。 * 虞念離開住處,飛身又回到宗門正面,在天心殿找到了青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