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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將信將疑地又看了壯丁兩眼,蹲下身子去瞧舒清晚:“小姑娘,你跪在這里做什么呀?是不是這戶人家欺負你啊?” 舒清晚想開口說話,張了張嘴巴卻發(fā)不出聲音,她搖晃了下身子,突然就體力不支地往一邊倒去。 那老婦人嚇得菜籃子里的菜都倒了一些,趕忙伸手接住舒清晚,擔心道:“小姑娘,你怎么啦?小姑娘?” 旁邊一個觀察已久的攤販急忙端過來一碗水,遞給老婦人,嘆了口氣說:“大妹子,我看你啊,還是不要多管有錢人家的事了,這女娃,已經(jīng)在這里跪了一宿了,唉......” 老婦人接過水碗,有些驚詫:“跪一夜?這阮家也太霸道了吧?什么事能讓這姑娘家家的跪一夜?” 攤販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攤位。 阮家不說富可敵國,只手遮天,但也是城區(qū)數(shù)一數(shù)二的望族,生意遍布拂煙城不說,就連周邊幾個城市都有獵及,誰又敢議論他的是非。 何況他們能在這條阮府的主街上擺攤討生活,已是不易,又怎么會枉顧生計,去議論阮府的宅內(nèi)之事。 老婦人見攤販不愿意說,也沒勉強,就把手里那碗清水給舒清晚悉數(shù)喂了下去,稍后舒清晚咳了幾聲,終于悠悠轉(zhuǎn)醒。 老婦人看舒清晚有氣無力又面色蒼白,于是從菜籃子里掏出了一包油紙,打開遞到舒清晚的面前:“小姑娘,吃點東西吧,不管是什么事情,身體還是要緊的。” 舒清晚猶豫了下,還是拿起一個饅頭,沙啞出聲道:“謝謝嬤嬤。” 老婦人把剩下的饅頭包好,塞回菜籃子,關切道:“你為什么在這里跪了一晚,可有什么隱情,愿意同老身說說嗎?” 她見舒清晚不大想提起,主動亮出身份:“小姑娘你別怕,我跟他們?nèi)罴覜]有瓜葛,我是城南裴家的管事嬤嬤,若是阮家真的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同我們夫人稟告,定可以為你做主。” 聽到“裴家”這兩個字,舒清晚就想起昨晚那儒雅公子,頓時卸下一點戒備。 她咬了一口饅頭,咳了一聲虛弱道:“無事,我就是想找個人,他們不讓我進去。” “找人啊?”老婦人有些微詫,“那你估計來的不湊巧。” 舒清晚正想問怎么不湊巧,就聽到老婦人接著說:“你是來找阮家公子的吧?你們這種年輕女子找來,多半是為了情感之事。” “我跟你說啊,阮家前幾天死了個小姐,據(jù)說是嫡親的大小姐,病死的,算算估計快頭七了。” 聽到“死了個小姐”,舒清晚的身子顫抖了一下,臉上好不容易恢復的一點血色褪的干干凈凈,她僵硬道:“她,真的死了?” 老婦人點了點頭:“是啊,我們公子前幾天還上他家上香祭拜呢,據(jù)說那場面啊,阮夫人都哭暈過去好幾回了,真是讓人看看就難受。” “唉......那小姐聽說還未及笄呢,年紀輕輕就得了惡疾,真是可憐。” “所以吧,你現(xiàn)在進不去也不能怪阮家,人家家里正遭受這種事情,一時也顧不了你這男女之情,你還是先回去吧,等過段時間再找來,許就好找些了。” 舒清晚的臉色慘白到極點,仿佛下一刻又會倒下,她定定地望著空氣的某一點,好像又被抽走魂魄,剩下不過一個軀殼。 她的眼睛一眨未眨,眼眶泛出一股尖銳的疼,好似馬上就會流出血淚。 老婦人看她沒有反應,就一邊收拾自己剛才灑落的菜,一邊道:“小姑娘,聽嬤嬤一句勸,先回去吧,等過段時間再來吧。” “聽說阮家公子是個頂好的人,他若允諾了你什么,肯定會兌現(xiàn)的,放心啊。” 老婦人收拾完菜籃子,站起來又看了舒清晚兩眼,然后深深嘆了口氣,還是抬腳離開了。 老婦人走了好一會,舒清晚才僵硬地抬起頭來,看著依舊守在臺階上的兩個壯丁,聲調(diào)平靜道:“我想見連衣,你們讓我給她上柱香可以嗎?” 壯丁們看到舒清晚這個樣子,心下大為不忍,于是軟聲道:“小姑娘,你還是走吧,莫要聽那來歷不明的老嫗胡言亂語。” “你好生回去吧,以后不要再來了。” 舒清晚定定地看著那兩個壯丁,終是沒有再把請求的話繼續(xù)說出口。 那老婦人說的對,她不能再跪在這里浪費時間,依著連兒那坐不住的性子,肯定已經(jīng)等她等的不耐煩了。 她若再不去,連兒定是等不及要急躁,說不定以后都不愿意去她夢里。 若是連夢都不來了,她又該去哪里找。 舒清晚想著,就扶著旁邊的臺階艱難站起,揉了揉膝蓋,將手里的饅頭胡亂往嘴里一口一口塞著,然后一瘸一拐地往遠處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訂閱。 第115章 舒清晚找了一處醫(yī)館, 買了一點最便宜的傷藥,通過記憶里玄清教的微薄醫(yī)理知識,為自己稍微治了膝蓋上的傷。 之后她又找了一處面攤, 奢侈地吃了一碗最便宜的清面, 然后回到阮府附近的巷子里候著。 是的, 她要讓自己恢復體力,等天色徹底暗下來, 她才有力氣翻墻進去阮府,去找她的連兒。 阮府她勢必是要進去的,阮連衣也是她一定要見的,不管阮連衣現(xiàn)在是人還是只是一個不會動的排位, 她都要去見上最后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