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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好,她最后成功了。 她最先透過帷帽看到的是那眉目與舒清晚有些相似的舒清彥,舒清彥大步跨進門檻,朝她客套一笑,那笑容里相似的神韻攪地她的心微微浮動一瞬,隨后漸漸緩了下來。 這其實并不是她第一次見舒清彥,之前也寥寥見過兩次,故而已經不會有太多波瀾。 既是見過,那這個舒家當家少主的信息她自然也是了解的,那和舒清晚有點相像的眉目和只差一個字的姓名,她自然也知道不僅僅是巧合這么簡單。 再想想舒清晚那萬里挑一的容貌便也能猜個大半,那般秀麗猶如毫筆精心畫出的樣貌,又豈是普通百姓家會有的。 但阮連衣并沒有刻意去調查和打聽,從她決定留在阮府冒充阮林一開始,她便已經棄了阮連衣的一切,做好一輩子成為阮林一的準備。 何況以從前舒清晚生活的條件,她也能將舒清晚的悲慘身世猜個大概。 舒府將一個女兒放在偏遠莊院十幾年,甚至到了及笄之年都未想接回,那定然不僅僅只是放在那里將養那么簡單。 能夠接回舒家的概率微乎其微。 就算將來有機會接回,也會放在閨中養著嫁人,斷斷不會出來隨意拋頭露面。 也許她們將來會偶爾再見一兩面,那也只能遠遠地看上一眼,不會再有任何瓜葛,因為彼此的身份早已今是昨非。 所以連衣自始至終都從未想過,會有那么一天,舒清晚會以和阮家生意合作伙伴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 舒清晚的周身依舊是淡然的氣息,她的眉眼微顯清冷,不卑不亢地從舒清彥身后走出,步伐輕緩,卻一步一步踩在阮連衣的心上。 舒清晚不僅長高了一些,整個人也越發舒展開來,好似一棵透著清麗芬芳的木蘭。 她梳著簡單利落的發髻,依舊穿著一身素衣,只不過那素衣比從前做工精細一些,邊沿袖口也多了些繁復的暗紋,顯示著她的身份今非昔比。 阮連衣的雙手緊攥皮襖的邊角,透過帷帽直直地望著這個許久未見的朋友,心里翻涌起從前兩人在一起的片段。 舒清彥幾步上前,躬身一禮,見阮連衣點頭回禮后,笑得客氣:“阮兄,許久不見,身體可好些了嗎?” 阮連衣借勢咳嗽兩聲,虛弱地客套了幾句。 舒清彥伸手朝身后的舒清晚一指,介紹道:“阮兄,這是我家小妹,名喚清晚。” “你沒見過吧?她從前身體不好,都養在莊外,這才回來不久。” 舒清彥介紹完,又偏過頭跟舒清晚道:“清晚,這是阮兄。” 舒清晚走近福身一禮,看清太師椅上的人后,微微地一愣神,片刻才收回目光,恭敬有禮道:“阮大哥,你好。” 阮連衣緩了好半刻,才強制壓下心底的難受,聲線微微沉穩下來。 之后阮連衣沒有露出太多破綻,她能不動就不動,盡量坐在太師椅里,可她的目光還是時不時會望向舒清晚,懷念起從前她們在一起的時光。 可惜她什么都不能說,也什么都不能做,就像她最初預知的那樣。 后來連衣又因為合作關系陸陸續續地見過舒清晚不少次,為了不露出破綻,每次她都在太師椅上坐著,未曾迎接也未曾遠送,都是讓家里的隨從代勞。 后來雖然她以阮林一的身份和舒清晚的關系日益親近,但還好她已經將阮林一的神韻動作模仿地毫無二致,所以一直有驚無險。 直到兩年后,她裝病也裝地差不多了,調理后,身量也長高了一些,再加上鞋子的厚度,隱約要及上阮林一生前的身高,又因為帶著防風的帷帽,從外表上看,簡直與昔日的阮林一一般無二。 她這才敢從太師椅里站起來,大著膽子去接待來往賓客。 之后有一次,她送舒家兄妹出書房后,又想起要去前廳拿些剛送來的賬本。 舒家兄妹前腳剛走沒多久,她后腳就順著路去了前廳,返回書房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舒清晚站在東院的門口,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舒清晚只定定地站了一會,直到走遠的舒清彥不耐地回身叫她,她才依依不舍地又回頭看了一眼東院的墻,然后跟著舒清彥離開了。 從那以后,阮連衣便發現舒清晚幾乎每次離開的時候,都會到東院的門口去站一站,如果是她一個人來訪,那么離開的時候,站的時間就會更久。 阮連衣當然知道舒清晚站在那里是做什么——那東院的門口往里望,隱約可以看到她從前住著的西閣。 可她只能當做什么都不知道。 后來每次她送舒清晚離開后,就會躲在高處,看著舒清晚站在東院門口,舒清晚站多久她便站多久,年復一年。 隨著這些記憶接踵而至,這四五年來,阮連衣每次遇到舒清晚的心情,內心的糾結苦澀,紛紛漫上心頭,惹地連衣心上五味雜陳。 前兩天舒清晚和她表白的時候,連衣曾經想過,如果舒清晚說的是真的,那阮連衣對舒清晚又是何種感情? 之前她不得而知,現在好像有些明白了。 就算不能肯定阮連衣也是喜歡舒清晚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阮連衣對舒清晚的感情也不淺,不然她不會每次看到舒清晚就容易亂了分寸,更不會在裴家后院明知容易暴露的情況下,還伸手抓住鐘七七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