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173節
全場震驚。 其實,因為流行高發髻,很多貴婦都會用假髻,但人家的真發是完好無損的。 像蕭三娘這種情況,當真罕見。 張醫令太過驚愕,直接問出了口:“蕭如月,你的頭發怎么回事?” 蕭三娘抱著頭,縮在地上嚎啕大哭。 彭三娘看她出盡丑相,解氣地將假髻往地上一扔,歇斯底里地笑。 “賤人!你這頭發是做了壞事受的懲罰吧?你活該!你們一個個都瞎眼了,被這種人蒙蔽! 劉魚娘,別以為她是什么好人,她踩著你登高呢!遲早你會死在她手里!” “帶下去,帶下去!她瘋了!”張醫令咆哮。 彭三娘被拖出去老遠,眾人還能聽見她的哭喊聲。 “我冤枉,冤枉,蕭三娘,劉魚娘,你們不得好死……” 現場一片寂靜,只剩下蕭三娘的啜泣聲。 李岱面無表情地看向眾人,淡淡地道:“這次是沒有出人命,若是鬧出人命,必然以命抵命。 你們才進來多久?就鬧了這許多事出來。你們以為是在爭先后,卻不知丟的是食醫的臉面。 若是這些消息傳到圣人耳中,所有人都別想留下來!本王希望你們好自為之。散了。” 屋子又空了一間。 晚飯時,蕭三娘主仆沒出來吃飯,靜悄悄地關在屋里。 岳麗娘倒是出來了,一直靜悄悄地埋頭吃飯,臉上并沒有多的表情。 劉魚娘試探著想和杜清檀搭話:“小杜,你那個二十四氣餛飩是哪家的?改天領我去吃好不好?” 杜清檀笑瞇瞇地告訴她地址:“你可能需要自己去,我沒什么空,友人太多了,都定下了要聚呢。” 劉魚娘不死心:“沒關系呀,我給你帶……” 雷燕娘使勁把筷子一摔,冷著臉道:“劉魚娘,是不是想搶我朋友?信不信我讓你馬上被驅逐?” 劉魚娘才剛得了留下查看,趕緊地閉上了嘴。 雷燕娘和杜清檀咬耳朵:“破綻百出,彭三娘倘若不是被威逼指使、甚至欺騙,怎會大膽到往所有人的飲用水里下藥? 藥從哪里來?誰給的?給劉魚娘的患兒下藥,動機是什么?全都沒查清楚,就給定了罪。太不公平了。” 杜清檀平靜地道:“因為動手下藥的人是她,這必然是有人證且她也承認了的。 至于其他人,口說無憑,光靠推論不能給人定罪。” 再有,就是劉魚娘和蕭三娘的后臺比彭三娘的硬。 李岱和周醫令放縱彭三娘暴打蕭三娘,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雷燕娘生氣地道:“賤人居然還拿了個乙等,天理何在!” 道理都懂,就是意難平。 杜清檀穩重地喝了一口水,穩重地道:“不著急。” 只要蕭三娘作了假,很快就會暴露出來。 第二天清早,果然蕭三娘負責的患兒家屬找上門來了,言辭十分激烈。 “還說什么特效藥,根本就沒治好!昨天晚上哭得比以往都要厲害!什么大夫,什么玩意兒!” 第228章 成績取消 有人來鬧,劉魚娘先就跳起來了。 “什么特效藥?快來說說!” 她殷勤地把人扶住,問長問短。 她一直沒想通蕭三娘到底是怎么勝出的。 岳麗娘是全程沒參與,病患沒喝那水,病也沒好,倒也想得通。 但蕭三娘的病患沒喝那水,為什么竟然能夠睡得恰到好處? 現在聽到“特效藥”三字,她就懂了—— 一定是蕭三娘背著她們,先給過藥了,又交待別喝晚上的水。 彭三娘說得沒錯,所有人都成了蕭三娘的墊腳石。 不是沒證據嗎?她現在就找! 蕭三娘的患兒是丙字號,其母梅氏,家境富裕,年輕貌美。 這些天以來,她接連看到別人被治好離開,心里不是不著急。 但是因為蕭三娘把她哄得很好,各種套近乎,還給她送小禮物,又和她說她家孩子病情很特殊,她也就勉強忍耐。 前天蕭三娘給了她一點粉末,說是才配出來的特效藥,吃了孩子就好了。 “的確,小寶吃了就很安穩地睡了一覺,但早起就沒什么精神。 我們本來是要回家的,我看他沒什么精神,就想著再穩一下,省得出去再回來說不清楚。 