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爸媽卷成首富[九零] 第2節
蘇以沫抿了抿嘴,出了家門。 今兒正是星期天,剛剛吃完飯,孩子們就在院子里撒歡。 男孩子們玩玻璃珠,女孩們跳皮筋,還有幾個孩子追逐打鬧,離老遠就能聽到他們嘰嘰喳喳的聲音。 蘇以沫住在三樓,慢條斯理從樓梯口走下院子,卻并不靠前,而是站在陰涼處觀看。 張招娣為了照顧女兒,請了好幾天假,現在女兒不發燒了,她就得銷假,要不然會扣工資。 她叮囑女兒“好好待在家,不要出家屬區”,就火急火燎走了。 蘇以沫等兩人的背影消失不見,待在院子里太無聊,以她的年紀自然不可能玩這么幼稚的游戲,徑直回了家。 換成別人,突然實現返老還童的夢想,估計能樂死。可上輩子的她奮斗了十二年,三十歲好不容易擁有省城三套房子(價格兩千萬),存款百萬,終于實現財務自由,還沒享幾天清福,誰知一夜回到解放前。她能開心嗎? 躺到床上睡覺,或許一覺醒來,她就可以回去。她抱著這樣的愿望緩緩閉上眼。 第2章 蘇以沫這一睡就睡了六個小時,她是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的,醒來時,外面已經黑了,她爬起來開門。 蘇愛國拎著暖水瓶站在外面,見女兒睡眼惺忪,他微微一愣,連連催促女兒去洗澡。 家屬區住戶太多,相應的配套設施卻跟不上,經常因為廁所和洗澡的事拌嘴。孩子們都是放完學就趕緊去洗,等大人下工回來,澡堂門口擠得跟臘腸似的。 蘇以沫沒有穿回去,只能認命。 澡堂位于家屬區大門兩側,左邊是男澡堂,右邊是女澡堂,剛剛下工才五分鐘,此時門口已經排了上百號人。 蘇以沫排了半個小時才進去,此時隊伍已經排得老長,在院子里足足繞了三圈,就好像波板糖。 進入浴室,跟以前她上輩子的高中差不多,幾十個管子連通鍋爐,管子另一頭是花灑。 洗完澡,渾身清爽,只是她的好心情并沒有持續多久,晚飯吃的又是大鍋飯,清湯淡得能照出影子,菜也是以水煮居多,連點油腥都沒有。比后世的減肥餐還難吃。蘇以沫苦嘴巴都快淡出鳥來了。 張招娣見女兒吃得不多,以為她剛剛病好,還沒恢復平時的飯量,眉頭緊緊蹙起。 晚上,蘇以沫躺在自己的小床,怎么都睡不著,倒不是剛穿過來不適應,也不是下午覺睡多了,而是外面不間斷地傳來嘈雜聲,有人下班交談的聲音,洗澡的聲音,工地施工的嗡嗡聲……這么多聲音交織在一起,吵得她腦殼疼。快到四點,她才迷迷糊糊睡著。 不到六點,蘇以沫就被爸爸喊醒,比昨晚高了好幾倍的嘈雜聲在外面噼里啪啦響個不停,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張招娣上的是早班,四點多就走了。 小孩子沒有定性,蘇愛國這個父親就要督促女兒起床、吃飯、上學。 蘇以沫穿好衣服,走到客廳右側的盆架,這邊墻上掛著一塊鏡子。 以蘇以沫的身高,自然看不到,她踩在凳子上,終于看到自己的這張臉。 上輩子她容貌很普通。有多普通呢?可以這么說吧。她跟競爭對手搶總經理的位置,他輸給她,他都不會用“她是靠姿色上位”這種借口來抨擊她。 可這張臉卻是出乎意料的好看。 只是這張臉卻喚醒她腦子里一段久遠的回憶--- 她高考那年,成績被人頂替,她誤以為自己沒考好,家里又不肯出錢讓她復讀,她只能去省城打工。她到省城的第一天,在火車站遇到一對夫妻,蘇以沫之所以記得這么清,因為這對夫妻長相一般,卻有個容貌不俗的女兒,但是這女兒癡癡傻傻,明明二十多歲,卻有兒童般的笑容。夫妻坐在火車站門口的臺階上哄女兒吃東西。女兒將手中的吃食塞到父母嘴里。多么溫馨的一幕。 也就是那一刻她才意識到:原來她的家人并不疼她。這一幕深深刻在腦海里,每當她熬不下去的時候,她總是回味這一幕,告誡自己:這個世界還是有愛,只是她運氣不好,沒有遇到。 