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給靈府破碎的廢人 第80節
誰能想象他穿著衣服和脫了衣服,根本就不是一個物種呢?她想起在雪松山,兩個人第一次那時候,霍玨那么溫柔纏綿,感情是因為霍玨身體不好,耽誤了他的發揮。 霍玨被看的受不了,眼睫垂下,一本正經轉移話題道:“昨夜有修士跟蹤我們。就住在我們對面的客棧伺機窺探。” “什么?”穆晴嵐聞言大驚失色。 那他們豈不是被看光了! 第50章 丟魂 雖然霍玨再三保證, 結界之內外面看不見,但因為對方也是修士,穆晴嵐始終有種被人撞到偷情現場的詭異感覺。 兩個人又在鎮上玩了兩天, 那些修士倒是沒有再跟著。 等到兩個人買了許多東西回到湘君山的時候,穆晴嵐已經決定, 跟霍玨一起回天元劍派。 “霍郎啊。”穆晴嵐把帶回來的好吃的好玩的都分發給了精怪們, 在暖泉邊上盤膝一坐, 擺出了促膝長談的架勢。 “你這狀態不對,你自己知道的吧?” 穆晴嵐不知道霍玨心魔何來, 問過兩次霍玨不說, 穆晴嵐便也不再刨根問底。 她以為盡情釋放, 很快霍玨的狀態就能恢復了,但是現在看來, 霍玨是越釋放越心魔叢生,已經發展到一眼看不見她,就要體內靈力□□了! 就今天早上從鎮上回來之前,穆晴嵐見霍玨睡得香,沒舍得叫他, 早起去樓下買糖葫蘆, 霍玨起身沒看見她,差點把客棧夷為平地。 傷了她倒沒什么, 但是霍玨若是不慎傷了凡人性命, 到時因果纏身可怎么辦! 穆晴嵐道,“你的問題不喜歡跟我說, 我也不多問。但是這樣長此以往, 若是心魔真的根深蒂固, 到時候想要再祛除就難了。” “我決定了, 我們今天就回天元劍派,讓師尊給你好好看看,能怎么壓制心魔。” 霍玨坐在穆晴嵐對面,雙足浸泡在暖泉之中,聞言手中捏著的茶盞“咔”地碎成了粉末。 他抬眼看向穆晴嵐,面容霜雕雪塑,但是唇角有一絲難言的詭異弧度,微垂的眼睫,更是藏著細細的血絲。 他聲音不疾不徐,卻隱隱帶著靈壓,問道:“你不是說,我什么樣你都喜歡嗎?” 可你現在像個魔道中人! 穆晴嵐在心中咆哮,她好好的仙君現在快變成失心瘋了,她能不急嗎! 此刻山中下著小雪,兩個人并沒有將暖泉以樹藤圍起來,雪花打著旋的紛紛揚揚落入這一方氤氳的水汽之中,被陽光一晃,爛漫旖旎。 霍玨的長發上落了一些半化不化的雪,穆晴嵐也是一樣,他們被暖泉的熱氣熏蒸得面色潮紅,頭發上卻有未融的雪沫。 這是個非常浪漫溫馨的好氣氛。 霍玨定定看著穆晴嵐,眼中的血絲涌動,開口聲音低沉,似是蘊滿了哀傷,他道:“風雪吹滿頭,算不算白首?” 穆晴嵐:“……”這怎么又憂傷了? 要是霍玨好好地問這個問題,穆晴嵐當然很樂意跟他談論一番風花雪月。 但是此刻她不敢亂說sao話,怕霍玨下一刻就要真的跟她幕天席地“風花雪月”一番。 “霍郎,我們等下就回天元劍派吧?”穆晴嵐商量道。 霍玨定定看著她,手指微微松了松,指縫化為齏粉的茶杯便消散在風雪之中。 他面上彌散著水汽,眉目潮濕而肅麗,似那已然成仙的神君,可他心中百孔千瘡還未能因為這幾日的縱情抹平,他沒法湮滅恐懼,總是覺得這一切都不真實。 