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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羸弱不可欺 第98節

    店主遞了個蠟丸過來,然后轉過身繼續忙活去了。

    獨孤不求打開蠟丸,臉色就變了。

    急匆匆趕回去,剛把錢藏好,就有斗場的人來尋他:“有緊急任務。”

    夜深沉,冷月如鉤。

    地下斗場深處的屋子里,獨孤不求終于走到了銀平托花鳥屏風后。

    元鶴略顯疏淡的眉毛緊緊蹙著,顯然也覺得這次的事很棘手。

    他把手里那張紙條湊到燭火邊燒了,然后說道:“獨孤,這件事你怎么看?”

    圣人任用酷吏來時,設麗景門詔獄以治天下。

    李氏宗親貴戚、諸大臣,死在來時手里的人不計其數,人人提及來時,都是不寒而栗。

    而如今,來時竟然檢舉告發女皇諸子女,以及武氏宗親謀反。

    而女皇諸子女、以及武氏宗親又反過來檢舉告發來時謀反。

    這樁案子極難處理,來時黨羽遍布天下,而女皇諸子女及武氏宗親也不是好惹的。

    要顧著圣心,又要基于實際,稍有不慎,便是萬丈深淵。

    獨孤不求沉默地看著元鶴。

    在不知道元鶴的真實身份之前,他只是聽從命令的人。

    在知道元鶴的真實身份之后,感受就完全不一樣了。

    “嗯?”元鶴見他遲遲不答,不免挑高聲音表示疑問。

    獨孤不求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先生才是做決定的人?!?/br>
    “倘若我一定要你回答呢?”元鶴指著面前的茵席:“坐,不必拘禮?!?/br>
    獨孤不求也就坐了:“您若一定要我回答,我便答,照實了查,畢竟,我們只忠于圣人?!?/br>
    滴水不漏。

    元鶴笑了起來,然后說道:“你去查武氏宗親。”

    “是!”獨孤不求霍然起身,答聲響亮。

    待到他出了門,岳大從角落里走出來,輕聲道:“主君,您明知他與武氏有所糾葛,怎么還……”

    獨孤不求與武鵬舉是好友,卻又被安平郡王趕出府邸。

    這中間若無幾千字的恩怨糾葛,可以把他岳某人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查案,最忌諱的就是這種,因為容易得出不公正的結論,也容易把查案的人帶入深淵。

    元鶴淡淡地道:“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他若控制不住自己欲*望,遲早都要死?!?/br>
    岳大不敢說話,擔憂地看了元鶴一眼。

    這意思是說“要死早死,別去禍害杜家小娘子”嗎?

    好狠毒啊,沒想到自家主君居然是這樣的主君。

    果然是老房子著了火,已經嫉妒到癲狂啦。

    元鶴收到岳大的眼神,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懶得解釋,平靜地道:“叫阿史那宏進來?!?/br>
    少傾,一個神色冷漠,容貌一般的青年走了進來,立在屏風外單膝跪倒:“見過主君。”

    “阿史那。”元鶴緩緩說道:“才來的獨孤,你認識么?”

    阿史那宏抬起頭來,狹長的眼睛里閃著冷光:“認識,他很厲害!”

    “我才剛給他派了一個任務,秘查武氏宗親謀逆案。”

    元鶴說道:“現在開始,這個任務也由你負責了。你查案,也查他,懂嗎?”

    第136章 就憑你長得這么丑?

