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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283節(jié)

    雖說是“寵妃”的姿態(tài)拿捏得很穩(wěn),卻也透出了幾分示好之意。

    李岱面無表情,轉(zhuǎn)身自行離去。

    吳鳴緊隨其后,也大步離開。

    這個時候,張五郎便收了笑臉,陰測測地看著獨孤不求:“獨孤主簿有什么話想和我說嗎?”

    獨孤不求微笑著,一臉的混不吝:“多謝五郎通情達(dá)理。”

    張五郎冷笑:“我若不通情達(dá)理,你想如何呢?”

    獨孤不求聳聳肩:“我這種人,只有爛命一條,全靠圣人提攜,能如何?盡忠而已。”

    張五郎緩步朝他逼近,正要出聲威脅,就見金守珍立在門外,高聲道:“獨孤主簿,圣人傳召!”

    張五郎一個激靈,停住了。

    獨孤不求囂張地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呲著雪白整齊的牙,低笑:“給你一次機會,你若弄不死我,便是我弄死你!”

    言罷一個旋身,大步跟上金守珍,去了后殿。

    張五郎在原地站了片刻,到底按捺不住,悄咪咪往后跟去,想要窺探女皇和獨孤不求到底在做什么。

    卻不想,才到后殿門外就被攔住了。

    金守珍低著頭為難地道:“圣人有旨,不許人打擾。”

    其實說的就是不許他打擾,女皇在生他的氣。

    后殿之中突然傳來一聲輕笑,那是獨孤不求的聲音,懶洋洋的,很不正經(jīng)的那種。

    雖是稍縱即逝,卻讓張五郎陷入恐慌之中。

    他們兄弟以色侍人,顏色自是一等一的好,但獨孤不求比之他們不遑多讓。

    女皇才剛發(fā)過怒,轉(zhuǎn)頭就和獨孤不求調(diào)笑,并不許他覲見,這……

    他失魂落魄,匆忙離開。

    他走了之后不久,獨孤不求從后殿中快步走出,與金守珍交換了一個眼神:“阮記邸店一股。”

    金守珍滿意點頭,仔細(xì)看看周圍,輕輕關(guān)好殿門。

    若是張五郎在場,他會看到,后殿之中空無一人,女皇并不在內(nèi)。

    獨孤不求剛走出宮門,就遇到了李岱。

    李岱皺著眉頭道:“張未的遺書是怎么回事?”

    “沒什么,我聽人說的,剛好想起,就提了提。”

    獨孤不求并不想和李岱過多討論這個問題,反而詢問吳鳴的去處:“吳御史呢?”

    李岱道:“去寫奏本了,說是要參張氏兄弟。”

    “那他要倒霉了。”獨孤不求懶洋洋地笑道:“殿下若是方便,不妨給他安排一個好去處,或是托人照料一二?也不枉他一派忠直。”

    李岱不置可否:“你就不怕倒霉么?你瞞不過我,那張未的遺書必有問題,小心因此丟掉性命,禍及他人!”

    “咦!殿下說的這個他人,是指小杜嗎?”

    獨孤不求笑容愈盛:“您放心,只要我不死,她就沒事。如果我死了,她正好陪我。”

    李岱突如其來地躥起一股怒氣,他壓低了聲音,憤怒地道:“你怎么敢讓她陪你去死?!憑什么!”

    獨孤不求收了笑容,冷聲道:“就憑我敢陪她一起死!你行嗎?你行你上啊!”

    李岱的怒氣瞬間就被戳破了。

    確實,他沒有獨孤不求那么瘋、那么豁得出去。

    他肩負(fù)的東西太多,太重。

    即便是此刻,情緒激蕩,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他卻也不敢吐露半個字,只能沉默,只能隱忍。

    “看,你不敢,所以你不配和我爭。”獨孤不求收回目光,昂首挺胸往前走。

    李岱被刺激得不輕,終于沒能忍住內(nèi)心的陰暗,半是瘋狂半是痛快地出了聲。

    “難道你不想知道那天發(fā)生了什么事嗎?還是你不敢知道?”

    獨孤不求停下腳步,雙手緊握成拳,身體微顫。

    哪怕只是背影,李岱也能看出他的憤怒。

    “你怕了!”李岱莫名有些高興,是那種自殘之后帶來的變態(tài)的快感。

    第382章 讓你拉完磨再殺你!

    獨孤不求驟然轉(zhuǎn)身,大步走到李岱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領(lǐng)口,與他雙目對視,彼此呼吸相聞。

    李岱的侍從立時大喝出聲,長刀出鞘:“大膽!”

    獨孤不求就和沒聽見似的,眼球充血,目光兇殘,殺氣騰騰,咬牙切齒:“你真惡心!”

    “都退下!”李岱不在意地讓侍從退下,笑看獨孤不求:“想殺我?來呀?來呀!來呀!”

    他吼到最后一聲,已然面目猙獰,其狀若癲。

    有許多人迅速圍攏過來,激動的等著看熱鬧。

    多新鮮啊,年輕貌美·獨孤主簿·東宮心腹·大理寺判案狂,居然要和溫潤如玉·瑯琊王·前任皇嗣之子·太醫(yī)署實際掌舵人打架?

