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爸媽卷成首富[九零] 第18節
蘇以沫切了一聲,“七八年怎么了?我還是她生的呢。” 她兩只手撐著沙發,細細打量爸爸,“我又沒說這書是給我買的。怎么就浪費錢了?” 蘇愛國一聽不是給她買的,更急了,“不是給你買的就更不行啦。花你的錢,全送給別人,你媽更得生氣!” 蘇以沫無語,爸爸居然以為她想把書送給別人。他也不想想,在這個家屬區,有誰值得她送這么貴的書。 巧了,蘇愛國剛好也想到這個問題了,他猛地想起來,沒有這個人啊,女兒除了跑去賣東西,最近一直窩在家里,怎么可能會送別人這么貴的書。唯一的可能就是…… 他警惕地退后兩步,恨不得離這個糟心女兒遠一點。不會真是他想得那樣吧? 蘇以沫見爸爸終于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滿臉欣慰,長進了,值得翹個大拇指。 蘇愛國可不覺得女兒是在夸他,他下意識往邊上溜。 蘇以沫先一步拽住他袖子,笑瞇瞇點頭,“爸,就是你想得那樣。作為女兒,我自問對你們言聽計從,你們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從無忤逆。在學校,我積極表現,給學校爭光。在家,你們讓我打狗,我不攆雞。那么作為家長的你是不是也該給我樹個榜樣呢?” 蘇愛國看了眼書,又看了眼女兒,以前女兒調皮搗蛋,他挺頭疼。后來女兒懂事,變得乖巧,還過目不忘,他確實挺自豪。可他現在覺得女兒聰明也不見得是好事。她現在居然想做他的主。這也太沒大沒小了。 蘇愛國蒼白著一張臉,“你開……開什么玩笑?我一個檢測員,看這些書干什么?我又不當工程師?!” 這孩子怎么就專坑他一人呢?他最近好像也沒惹著她什么吧? 一日三餐,頓頓不落,做的全是她愛吃的。味道嘛,雖然不能跟專業廚師相比,但也是色相味俱全,勉強能打六分。做好后,他給她盛好放到她面前,就差喂到她嘴里。她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蘇以沫用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他,“爸!你這話不對啊。你怎么能滿足于一個小小檢測員呢?你不能這么沒有志氣啊。不想當工程師的檢測員不是好檢測員。難道你就不想升職加薪走向成功嗎?難道你就不想當個受人尊重的工程師嗎?難道你不想別人叫你一聲蘇工嗎?” 她說得慷慨激昂,蘇愛國聽了卻是頭皮發麻,他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我覺得我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一個月將近四百塊的工資,足夠養活你。” 他一只手放在耳朵邊,“你聽,樓下是不是有人在叫你玩啊?你快下去玩吧?小孩子家家得趁著年紀小多玩兩年。等大了,你想玩也沒那個勁兒了。” 蘇以沫面色古怪,“爸,你聽錯了。自打我當了小主持人,哪還有人找我玩。” 因為一場畢業典禮,蘇以沫成了別人家的孩子,整棟筒子樓的家長都拿她當榜樣激勵自家孩子。 孩子不聽話,家長拿藤條抽腿肚子,一邊打一邊罵,“你就不能學學人家蘇以沫,你看看人家……” 蘇以沫榮升成筒子樓小孩堆里第一討厭鬼。 原先鄧舒月還會找她跳皮筋,可現在鄧舒月恨不得躲她遠遠的。因為張語也受了刺激,讓她跟鄧廠長練習演講。 蘇以沫現在輕易不出門,只要她經過,就能收獲一幫孩子憤怒的目光。 不過蘇以沫也不在意,他們生氣是他們的事,跟她有什么關系。 蘇愛國見女兒自嘲,有些過意不去,反過來寬慰她,“沒事兒。他們不懂事,等他們忘了這茬,又會跟你玩了。” 蘇以沫頷首,“我知道。所以我還是待在家里陪你一塊看書吧。” 蘇愛國尬笑兩聲,“那你玩棋譜嗎?我帶你去商業街跟人家下棋吧?贏了還能賺錢呢?!你最近總買吃食,小金庫是不是不夠花啊?” 蘇以沫果然拒絕,“不去!” 蘇愛國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抓耳撓腮跟女兒講道理,“小沫,爸跟你不一樣。你是天才,過目不忘。爸不是啊?爸畢業都十年了。書本上的知識早就忘光了。而且我也靜不下心。我還得買菜做飯,給你洗衣刷鞋,爸沒那個時間。” 