    獨孤不求獨自穿過幽長陰暗的曲巷,來到自家門前。

    租的小院,只有兩間半房,一間起居,一間待客,半間做廚房。

    窗下放著一只食盒,上頭用磚頭壓得死死的,幾只饑餓的野貓圍著打轉,發出著急的“喵喵”聲。

    他走過去趕開野貓,拎起食盒。

    野貓并不怕他,見他坐下來就圍著他轉圈,諂媚的乞食。

    獨孤不求掀開盒蓋,拿出已經冷透了的八寶鴨。

    皮相飽滿,入口酥軟,內餡有糯米、雞rou、干貝、栗子、蓮子、香菇、筍、rou丁,腴香濃鮮。

    “小杜這是下大本錢啦,你們有口福,我也有口福?!?/br>
    他撕下兩條鴨腿扔給野貓,自個兒慢條斯理地啃著翅膀,吃著內餡。

    太餓,年輕的身體消耗大,他把余下的全吃光,舔了舔油汪汪的嘴唇,伸個懶腰,收拾餐盒食具。

    弄好之后,直接脫了衣服,就著涼水沐浴。

    洗到一半,門口傳來輕微的動靜。

    他也不理,照舊慢條斯理地洗。

    洗干凈了,換上一身清爽的紗衣,這才拿刀:“滾進來!”

    阿史那宏走進來:“主君讓我與你一同查案?!?/br>
    獨孤不求也不意外:“好看嗎?”

    阿史那宏疑惑:“什么?”

    獨孤不求抱著橫刀,勾著紅艷艷的嘴唇妖里妖氣地笑:“我這副皮囊,好看嗎?”

    阿史那宏怒道:“誰耐煩看你了!”

    獨孤不求驟然出刀,將他摁在墻上,刀尖抵著咽喉,目光森寒。

    “你阿耶我,沐浴更衣的時候,不許有人在一旁伺候,懂?”

    阿史那宏緊緊貼著墻,將兩只手高高舉起,小心翼翼地道:“你誤會了,我沒有想要偷窺你?!?/br>
    獨孤不求卻將刀收了回去,勾著嘴唇笑。

    “沒關系啊,想偷窺也沒事,就是在我沐浴更衣的時候,最好躲遠些,若是有人不知趣過來打擾,也要替我管好他們?!?/br>
    “是?!卑⑹纺呛昊卮鸬煤茼樍铮f完才反應過來,他為什么要答應?

    這不是等于承認,他就是被派來監視獨孤不求的嗎?

    還有,他為啥要幫獨孤不求守門???

    他又不是獨孤不求的奴仆!

    于是他氣呼呼地道:“那是你的事!不要欺負老實人?!?/br>
    “嘖!長得尖嘴猴腮精明相,還敢說自己老實?滾!你阿耶我要睡覺了?!?/br>
    獨孤不求長腿一邁,就往屋里走。

    正要關門,就被阿史那宏半邊身子給擋住。

    阿史那宏緊緊推著門,很堅定地道:“從此刻起,我要與你同吃同住?!?/br>
    獨孤不求炸了毛:“就憑你長得這么丑?”

    阿史那宏忍氣吞聲:“我不丑?!?/br>
    “你就是丑。”

    “我不丑?!?/br>
    “你比我丑?!?/br>
    “……”阿史那宏受到一萬點暴擊,后退一步,怏怏地道:“那你也得給我安排個住處才行。”

    獨孤不求掃他一眼:“等著!”

    片刻后,一套被褥被他扔了出來。

    “去隔壁待著!不許打鼾,不許放屁,不然就滾。”

    阿史那宏默默地撿起那套被褥,默默地在隔壁房間地上鋪陳好,莫名有些委屈。

    他正想躺倒,獨孤不求那張漂亮得過分的臉突然出現在門口。

    “嘿!我說,你洗臉洗腳了嗎?”

    “馬上?!卑⑹纺呛牦@跳起來,順溜地往外走。

    待到手泡到水里,他才緩過來。

    他為什么要聽這個妖艷賤貨的指派!

    為什么!難道他看起來很好欺負嗎?

    別給他機會,不然他一定弄死獨孤不求!

    正發著狠呢,獨孤不求陰魂不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要跟著我,就得聽我安排,懂?”

    “是!”身體先于思想作出了反應,非常誠實。

    阿史那宏更生氣了,明明他不是這樣懦弱好欺的人,為什么被這小子壓得死死的?

    第一次見面氣勢就被壓,以后怎么活?

    不行,他得翻轉過來!

    想個什么法子呢?

    聽著隔壁的窸窣聲終于沒了,獨孤不求這才閉上眼睛。

    沒有哪條道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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