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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這幾日,她從來沒有見過舒清晚這般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一段日日外出的時間。 張嬤嬤不知舒清晚發生了什么,可如今舒清晚已到及笄之年,再也不能像從前那般肆意妄為,可不管她怎么勸說,舒清晚仿似沒聽到一般,還是日日往外跑。 張嬤嬤索性也不管了,她想著舒清晚從前這般往外跑都無事,現在應該也無傷大雅,且讓舒清晚再任性幾日,往后再大些,恐怕也就沒有機會日日往外跑了。 舒家總不會放著一個及笄的姑娘,日日待在莊院拋頭露面。 舒清晚經過梅樹的時候,猶豫著還是摘了一朵,但她并沒有揉開那朵花,只將它拿在手里,迎著風雪,共同等在寂靜的樹林里。 但很可惜,她等了一上午,依舊沒有等到她要等的那個人。 樹林里,一早上甚至一個人影都沒有,這漫天大雪,早已堵住那些外出的人們,也只有她,日日坐在路旁的樹下,等著那個和她有過約定的人來。 她又在樹下坐了一會,然后站起身來,朝著遠方的洞云寺方向而去。 她順著從前和連衣一起走的路往前走去,時不時地回頭而望,可惜那路的盡頭除了綠色就是白色,蒼茫地沒有絲毫生機。 日光褪去,幕黑染上。 舒清晚終于爬上了幾千個臺階,然后穿過幽暗的竹林,往竹林深處的小院而去。 小院里的掃地小和尚已經長高了一大截,隱約有和舒清晚一樣高的趨勢,他依舊拿著竹制掃把,把院子里的雪輕輕地掃到一邊。 可他掃著掃著卻看到一個人影從竹林里隱隱綽綽地急奔而來,他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舒清晚。 舒清晚的鞋襪早就濕透,裙擺也濕了一大片,可她好似沒發現一般,提著裙擺朝小院急步而來。 舒清晚似乎怕嚇到了明,靠近后放慢了速度,卻在了明還沒來得及開口前,率先出了聲:“了明師兄,連衣師姐,這幾日可來了嗎?” 了明搖了搖頭:“沒來,不過你這么晚來此,是有何事?” 舒清晚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然后也搖了搖頭:“無事的,你別打擾了師傅,我走了?!?/br> 她說完也不管了明看著她那疑惑的目光,兀自轉身往竹林里去。 還好,連衣并沒有來師傅這里。 那她定不是因為察覺了自己要說的話,而不再見自己。 只要不是因為這樣,不管還要多久的時間,她都可以等。 第四日,舒清晚起了個大早,卻還是耽誤了一盞茶的時間才出門。 因為她昨日晚上亥時才回到莊園里,鞋襪濕透,衣裳臟污,張嬤嬤心疼了一晚上,為此張嬤嬤今日特地在家看著她,讓她不要再出門。 舒清晚哄騙張嬤嬤說她想吃紅棗糕,在張嬤嬤回房拿錢的時候,她腳尖輕點,迅速上了屋頂,然后不管張嬤嬤的驚嚇聲,直接翻墻而出。 今日她肯定是要去的,因為今日已經是第四日了,阮連衣一定會出現。 這么多年來,她當然知道阮連衣兄長在家的規律,每次不會超過三日,就算偶爾超過一日,阮連衣也等不及要溜到外面來。 今日是第四日,依著阮連衣的性子,肯定是待不住的,她早晚會出來溜達。 何況,她答應過自己,一定會來赴約的。 舒清經過梅樹的時候,毫無猶豫地又摘了一朵,直接放進了懷里。 她昨天穿的那件好看的衣裳已經臟了,因為她昨晚太晚洗,那衣服到此時還未干透,她只好挑了一套稍微好些的素衣穿上,若是就這么素面朝天的和阮連衣表明心意,那場面也太糟糕了。 要是能把這朵梅花的花汁涂上,那好歹也是一些點綴。 就這么想著,她摸了摸懷里的梅花,就歡喜地坐到路旁的大樹下。 她做好了心理準備,只要看到阮連衣出現在小路盡頭,她就把懷里的梅花拿出,然后擠出花汁涂上,以最好的狀態面見阮連衣。 可讓舒清晚失望的是,最后那朵梅花還是沒有用上。 她從清晨等到日光落幕,懷里的花朵都被冷氣凍傷,小路的盡頭依舊沒有任何的聲音傳來,好似這整個世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雪越下越大,路邊樹下的舒清晚也被白雪蓋地看不清模樣,她定定地望著樹林盡頭的小路,仿似雕塑一般,猶如最初等待阮連衣那樣。 她就這樣日復一日地那樣站著等著,直到梅花謝去,冬雪融化,鶯飛草長。 她等的那個人,卻再也沒有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有句話是這么說的如何讓一個人成為天使,就是在她黑暗的生命中點亮一盞光,那如何讓她變成惡魔,就把那盞光奪走熄滅。 小時候的記憶這里告一段落,不然晚晚就要虐死了。 選擇封面的時候,我特地選擇了一張紅梅做背景圖,這個屢次出場的紅梅最后會見證她們的幸福哦。 另外,你們有沒有發現,雖說阮連衣沒有開多少竅,但面對晚晚的時候,她永遠有雙標,永遠有例外,她童言無忌的話里,永遠有給晚晚留偏愛比如她說,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只要你說出來,我就原諒你。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你說,我就原諒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