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99節
想要成功,想要一雪前恥,想要查明阿耶的死因,就得拼了命地往前掙。 于他來說,現在這條路,就是最近的捷徑。 所以,不管是誰攔著,他都要勇往直前。 晨鼓響起。 阿史那宏準時醒來,翻身坐起,立刻就去叫獨孤不求:“該起身辦事了。” 一塊磚頭從窗戶里拍出來,他趕緊躲開。 “我說了讓你沒事別放屁!” 獨孤不求在里頭咆哮:“天還沒亮,找誰查?你趕著去吃屎嗎?” 阿史那宏眼圈微紅,憋屈又憤怒。 他為什么要來受這個氣?真的。 為什么呀? 但是人家好有道理。 他紅著眼圈繼續默默地躺下了。 日上三竿,他才聽到門外有動靜。 他趕緊起來,激動地要催獨孤不求去辦正事。 卻看到獨孤不求拎著一只食盒,慢吞吞地往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了,頭伸在盒子上方看了會兒,心滿意足地笑。 一股特殊的食物香氣朝他飄來。 阿史那宏口水直冒,卻不敢主動靠近獨孤不求。 這人脾氣太差,嘴巴又毒,惹了就受氣,心里要難受很久。 “過來。”獨孤不求笑瞇瞇地朝他招手。 不!他才不是那種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阿史那宏的雙腳不受控制地移動。 “你看,蔥爆羊rou,菠棱菜豬肝湯,白面雞蛋餅。補血養顏,吃了能變得更好看。” 獨孤不求遞給他一雙筷子:“嘗嘗?” 阿史那宏再饞也吃不下去,又在侮辱挑釁他了! “不吃啊?那就算啦,不能勉強。畢竟這是長安最負盛名的食醫,小杜大夫做的藥膳呢。” 獨孤不求美美地吃了一口蔥爆羊rou,再喝一口豬肝湯,陶醉:“太好吃啦,一道方子兩千錢。給你吃也是浪費。” 阿史那宏額頭青筋暴起,他用力拍了一下石桌,怒視獨孤不求。 “想打架?”獨孤不求挑釁地翹著長腿:“等我吃完飯。” 阿史那宏硬生生把怒氣壓下,咬牙切齒:“你給我等著瞧。似你這般,死得最快!” “可是我打算與你好好合作呢。” 獨孤不求微笑,果然不安好心,果然是來監察他的! 第137章 你最好遠離他 獨孤不求在前面走,身后跟著委委屈屈的阿史那宏。 經過一家點心鋪子,他隨手買了幾封糕點,看也不看,往身后一拋。 阿史那宏下意識地就接住了,敢怒不敢言地拎了跟在后頭,像個跟班。 然后獨孤不求走到了安平郡王府前,整一整衣衫,再遞上一張名刺,客客氣氣地請門房通傳。 “我是十一郎的朋友,受他之托,前來探望郡王和郡王妃。” 須臾,門房出來請他們進去,說是郡王不在,郡王妃請見。 阿史那宏壓根沒想到,所謂的查案,竟然就這么大喇喇地走了進去。 獨孤不求給安平郡王妃行禮請安:“許久不曾見著您了,這一向可好? 上次承蒙府上照料,小侄早就想來拜謝,奈何事情太多,總是耽擱。 小侄知道您喜歡吃乳酥和水晶龍鳳糕,特意給您備了一份,還望您莫要嫌棄。” 他長得好,笑得更好看。 但凡上了年紀的女子,總是更喜歡長得好看又討喜的年輕人。 郡王妃笑瞇瞇地道:“不嫌棄,不嫌棄,難為你想得這么周到。” 獨孤不求就往身后伸手。 阿史那宏委委屈屈地雙手遞上糕點,一看也沒人給他看座,就又委委屈屈地立在獨孤不求身后。 郡王妃就道:“你這隨從是才買的?早前沒見過。” 獨孤不求笑瞇瞇地看向阿史那宏:“是啊,才買的。 天太熱了,小侄向您討個恩典,賞他杯水,如何? 若有吃食,也賞他些,他食腸寬大,餓得快,還是早起用的飯了。” 郡王妃就笑了:“這有何難,來人,帶這孩子下去吃喝。” “我不……”阿史那宏想著自己是要盯著獨孤不求的,怎么就被支開了? 獨孤不求給他使眼色:“還不謝過郡王妃的恩典?” 阿史那宏默了片刻,想著這怕是給自己創造機會,讓自己借機秘密探查? 于是趕緊地答應下來,跟著婢女走了出去。 他一走,獨孤不求就笑瞇瞇地和郡王妃說道:“請您替小侄給郡王帶句話,有人告他謀反呢。” 郡王妃神色大變:“快去把郡王請出來!” 這種滅門之災,倒是顧不得才剛托辭不在家了。 安平郡王看到獨孤不求,就沒好臉色:“你什么時候竟然成了查案的。” 獨孤不求笑瞇瞇地掏出火鳳令:“拿到這個的時候。” 安平郡王看見火鳳令,猛地站了起來。 獨孤不求慢吞吞地把火鳳令收回懷中,說道:“我記得郡王早年曾與先父相識。” “不,我不認識。”安平郡王立刻否認。 獨孤不求仍然在笑,眼神卻已經有些冷冰。 “上次,我在十一郎屋里養傷。乍然見到您,您問我,獨孤楚是我什么人。” 安平郡王淡淡地道:“因為你倆長得太像了。而我知道此人,卻不見得就一定認識他。” “愿聞其詳。” “永隆元年,新任左春坊思議郎獨孤楚俊美雄壯,朝中聞名。” 左春坊,隸屬太子府。 永隆元年,正是圣人次子、時任太子謀逆被廢的那一年。 在那場疾風驟雨中,血流成河,連坐者無數。 “我不過遠遠見過獨孤楚幾面罷了,并不曾有過交往,何來認識?” 安平郡王注視著獨孤不求,緩緩說道:“逝者已矣,往事不可追,何必細究?” 獨孤不求與他對視,良久,垂眸一笑。 “您說得對,我以后再也不會提及此事了。” 安平郡王微微頷首:“如此甚好,你的情,我記住了。” “告辭。”獨孤不求起身向外,迎面遇到了杜清檀。 杜清檀是來給安平郡王夫婦請脈的,乍然見著他,不由笑了:“你怎會在此?” 獨孤不求笑容寡淡:“想著十一郎不在,替他過來看看。” 杜清檀見他神色不對,卻不好在這細問,便道:“你出去后別走,就在門房那兒等著我。我很快就來。” 獨孤不求點頭又搖頭:“我還有其他要事。” 也不多說,埋著頭疾步而去。 杜清檀最后掃得一眼,看他眼角微紅,睫間晶瑩,心中便是一動。 這是,哭了? 有心追上去問個究竟,卻聽婢女道:“小杜大夫,郡王妃請您進去。” 她也只好先進去請脈。 安平郡王夫婦相對而坐,神色凝重。 見她進來,卻也未曾放松些許。 少傾,杜清檀診脈完畢,勸道:“郡王與王妃憂思甚重,還該放松些才好。” 郡王妃長嘆一聲,勉強笑道:“知道了。” 安平郡王卻是道:“你認識獨孤不求?” 杜清檀并不隱瞞:“實不相瞞,他幾次救過我的命。也是因為他,才能得以與十一郎、八娘相識。” 安平郡王沉默片刻,道:“你最好遠離他。” 杜清檀頗為詫異:“還請郡王提點。” 安平郡王雖貴為武氏宗親,卻沒什么架子,日常待她也算和藹可親,更不會指手畫腳。 今日說出這話,是真反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