然后吧,昨夜一晚哭到亮,哭得我心慌……什么特效藥,我看倒是把孩子吃壞了! 她說什么我就信什么,結果是個騙子!我呸!叫她出來!說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梅氏潑辣得很,跳著腳地喊:“蕭三娘,你給老娘滾出來!你這個庸醫!騙子!” 聲音大得里里外外的人都聽見了,好些從外經過的醫學生探著頭往里張望。 劉魚娘心里那叫一個快意,虛情假意地道:“哎呀,您快別著急,什么特效藥,拿來我瞅瞅。” 梅氏道:“沒了,全吃光了。” “……”劉魚娘一陣氣憤,掩著口小聲出主意。 “三娘病啦,你去找周醫令或者瑯琊王吧,你都見過的,讓他們另外給你派個大夫。 你別說是我說的哈,不然我很難做人的,我這也是心疼你這孩子可憐,都是做娘的。” 梅氏也小聲道:“誰厲害些呀?” 劉魚娘更加小聲:“杜清檀杜五娘,她最厲害,這次拿的甲等。 就是那天給丁字號患兒診療的那個,脾氣很好,很有耐心的那個,記得吧?” 梅氏就想起來了:“丁字號當天晚上就沒哭了,第二天就痊愈走了,是吧?” 劉魚娘猛點頭:“對,對。記住啊,別找張醫令,他只會護著蕭三娘。” 梅氏立刻轉身走了。 劉魚娘笑瞇瞇地走回來,舉手拍響蕭三娘的門:“三娘,三娘,快開門!” 屋里悄無聲息。 她就鍥而不舍地敲,還語帶哭音。 “怎么一直沒聲音啊?三娘,你是不是想不開,做傻事了呀? 你再不開門,我就稟告上去,砸門了啊!三娘,你餓不餓?蟬娘,你家娘子怎么樣啦? 三娘,你別嚇我啊,我好害怕,姐妹們,三娘會不會是自盡了……” 杜清檀搬了個小竹凳坐在門口,邊磕瓜子邊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 聽到這里,就格外討嫌地道:“想不開自盡了?不會吧?你讓開,待我撞門!” 她大聲招呼劉婆:“快喊幾個有力的雜役來,三娘想不開自盡了!” 劉婆也是個妙人,大聲應道:“好,快來人啊,有人自盡了……” 這個時候,“哐當”一聲巨響,蕭三娘的門打開了。 蟬娘臉色不善地站在門口,手里還舉著一根洗衣棒,氣勢洶洶地道:“你要干什么?” 劉魚娘和豆兒一起使勁推著門,把身子往里擠。 “我擔心三娘想不開自盡啊,走,姐妹們,咱們進去看看三娘。” 蟬娘哪里敵得過她們兩個人,節節敗退,少不得舉著洗衣棒發飆。 豆兒將她撲翻在地,義正辭嚴地質問:“你不讓我們探望三娘,是何居心!三娘若是出事,你擔得起責嗎?” 眼瞅著鬧得不像話,蕭三娘只好露了面。 她又戴上了假髻,臉上蒙著紗巾,聲音沙啞:“我很好。” 劉魚娘佯作松了一口氣,拍著胸口道:“嚇死我了,我就怕你想不開,你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餓不餓?” 蕭三娘恨透了她:“有話快說!” “這么兇做什么?我們不是好姐妹么?” 劉魚娘慢悠悠地道:“剛才你的患兒找來了,說你給的什么秘藥,屁用沒有,還罵你騙子。 我哄了她許久,總也哄不好,反而被罵,她好像又去找瑯琊王和醫令了。 我也沒其他意思,就是提醒你小心啊。我跟你說,這種有錢人家的孩子啊,其實是最難伺候的。” 蕭三娘定定地看著她,一字一頓地道:“謝你好心了!我不怕!” 劉魚娘繼續笑:“什么秘藥?為什么我不知道?” 蕭三娘眼睛都沒眨一下:“從咒禁博士那里求來的符篆。你若不信,可以去查,人證俱在。” 劉魚娘默了片刻,勾唇冷笑:“三娘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已經吃下肚了,也沒辦法查證是蒙汗藥,還是符篆水。 蕭三娘同樣冷笑:“彼此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