    這可是極其難得的景象,好些年沒見了。

    有那八卦的,已經(jīng)在打聽并流傳二人發(fā)生矛盾的原因。

    在隱約聽到杜清檀的名字后,獨孤不求緩緩松開了李岱的衣領(lǐng),嘲諷而笑。

    “真可憐,你這個可憐蟲,想讓我?guī)湍憬饷摚课移唬∧氵@樣糾纏不清,正是求而不得的可憐樣呢。

    我絕不給你任何機會,讓大家把你和她的名字綁在一起說長道短!”

    他拍拍手,真的笑了起來:“你問我是不是害怕某些事,我現(xiàn)在來告訴你,我從未怕過。

    小杜只是小杜,不會因為被狗咬過而改變什么。更何況,你有那個膽子嗎?

    你怎么舍得這榮華富貴呢?!小杜不適合你,趁早死心吧,這副怨男模樣真丟人!”

    獨孤不求昳麗的眉眼猶如初放的春花,姿態(tài)灑脫如山野白鶴。

    他笑看李岱一眼,沖著眾人團(tuán)團(tuán)作揖:“都散了都散了,開個玩笑而已,這么冷的天,不如吃熱餅湯去呀!”

    眾人眼瞅著是打不起來了,紛紛一笑,各自離去。

    獨孤不求昂首而去,唇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

    李岱呆立原地,失魂落魄。

    半晌,他扯著唇角苦澀地笑了起來,獨孤不求沒說錯,他就是個膽小鬼和懦夫。

    當(dāng)時朝思暮想的心愛之人就在跟前,秀色可餐,他意亂情迷,幾次想要不管不顧先吃了再說。

    終究還是不敢跨出那一步。

    確實也是害怕為此惹上麻煩,丟掉性命前途,卻也因為……

    他不想在杜清檀面前露出如此卑劣的面目,讓她看不起他。

    更因為,錦繡河山、萬里江山遠(yuǎn)比男女情愛吸引人。

    所以他即便是扯斷了杜清檀的衣帶,故意用水淋濕她的里衣,卻也能夠隱忍著、冷靜地當(dāng)著果仁的面,上演那一幕戲。

    聶公公小心相勸:“殿下,您不必在意這些小事,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李岱沒吱聲,長出一口氣,大步向前。

    二張不會放過他,女皇也不會因為他是親孫而憐愛他,杜清檀更不會因為他放過她而愛上他。

    那么,就這樣吧,舍棄一切去爭權(quán)奪利,直到走上那個位子,唯我獨尊!

    阿史那宏牽著棗紅馬追上獨孤不求,同情地道:“噯,我說,獨孤,你要是不高興,只管發(fā)作出來,和我打一架也是可以的。

    憋在心里很不好,不但會把人憋壞,哪天沒忍住沖口而出,也會傷到小杜。”

    獨孤不求懶洋洋地往前走:“我沒憋,憋得難受的是李岱。我在意的不是你們以為的……”

    這件事是有點惡心,他確實很在意,卻不是大家以為的那種。

    他停下腳步,斟酌著想要表述明白有關(guān)這件事的看法。

    “相比所謂貞潔,我更在意小杜是否受到傷害,更在意她這個人的心里眼里是否真的有我。

    畢竟,倘若她是再嫁之類的,我也同樣會熱烈地追求她。如果是李岱主動對她圖謀不軌,我會殺了他,但不是……”

    他瞅了阿史那宏一眼,說道:“算了,和你說得再多,你也不會懂得的。”

    被鄙視的阿史那宏很生氣:“我是在安慰你呢,怎么反被嘲諷上了?”

    獨孤不求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別在意,你就安心等著升官發(fā)財吧。”

    阿史那宏鄙夷地道:“跟著你這種人,只會吃力不討好,苦活累活都是我們在干,功勞都是別人的。

    想要升官發(fā)財?下輩子吧!不,我就算是跟著頭豬,也不至于混成這樣。”

    獨孤不求嚴(yán)肅地道:“那,要不,你別跟著我了,我給你介紹一頭豬?”

    阿史那宏忍無可忍,咆哮:“還沒拉完磨就要殺驢嗎?我跟你講,姓獨孤的,你休想!”

    獨孤不求抿唇一笑,哄孩子似地:“知道了知道了,讓你拉完磨再殺你!”

    阿史那宏氣得跳起腳來追著他打,他朗聲笑著往前奔跑,二人追追打打,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不遠(yuǎn)處,張六郎眼神陰冷,冷笑:“真是可惜了,爭風(fēng)吃醋斗毆殺人,一石二鳥,多好的名頭,居然這么能忍!

    本想弄死他,但依著兄長所言,圣人待他不同,倒是難搞。可看著他這樣囂張快活,我又實在忍不住。”

    張五郎皺眉道:“我總覺著之前他和圣人在殿中那件事不對……我得想辦法再去打探打探!”

    圣人才剛發(fā)過怒,看樣子對獨孤不求也是頗有不滿,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放下,并與獨孤不求調(diào)笑?

    張五郎警告他弟弟:“先別亂來,待我入宮打聽清楚再動手不遲!在旨意未下之前,你老實待著,千萬別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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