鏡子里的這張臉跟上輩子的那個傻姑娘因為年紀不同,她分辨不出是不是同一個人,但是那對夫妻卻跟原身的父母非常相似。 那么問題來了,她穿成了原身,那原身呢?是穿成了她,還是投胎轉世去了? 她的視線掃到旁邊的日歷,上面的日期是1990年4月20日。 看著這種老式日歷,蘇以沫揉了揉疲憊的臉,這才有種回不去的真實感。 蘇以沫滿腹心事去洗漱池,這邊已經擠滿了大人和孩子,排了好半天才輪到她。 洗漱完,蘇以沫回到家,蘇愛國已經從食堂打好了飯菜。 作為食堂員工家屬,蘇愛國唯一的特權就是不用像其他職工排隊。直接進后廚就能打到飯菜。 早餐比昨天的飯菜好吃些。油條、豆漿、饅頭和潮汕菜脯,干凈清爽。 蘇以沫吃完飯,按照原身的記憶去幼兒園。中午就在幼兒園吃飯,下午四點放學。 這時候的家長不接送孩子,蘇以沫也是一個人回的家,離老遠就看見門口有個賣鹵菜的攤子。 比起大鍋飯,無疑地攤美食更能增進食欲。 許多小孩子饞得直流口水,紛紛跑到院子里喊家長買鹵菜。 有那疼孩子的家長會拿錢下來。那些節省的家長就會笑罵一聲,“嘴怎么那么饞。不買!” 蘇以沫抿了抿嘴,徑直回了家,一眼就看到桌上擺放的一只鹵鴨,她頓時眼前一亮。 張招娣見女兒不錯眼盯著鴨腿,饞得眼睛直冒綠光,撲哧一聲笑了,立刻催促她快點去澡堂洗漱,“回來再吃。” 現在還不到飯點,蘇以沫確實不餓,再說她也不想像昨天排半個小時的隊,乖乖去洗漱。 洗完澡回到家,就聽張招娣正在向丈夫抱怨,“這么一只鹵鴨腿抵得上食堂一碗紅燒rou。這外面的東西就是貴。” 工廠食堂雖然包給私人,但廠里硬性規定菜價,一道素菜四毛,貴一點的豬rou燉粉條也才八毛。經常做飯的人都知道這個價格其實跟在家做差不多。 所以哪怕食堂的飯菜很難吃,員工們依舊趨之若鶩。 張招娣從來不開火,就是這個緣故。以她以前的經歷,能吃飽喝足就已經很好了,還想滋味好?那就貪心不足了。 晚飯,在蘇以沫的強烈要求下,鴨腿被一分為三。 濃郁的烈性的鹵香味兒彌漫在不大的客廳,闖入鼻尖,香糟汁的味道濃郁,鴨腿色澤誘人,蘇以沫夾了一塊鹵鴨腿送入口中,味道香醇,rou質細膩,嚼勁十足,令人回味無窮,唇齒留香。 張招娣和蘇愛國在女兒的催促下,也嘗了嘗。兩人瞪時眼前一亮。 兩人從小就在農村長大,哪怕成了工人好幾年,依舊節省。 這么好吃的鹵鴨腿,他們還是頭一回吃到,迫不及待地端起碗,直往嘴巴里塞米飯。這么香的菜就得就著米飯才好吃。 一頓飯,三人吃得分外滿足。 張招娣還想起一件事,“我今兒才知道鄧廠長的媳婦每個月都會給女兒零花錢。媽也給你。” 別人有的,她女兒也得有,但是數目得斟酌著給,不能給太多,免得小孩子以為家里有金山銀山,花起錢來沒個數。 張招娣從兜里掏出一塊錢遞過去,“省著點花。別浪費,知道不?” 蘇以沫連連點頭。 張招娣看著女兒圓滾滾的肚皮,剛剛可是吃了整整一碗米飯,女兒胃口變好了,可能是那鴨腿的功勞。她當即拍板,“以后每周五下午咱們都吃鹵菜,給你嘗個鮮!” 蘇以沫驚訝地瞪大眼,隨即嘴巴像抹了蜜一樣連夸mama英明,張招娣笑瞇了眼。 晚上,蘇以沫雙手枕在腦后躺在床上,看著外面清涼的風。上輩子的她運氣不好,拿了一手爛牌,經過十幾年奮斗,好不容易把牌打好了。還沒享幾天清福就穿了。雖然現在的生活水平跟穿之前她掙下的家業不能比,但是父母疼愛,經濟條件也還行,這樣溫馨有愛比冷冰冰的大房子要讓她留戀。 如果她能一輩子生活在這里好像也不錯。 蘇以沫慢慢闔上眼睛。 人的適應性真的很強,剛開始她特別不習慣這邊嘈雜的環境,許是知道自己穿不回去,心定下來,倒也不是那么難以忍受。 迷迷糊糊中,蘇以沫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太累了,沒有睜開眼睛,任由夢神將她拖入夢鄉。 張招娣見女兒睡著了,碰了碰丈夫的胳膊,“我聽說廠里定單又減少了?” 