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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的啼哭聲撕心裂肺,在空曠的校園內回響,夏千闌見狀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欲要把南椰救下,寡婦陡然尖銳起來的嗓門蘊含著隱忍至今的痛苦與躁動: “停下!不然我就殺了她!” 夏千闌目光一凝。 只見寡婦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掏出了被藏起來的水果刀,抵住了南椰脖頸上的動脈。此時此刻,她也懶得再偽裝成一個愚昧無知的模樣,反正都已經被揭穿,還不如破罐子破摔。腳踝上傳遞過來的疼痛火燒火燎,但對寡婦來說已經是小事,那雙猩紅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夏千闌,只等她上前一步,她就要拉著這小女孩給自己陪葬。 夏千闌像是被她的瘋狂給嚇住了,愣怔著沒敢動彈。嬰兒凄厲的哭喊尖銳得甚至快要超越了越來越小的雷聲,劇烈的疼痛讓寡婦的手都有點顫抖,她垂眸望向被雨幕沖刷到已經看不清楚的地面,之前似乎也是在這樣的一個暴風雨肆虐的夜晚,安寧興沖沖地找到她,但卻被她理所當然地出賣。 婁天香被暴怒之下的男人拖回家去,沒人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么,在第二天她慌里慌忙地趕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男人拎著個黑色大袋子正在往墳地的方向走去。 巫娘給那人卜了一掛,說婁天香命里帶陰,遇陰地就會化鬼,讓他把尸體分作兩段,有的丟在學校里,有的丟在了孫彬家轉移怒火。婁天香果真化鬼,陰氣也果真被削弱許多,但對付他們這種手無寸鐵的人來還是可以的。 寡婦心生絕望,最后憤恨地看了眼夏千闌。這婁天香平時倒也不會那么瘋狂,但肯定是她把自己的東西偷走以后帶回了別墅里刺激了那個瘋女人了。 “你們難道不知道?”劉君的聲音帶著nongnong的、想要摧殘一切的絕望,“那個安寧就根本不是個正常人,她喜歡婁天香,還說要跟婁天香結婚!” “啪!” 自天穹劈下來的一道驚雷將樓底的一株小樹砍倒,在寡婦的注意力被吸引的剎那,南椰掌心突然出現一柄小刀,毫不猶豫地刺進了她的右手里!四處噴濺的guntang鮮血飛到了嬰兒的頭頂,原本還在抱著女人的腳踝熟磨吮啃咬的嬰兒仰起小臉,發出“咯咯咯”的怪笑。 空氣中的水腥漸漸加重成濃郁的酸腐漚餿,像是被泡爛了的尸體散發出來的那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在寡婦凄厲的慘叫聲與嬰兒興奮的哭啼中,夏千闌只覺得身邊的溫度越來越低,單薄的一件衣服已經不足以取暖。如果說之前還是因為維持“人設”而貼近樂玉珊,現在就是完全為了彼此汲取身上的那點溫暖。 烏賊吐墨般的黑暗里顯出兩道猩紅微光,那雙在遠處的眼睛原本是藏匿著的,可現在卻朝著這邊一點點地挪動過來。不知是什么東西與地面摩擦的異樣“沙沙”聲越滾越大,似乎是有帶點溫熱的腥臭吐息溶解了已經擴散開來的冰霜,樂玉珊一腳下去差點踩水滑倒,被夏千闌死死勾住腰。 “小心。” 樂玉珊的身上有一股挺好聞的味道,從進入副本的時候夏千闌就發現了,好像是她代言的一款持久型香氛,是什么小蒼蘭加月光棉的香氣,在此時恰好沖淡了那股刺鼻的臭味。馨香在脖頸和手腕處最是濃郁,夏千闌不由自主地把下巴稍微放低了點,讓嗅覺這樣才能稍稍舒服保持頭腦清醒。 南椰一個翻滾上前來,臉色不好地看向那邊正在游移過來的模糊身影。她本來是想帶著幾個人一起跳樓逃生的,可成年人的體重她沒法拎得動,在場除了她之外最矮的慕喬喬也比她高了一個頭,根本也背不起來。而論正面戰斗,南椰哪怕有武器在手也很難跟鬼怪匹敵,在沒有一定把握的情況下,誰也不想跟靈異類動手。 就在南椰還在猶豫的時候,腥風擦著耳畔而過,直撲向在地上掙扎的寡婦。夏千闌這才看清楚那是一顆圓溜溜的頭顱,兇惡的眼中猩紅閃爍,但細細看來竟是連個眼珠子都沒有,空空如也的眼眶與崎嶇面目都讓她回想起來之前在別墅里第一個死者貝雷帽男生的死法,當時那顆被挖空了五官的頭就是被整個吊在了門上晃蕩。 在那顆頭骨碌碌滾過來的剎那,寡婦臉色勃然變幻,尖叫一聲就往樓底下跳去,顯然是寧愿跳樓摔死一了百了。只可惜三樓哪怕跳下去也不一定是會死人的高度,而且這棟樓層低矮,每一層大致也就只有兩米,只聽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響驀然貫穿耳膜,繼而就是女人痛苦凄厲的哭喊。 寡婦沒死,三樓的高度沒有奪走她的生命,卻讓肋骨折斷個七七八八,徹底失去了逃跑或是反抗的能力。那顆看不清原本模樣的頭顱優哉游哉地從樓梯上滾了下去,繼而寡婦的慘叫響徹了整個校園。 牙齒啃噬皮rou,切割開難啃的骨頭,鋒利的“咯吱咯吱”聲透過雨幕在不斷回蕩。與它一起下去的還有那只在渾身焦黑的嬰兒,在朦朧光線的映照下,依稀能夠看見寡婦的肚皮腹腔都被剖開,而先前一直在凄厲哭嚎的嬰兒像是找到了歸宿一般,扯開厚重的皮囊再次爬回了母親的肚子里。 母體的溫暖在暴風雨的深夜化作遮風擋雨的港灣,不管本人愿不愿意,焦黑的嬰兒終于在這一刻發出了滿意的嚶.嚀。 “安寧……”那顆頭發出一道嘶啞的嗓音,不復先前幻境里的溫和清脆。 雨水打落在地,濺起冰冷的灰塵沾到了頭顱的面部,似乎是后知后覺地感知到了什么,空蕩蕩的眼睛在場地里搜尋起來,須臾后感知到樓上人的溫度氣味,再次又朝上面摸索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