蘇以沫將爸爸的肩膀按住,示意他坐在沙發上,然后背著雙手,像小大人似地給他澆灌心靈雞湯,“爸,魯迅先生說過:‘時間就是海綿里的水,擠擠還是有的’。你要是覺得買菜做飯太耽誤時間,那我去食堂打飯。我也可以自己洗衣刷鞋。老師都說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干。你放心,為了你能當上工程師,我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話說得那叫一個漂亮,要是換成別人家的孩子,蘇愛國肯定大贊‘好女兒’,可換成自己家的,他只覺得糟心。這孩子怎么就跟他杠上了呢? 蘇以沫見爸爸煩躁得抓頭發,愁得跟天快塌下來似的,思索再三,終于使出了殺手锏,“爸?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蘇愛國果然被她吸引,翻了個白眼,“什么問題?” “我媽做生意一個賺多少錢?你有沒有算過?”蘇以沫從抽屜里取出爸爸的賬本,上面清楚記錄mama每天的入賬,還沒到一個月,所以沒有總賬。但蘇以沫把最近十來的天加起來,已經七百多塊錢了。 她將賬本合上,盯著爸爸若有所思的眼睛,“如果mama每天都按昨天賺的錢來算,她一個月能賺兩千多。爸,作為一家之主,你不覺得你的地位岌岌可危嗎?” 蘇愛國倒吸一口涼氣,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畢竟賺多賺少,他每個月也只有一塊零花錢。 可照閨女這么算下來,他居然是被媳婦養著嗎?他成了小白臉? 蘇以沫合上書本,“雖然mama管你管得嚴,但家里的大事都是你倆共同拿主意。如果你賺的沒她多,見識也不如她廣,你覺得她還會聽你的么?”她想了想,“我看電視時,聽人家說過,經濟基礎決定家庭地位。爸,我是在為你著想啊。你怎么能不理解我的苦心呢?你太傷我的心了。” 她捧著心一副痛心棘手的樣子。 蘇愛國越聽越心驚,是啊,別人都說他媳婦是母老虎,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媳婦其實很尊敬他,大事都會跟他商量。萬一真像女兒說的那樣…… 他簡直不敢想。 蘇愛國飛快抓起一本書,還沒翻開,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我就算當了工程師也沒你媽賺得多啊。” 蘇以沫搖頭,“爸,你這樣想就不對了。受人尊敬不一定看錢啊。還得看身份地位。老師、軍人的工資也不高,但還是很受人尊敬。工程師可比檢驗員有牌面。” 蘇愛國仔細一想,也有些道理。 讓他做生意,他肯定不如媳婦,但是論學習,他甩媳婦十條街。 他拿著書回屋,“行。我看書!晚飯就由你來準備。你現在就去食堂排隊吧?” 蘇以沫頷首,“放心吧。我肯定做好。” 蘇愛國將錢包遞給她,將一摞書搬進屋。 蘇以沫揣著錢跑去菜場買菜。 她爸哪都好,脾氣好,人也有耐心,還老實本份,要說有什么缺點,那就是做飯沒天分。她想上前幫忙,他怎么都不肯,生怕她出事。 這都半個多月了,除了爆炒花甲,其他菜都是馬馬虎虎。偏偏他做什么,她和mama都很捧場,于是就造成一個窘境,她們把他捧得太高,以至于他沒有自知之明,以為自己是廚神轉世,水平一直徘徊不前。 所以說野心是一個人前進的動力。她爸就是沒有野心的人,他向往安穩的生意,小富即安。偏偏找了個不挑嘴的媳婦,無論爸爸做什么,mama都很喜歡,吃得香噴噴。而她呢?為了讓mama能夠專心做生意,她還不能打擊爸爸。要不然他會撂挑子不干。 于是她就只能委屈自己的胃。 現在他沒空做菜,正是她實現美食自由的時候了。 她該吃什么好呢?蒜蓉蝦?不行?家里沒有石盤。味道差一點。紅燒rou?不行,這個太費時間。 算了,到菜場再說吧。 在菜場轉了一圈,蘇以沫看中了海鮮。天氣熱,蘇以沫不敢買太多,只買了二十只生蠔。為了做好生蠔,她又買了些十來個蒜頭、十幾顆小米辣、一瓶耗油以及一斤半的青菜。 回到家,她先是淘米做飯,然后準備食材。 她先是炒了盤小青菜,之后開始剝蒜。可惜現在沒有切蒜神器,只能自己切碎。蘇以沫將蒜末跺碎才開始熬蒜蓉醬, “哎呀,你這孩子怎么做飯了?” 突兀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專心致志熬蒜蓉醬的蘇以沫手下意識抖了一下,蒜蓉被油炸了一會兒,發出焦香味兒,色澤也變成焦黃色,她顧不得回答對方的問題,開始放入切成細末的小米辣,小心翼翼開始炒醬。 