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學長好!」一眾女生拉著柳默欽,和晏軒函打了招呼,寒暄幾句,便自顧自拿起麥克風,唱起歌來。 真是優(yōu)秀的歌喉,柳默欽想著;像他,便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音癡。 「我成了她們的入場費,是吧?」他拿著自己帶來的開水,喝了一口,問著一旁同樣沒有下去搶麥克風的晏軒函:「看,你爸媽和meimei都不在,月黑風高,多么有利的夜晚。」 「你是在暗示,從杲杲日出,到漫漫長夜,不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太可惜了?」晏軒函似笑非笑,眼尾上揚,在刻意關起燈的房間中,也是一眼便能看出,這人心情大好的模樣。 柳默欽蓋上蓋子,無奈道:「我懷疑你在暗示些什么,可是我沒有證據(jù)......天涯何處無芳草。」 晏軒函淡笑不語,只是和學妹們打個手勢,借來了麥克風:「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卻是我心上唯一的一瓢/任這海枯石爛/天荒地老/答應我/你說好不好?」 「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學妹們在后頭推搡,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誰也不知道誰是誰。 「等等。」柳默欽倒退了整整三步,才稍微站定:「各位學妹,你們倒是評評理。我和他真正說上聊天,也不到一個月,你們會,這么貿(mào)然就輕易應諾了?」 勾脣一笑,晏軒函問道:「眉目傳情一年半載,也不算少了?」 「如果你有真心,那你繼續(xù)追上三年五載,又何嘗不可?」柳默欽輕笑一聲,顯然沒有應承交往的打算:「而且你別忘了,我可是有兩任女友......于姸,你們別看了,下次可沒有我這張門票帶你們玩了;得來不易的機會,要好好珍惜。」 「若直接成了主人,倒也不錯。」見到女孩們紛紛回去唱歌,晏軒函自己也開了一瓶碳酸飲料:「不要和我說,你沒看過性取向是個光譜的事情。我相信,你就算不是泛性戀,好歹也是個雙性戀,不是嗎?」 「這句話,在任何人身上都是適用的?就比如,我和你說,你是一個人科人屬人種的生物?」雙臂環(huán)胸,柳默欽平靜地望著晏軒函。 并非愛慕,亦非嫌惡。 僅僅是因為相見多次的熟悉,所以不作排斥。 晏軒函倒也不以為意:「的確。」氣泡在口中跳躍,把笑容帶出了幾分不真實的輕盈。 他但笑不語。 而柳默欽不再轉(zhuǎn)頭。 便一齊看著學妹們的歌唱,笑著,鬧著,叫著,跳著。 一種青春洋溢、熱血沸騰的活力;極少在他們兩人身上出現(xiàn)的情感充沛。 一事能狂便少年,他們,或許有些老邁了? 卻也不是。 晏軒函面上仍然似笑非笑,淡然出塵,而又不失溫柔呵護。 這場追求,或許本就是瘋狂的開端。 不顧世俗。 不顧他人。 從來是他,和他,僅此而已。 飲料瓶罐輕輕在晏軒函手上搖晃,和他在暗室中的面貌,一樣地若隱若現(xiàn),似有若無。 柳默欽閉上了眼眸,不去看,歌聲卻是只能任憑入耳,無從阻絕。 「累了嗎?」晏軒函問著。 「不會。只是我在這方面一向沒有什么天賦,來了,也是復習罷了。」柳默欽雙臂雙仍是交疊在胸前,似是失去了方才被感染的一些喜色,只是淡淡地睜眼望著,又少了些許感情,回歸涼薄。 有疲憊不錯,但似乎不是晏軒函想要問出的結(jié)果?只是每晚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夜不成寐,致使翌日,有些生理上難免的倦怠感。 卻也不是睡意。 最熟悉自己身體的他,也明白,自己難得有好好睡上一覺的時分,不是嗎? 柳默欽沒有妄想。 畢竟,太過不切實際。 不知多少年前,他早就放棄了這些奢望。 避開那兩人,去書局買把小刀;都比成天做著白日夢,來得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