蘇愛國嘆了口氣,“是真的。現在市場都被合資車占領。合資車的發動機動力、油耗和穩定性都比國產好。咱們廠能堅持這么久,已經不錯了。” 張招娣一聽這話,心里哇涼哇涼地,不由急了,“那咋辦?咱們廠不會倒閉吧?” “誰知道呢。”蘇愛國見妻子緊蹙眉頭,“你放心,咱們在鵬城,外面到處都是廠子,不怕找不到工作。” 張招娣被這話安慰到了,她也是聽說老家許多工人下崗才想岔了。他們可是在鵬城,這邊的工廠多著呢,每年大批盲流擠到鵬城找工作,最不缺的就是崗位。 她放了心,被兩人對話驚醒的蘇以沫卻睡不著,兩只眼睛在黑夜中滴溜溜亂轉。 承然她現在有父母疼愛,不缺吃喝。但是誰不想過好日子呢。 如果爸媽真的失業找工作,去私企打工多不劃算啊。 這時候的私企沒有星期天。張招娣的食堂就是私人承包,上的是早晚班,要么管早餐和午餐,要么管午餐和晚餐。一天要上12小時的班,每月只有發工資那天才會放半天假。 富森配件廠是國企,工作時間是8小時,每周放一天半的假。這時候的職工除了國企、公務員和事業單位,少有放兩天假。 富森配件廠算是不錯的,那些私廠待遇會更差,有的每月只放一天假,有的只放半天。 這時候的工人是干最多的活,拿最少的工資,偏偏外面多的是人往鵬城擠,壓根沒有人表示不滿。 如果她讓爸媽現在就下海經商,他們肯定不干。畢竟這時候的人都以鐵飯碗為榮。 但是如果廠子倒閉,爸媽不得不另找工作。又得知下海賺得比打工要多得多。爸媽肯定愿意下海。 到那時爸媽是富一代,她就成了富二代,想想就美滋滋。 第3章 翌日,蘇愛國下工回到家,找了一圈沒找到女兒,好奇問媳婦,“小沫去同學家玩了?” 張招娣一臉古怪,指了指緊閉的臥室,“我剛回家就發現她把自己關在房里,說要整理房間。”說到這里,她自己先笑了,“她長這么大,頭一回干活。要不是早上我摸她腦門不熱,都以為她被燒傻了。” 明知道媳婦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但蘇愛國還是坐不住,略帶譴責的目光看著媳婦,“她才多大,你就讓她一個人收拾屋子。你這當媽的心真夠大的。” 張招娣被丈夫埋汰覺得自己冤枉,“我說我來整理,是她把門堵著不讓。我有什么辦法。” 蘇愛國上前推了推門,里面確實被什么東西堵住,根本推不開,他敲了敲門,“小沫?” 蘇以沫戴著大號口罩,沖外面喊了一嗓子,“就快好啦。” 過了半個小時,蘇以沫才艱難把門后東西挪開,蘇愛國和張招娣齊齊湊過來,原來門后剛剛被茶幾堵得嚴嚴實實。再一看,屋里擺得滿滿當當,大大小小好幾個塑料袋,兩人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沒辦法,他們只好站在門口。 蘇以沫也沒有賣關子,攤了攤手,“爸媽,這些都是不能穿的衣服,我覺得還是把它們賣了好,堆在家里太占地方了。” 張招娣以前窮慣了,舍不得扔東西。家里地方又這么小,只進不出,只會一步步壓縮生活空間。再加上鵬城天氣又這么熱,蚊蠅到處飛,各種氣味裹挾在一起,難聞地很。她實在忍受不了自己的家成為垃圾場。 張招娣擠開丈夫,彎腰打開離門最近的塑料袋,翻了翻袋子里的東西。又看了看其他袋子。袋里的東西分門別類,有的是衣服,有的是鞋子,還有玩具和小人書。這些都是小沫從小到大穿過、用過的東西。別看她平時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但是給女兒花錢卻毫不手軟。小沫從小到大就沒撿過別人的衣服。小沫稍微一整理就有這么多不能用的。 蘇以沫的想法是:她又不能縮小,父母也沒有生二胎的打算。留著這些東西在家也是落灰,還不如把它們全部賣掉換錢。 但是張招娣覺得這些東西都是花錢買的,扔了太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