蘇以沫抬頭,這才發現剛剛出聲的是張阿姨。 張語看了眼屋里,微微皺眉,“你爸呢?” 蘇以沫壓低聲音回答,“我爸在屋里看書呢。” 張語有點無語,這啥爸爸啊?自己在屋里看書,讓六歲孩子給他做飯。這……張招娣要是知道,能饒得了他! “是我讓爸爸看書的。”蘇以沫見她誤會,立刻出聲打斷她叫人的舉動。 張語一頭霧水,看書和做飯有什么關系?不過這到底不是自家,她也不好說什么,將一碗鹵花生遞給她,“這是阿姨鹵的。” 蘇以沫醬已經炒好了,將火關上,然后從屋里櫥柜里拿了一只碗,換花生倒進碗里,用水洗了洗還給張語,“謝謝張阿姨。” 她想了想,“阿姨,我現在就蒸生蠔,你要不要拿點回去?嘗嘗我的手藝。” 張語聞著剛才的蒜蓉醬確實挺香,答應了。 上前幫她拎起蒸鍋,往里添水。 生蠔不能煮太久,要不然rou質會老。 三分鐘后,張語端著兩只生蠔以及一小碟蒜蓉醬走了,“回頭我把碟子送過來。” “行。” 蘇以沫正要將生蠔一一夾進湯碗里,但是她手上沒勁,筷子沒夾好,生蠔掉在湯碗里,剛剛出鍋的生蠔混合著汁水,噴濺到她胳膊上,燙得她手臂一疼,她倒吸一口涼氣,心想:要是有夾子就好了。 只聽不遠處傳來一聲暴躁的叫聲,“小沫,你干什么呢?” 蘇以沫回頭,就見mama從樓梯口處風風火火跑過來,一把奪過她手里的湯碗,上下打量她,又側頭看了看蒸鍋,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你做的飯?” 蘇以沫被抓個正著,硬著頭皮點頭,張招娣氣炸了,松開鉗住女兒肩膀的手,一把推開門,吼了一嗓子,“蘇愛國!” 屋里,蘇愛國正看著書,他十年沒碰書了,再加上他以前只上到高中,沒怎么接觸《發動機》原理之類的書。他唯一一本書也只是關于《發動機檢測》。 這么說吧,誰都吃過豬rou,知道什么樣的豬rou才是好豬rou,但是他們未必知道怎么養豬。 蘇愛國看著這么枯燥的書,他頭都快炸了,聽到外面媳婦在喊他的名字,嚇得手一抖,書掉在地上,啪嗒一聲響,他彎腰剛要將書撿起,房門被人推開。 她用了十成十的勁,門撞到后面的墻,哐當一聲響。估計隔壁都能聽見。 再一抬頭,他媳婦正一臉兇神惡煞盯著自己。 蘇愛國一頭霧水,立刻站起來,“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蘇以沫跟過來,站在兩人中間,將爸爸往后面推,抬頭看著mama,“是我自己要做的,不關爸爸的事。” 張招娣見女兒向著爸爸,一顆心碎成八瓣,“就算是你自己要做,他也不該同意。你才多大?那煤氣罐很危險,萬一爆炸,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她逼近丈夫,先是捶了他兩下,又開始罵,“我老早就跟你說過,不許使喚女兒干活。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 蘇愛國這會兒也反應過來,將女兒掰正,讓女兒眼睛看向自己,聲音抖然拔高,“你碰煤氣罐了?” 音調都變了,蘇以沫害怕縮了縮肩膀,往后退了兩步,躲在mama身后,緊緊抱住她的腰,偷偷瞄了爸爸一眼,小小聲辯解,“是……是我碰的。我只是想試試炒菜。我把煤氣罐擰緊了,沒有漏氣。” 蘇愛國倒吸一口涼氣,真碰了。慣的,慣的,全是慣的。她膽子怎么這么大?居然連煤氣罐都敢碰? 蘇愛國環顧四周,想找個趁手的工具,嘴里喋喋不休,“不揍不行了!” 眼睛瞄到床邊的衣撐,他抄起來,朝女兒走過來。 張招娣嚇了一跳,他居然要打女兒?那不行!將女兒藏在身后,死死攔著丈夫。 接下來就是一陣雞飛狗跳。丈夫要打孩子,媳婦死命地攔,孩子躲在身后假哭。 十分鐘后,夫妻倆精疲力盡。 張招娣餓得前胸貼后背,連發火都沒力氣,她無力地擺了擺手,“行了,快吃飯吧。” 蘇愛國看了眼手表,再看著妻子,“你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張招娣嘆了口氣,“先吃飯吧,吃完飯再說。” 一盤炒青菜,三盤生蠔,一碟蒜蓉醬。 蘇愛國和張招娣都是頭一回吃這個。生蠔的價格不比花甲便宜,尤其是新鮮生蠔就更貴了。食堂從來不做生蠔。 蘇以沫見爸媽不下筷子,催促兩人快嘗嘗,“這可是我第一回 下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