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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邈的視線在沈奕手腕上的銀鐲上停留了一會,接著心中有數,“且等著沈小姐的答復?!?/br> 言盡于此,二人也沒了喝茶的興致,沈奕先行告辭后上了馬車離開,秦邈坐在茶樓中,歪在椅子上,自顧自想著什么,合上眼,“但凡秦子尋有這沈小姐一半七竅玲瓏心,我且不必受這個累。” “殿下受累,”窗外一穿著便衣的影衛翻身進來,給秦邈捏著肩,“只是若長公主殿下如沈小姐這般,怕是也沒了今日這些事,只求自保,未有敢為人先之舉。” “聽你這般一說,沈小姐倒是同本殿有些相同?!?/br> 秦邈手一卸力,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還真是多有相像之處,連這身子骨也差不多,我怕是離成個廢人不遠了?!?/br> “殿下定當長命百歲!” 正給秦邈捏肩的影衛看著茶杯也是一愣,忙從旁邊重新倒了杯茶,低頭跪下遞給秦邈。 “且是說些鬼話給人聽罷了?!?/br> 秦邈接過新茶杯,微合上眼。 “殿下為何不讓正陽宮的神醫瞧瞧?既然沈小姐的病癥亦能醫治,殿下的也未必不可?!?/br> 影衛不敢讓秦邈就這般睡去,繼續找話吵醒秦邈。 “本殿何曾沒想過?只是我已探過那位花神醫的底,她能治得了沈小姐,卻治不了我,既如此,倒不如將此事瞞著秦溯,免她分心?!?/br> 秦邈又睜開眼,喝了些茶,養了些精神。 “殿下一心為長公主殿下,兄妹情深,當真世上少有?!?/br> “兄妹情深?” 秦邈重復了一遍影衛的話,卻沒回答,只抬起手來,“去找老三吧,本殿累了?!?/br> 秦邈的馬車往全福樓而去。 宮中的秦溯對這一切自然不知,她正換了身紅底金繡的裙裝,被赤水摁著戴那滿頭的金玉珠釵。 “只是去見幾位皇兄,倒也不必如此鄭重其事,且少給本宮戴些?!?/br> 秦溯只覺自己的頭都被壓得疼起來,脖子都快要酸了。 赤水為難得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四位教習嬤嬤,她們也沒辦法啊,“殿下且忍耐些,二皇子殿下這也是為了殿下好。” “他怕不是想變著法兒折騰本宮。” 只一個早晨,秦溯便想把這四個教習嬤嬤給秦邈送回去,走不能走,坐不能做,處處皆是毛病,時不時便要被提點,這又不是在勞什zigong宴上,只在自己宮中,自己歇歇竟也不行了,且寸步不離地守著自己,當真煩死人了。 不管秦溯怎么說,反正教習嬤嬤送不回去,禮儀該守還是得守,步搖金釵該戴還是得戴。 總算是折騰完了,秦溯提前半個時辰上了馬車出宮,她倒是想騎馬,只是帶著這一頭的寶玉金珠,到街上走一走,還不得成了散財童子?所到之處,盡是首飾。 坐在馬車中,秦溯總算是松了口氣,但是看著身后跟上的兩位教習嬤嬤,又忍不住犯愁地捂上了臉,這日子,何時才是個頭? 等秦溯的馬車慢慢悠悠到了全福樓的時候,正好到午時,秦溯已經是最后一個到的了。 一下馬車,上了樓,同幾位皇兄打過招呼,秦溯便在旁邊坐下,吃著些水果消遣。 “皇妹今日與往日不同,姿容煥發,端莊了許多。” 六皇子秦允一向是越挫越勇,哪怕前幾次都沒從秦溯這里討得什么便宜,這次依舊不吸取教訓,提前過來哪壺不開提哪壺。 “六皇兄今日也是與往日大不相同,神采奕奕,精神了許多?!?/br> 禮尚往來,秦溯也是毫不相讓。 “六弟和皇妹倒是一見面便吵起來,還同小孩子一般?!崩先冂襁@次好歹也是東道主,憋不住開口說了一句。 只是秦溯和秦允沒一個領情給面子的,各自一轉頭不說話,把秦珩自個兒晾那了。 秦珩暗地里攥緊拳頭,且先給這二人記下了,只現在是他做東,不便發作,等日后自當找補回來。 心中有了計較,秦珩又端起副主家面孔,安排眾人入座開宴。 這秦珩也是學著秦溯上次,各尋位置隨便坐,并無設主位先后順序,畢竟這該排誰先誰后為好? 若論嫡庶之分,那自當只有秦溯一人為嫡,若按年齡來分,秦嚴雖為大皇子,但他如何敢坐首位? 若按生母品階,家族勢力來分,那更是打不清的官司,賢良淑德四妃平起平坐,娘家亦是朝中重臣,誰先誰后為好? 總之不論如何,都分不好,為防一開始便有人掀桌子走人,不設主次,各尋位置是唯一的辦法。 七皇子和八皇子上次被秦溯揍得夠嗆,現在還有些一瘸一拐,二人自然是要離秦溯遠遠的。 大皇子秦嚴知道自己不受秦溯待見,自也不敢貿然靠近,老三秦珩正看秦溯不順眼,干脆去了七皇子八皇子那邊,老四也一向跟秦溯不對付,跑到秦邈另一邊去了,老六剛跟秦溯吵完架,自然坐不到一起。 到最后,秦溯左右兩邊,成了秦邈和老五秦景,老五秦景一向寡言少語,秦邈更是懶得說話,抱著茶杯靠在椅子上都快睡著了。 找不到人說話,秦溯也閑下來,聽著馬屁精老八和跟屁蟲老七對著秦珩一陣吹捧,活像是要將秦珩捧上天了,連秦嚴也時不時應和兩聲,一個比一個虛偽。 懶得看那群偽君子胡謅八扯,秦溯趁著教習嬤嬤不在,單手撐著頭歇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