一百五十多年的錯過,那些血腥的骨rou碎塊,那橫劍自刎所求的天道慈悲,他真的與她魂靈相逢了嗎? 他甚至都不敢再叫她一聲盈盈。 更不敢將那些連他也無法掙脫出的血腥泥濘,吐露一個字給她聽。 他只能用飲鴆止渴的方式,一遍遍疼,然后一遍遍地確認這是現實,并非幻象。 霍玨以為自己能夠平衡這一切,以為只要和穆晴嵐在一起,他就會好的。 但是…… 霍玨閉了閉眼睛,知道他已經不止一次泄露亂竄的靈力傷到了她,他不能再拖下去了,他需要回門中設法壓制心魔。 “霍郎?”穆晴嵐催促他表態。 霍玨隔了許久,幾乎讓越發大起來的白雪落滿了長發,這才睜開眼,睫羽之上雪花融化侵濕了睫毛,看上去簡直像是在流淚。 “好。”他低沉地應聲。 穆晴嵐狠狠松了一口氣,看來有病還是得治啊,拖是拖不好的。 兩個人也沒再耽擱,穆晴嵐同山中的精怪們交代了一下,沒到中午就跟霍玨御劍而起,朝著雪松山的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穆家也收到了傳信靈鳥。 靈鳥落在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女子肩頭,她坐在院中,身下赫然是輪椅。 她抬起手,將靈鳥抓住,靈鳥消散在她指尖的同時,一道傳音順著她被斗篷遮蓋的白發,鉆入她的耳朵。 “霍玨回天元劍派了,大小姐,人已經埋伏好了。” 風水輪流轉,穆婉然自從上次被穆晴嵐打裂了靈府之后,并不像霍玨,有重生池那樣的法器能貼身帶著延緩五衰的時間;她雖然面容依舊是年輕模樣,可是滿頭白發卻佐證了她已經五衰到極,時日無多的事實。 “大小姐,那鮫人又鬧起來了,他……從池子里跳出來,在地上爬,要見大小姐。” 一個婢女來報告,她有些怕穆婉然,只離得遠遠地揚高聲音說話,不敢上前。 這些天穆婉然殺了太多人,那些急著背叛她的、打算背叛她的、全都被她以鐵血手腕鎮壓。 她的面容冷漠的沒有一絲溫度,只剩將行就木也無法掩蓋的偏執陰狠。秀美清麗的容貌已經毀了個徹底,再加上滿頭白發,她看上去猶如活鬼在世。 可是她聽聞了蒼伶要見她,木偶一般死氣沉沉的雙眸,還是動了動。 而后開口道:“把他扔回去。要人看著他,不許他再出來。” “是。”小婢女很快跑走,去按照穆婉然的吩咐將鮫人扔回水中。 鮫人卻非常兇狠,哪怕他只剩下半截兒身軀,哪怕他還失了一臂,他也依舊是兇獸,口中發出的尖銳叫聲,讓靠近他的低階修士都開始耳膜流血。 “娘的,給我箭!” 其中一個穆家修士回手跟屬下要了弓箭,拉弓直接朝著那在地上發瘋的鮫人射去。 旁人想要勸都沒來得及,只見那裹挾了靈力的長箭,穿透鮫人形成的音浪直接射穿了他的腹部。 “啊——”更加尖銳的聲音傳來,但很快,那鮫人嘔血倒地,生死不知。 “恭五,你這是做什么?那是大小姐的鮫人,你不怕大小姐怪罪嗎!”有穆家修士忍不住道。 被稱為恭五的男子放下了長弓,摸了一把耳朵的血跡,罵罵咧咧兩句,回頭冷笑一聲道:“大小姐現在還有功夫管這畜生?” 他說著,滿臉不屑走到那鮫人身邊,彎腰毫不留情拔了箭。而后對著旁邊的人道:“把他扔回水里,加強守衛。” 他說著拿起那染血的箭簇,湊到唇邊舔了下,看著昏死的鮫人眼中滿是貪婪。 只等著穆婉然徹底把這個鮫人忘了,他說不定能同手下幾個人分食了這畜生。 鮫人的愈合能力非常好,蒼伶被箭穿透的傷,因為箭被拔掉已經開始愈合。 鮫人rou吃起來不僅鮮美,而且吃多了鮫人rou,也會和鮫人一樣,愈合能力也增強無數倍。這就是鮫人雖然愚蠢又攻擊力微弱,卻除了美貌之外,還有的最好用處。 在恭五眼中,蒼伶已經被他扒皮抽筋,吮骨食rou。 而那小婢女再來報告穆婉然的時候,卻因為害怕,也因為恭五威脅,沒敢說鮫人被傷的事情。 “回稟大小姐,那鮫人已經回到水中了。” 穆婉然聞言點了點頭。庭院之中落下了清雪,她一動,頭上蓋著的斗篷便滑落下來,那白雪落在她的頭上,同長發混在一起,更添冷漠。 她叫來一直守在不遠處的屬下,道:“告訴他們,按照吩咐好的,一步步來。” 她必須拿到重生蓮,她已經沒有時間了。霍玨和那個山鬼回了山中,這正是穆婉然的最后機會。 霍玨他們才回到北松山,還未等進入大陣,便見段琴軒親自帶人,將穆家幾個修士,以及他們抬著的一大箱子法器靈器全都扔出北松山。 霍玨和穆晴嵐一落地,段琴軒看了兩個人一眼,點了點頭,指著穆家幾個低階修士道:“那穆婉然竟然還在癡心妄想,想要用這些破爛來換重生蓮!” 箱子翻倒在地上,里面的東西滾了一地,霍玨垂頭看了一眼,微微一頓嗎,這些東西確實不能用破爛來形容。 縮地成寸的法器、護身絕品靈器、還有大批量地湮靈球,這都是一等一的上品。 這一箱子,怕是將大半穆家都掏空了。 霍玨冷笑一聲,穆家很顯然已經窮途末路了,穆婉然這是打算孤注一擲?不過她手段確實厲害,都已經天人五衰,竟然還能cao控穆家上下。 他重生之后,穆家一直派人跟著他,知道明搶是不可能了,這便開始以利相誘。 穆婉然那種禍害,霍玨就算是把重生蓮喂狗,也決不給她。 “帶上東西滾!”段琴軒手中軟劍直指這幫穆家修士道,“再敢來北松山,一律按照妖邪闖山處置,格殺勿論!” 若不是怕單方面屠戮沾染因果,段琴軒絕不可能讓這幾個穆家修士活著下山。 穆婉然用心險惡,找了這么幾個幾乎和凡人差不多的低階修士來送法器,妄圖換取重生蓮,就是打著屠殺低階修士會有損道心的主意。 因此穆家的幾個修士被趕走了,卻沒有被殺。 段琴軒和穆晴嵐他們一起進入北松山大陣,三人徑直去了宿霜閣。 段琴軒對霍玨道:“你若是再不回來,我也要派羅鳳去找你了。” 段琴軒說,“師弟,你最近怎么樣?” 穆晴嵐一路走,一路都在看天元劍派之中的狀況;被松靈樹藤弄倒的房屋再重新翻蓋,門中弟子面上平和,還有很多新面孔,弟子的數量增加了不少。 天元劍派這次真的起死回生了! 穆晴嵐正高興著,聽到段琴軒這么問霍玨,頓時搶答道:“不好!” “霍郎他最近整個人都不對勁兒,師尊我跟你細細說……” 穆晴嵐越過霍玨,不讓他粉飾太平,拉著段琴軒便朝著宿霜閣里面走,挑揀著能說的,都跟段琴軒說了。 霍玨看著穆晴嵐為他的狀況緊張的模樣,微微勾了下唇角,心中愉悅;但同時,想要將她永遠禁錮在身邊肆意侵占的思想,又如黑暗之中漫生的妖藤,悄無聲息地纏縛住了霍玨。 他閉著眼壓抑著,跟著兩個人的腳步進了宿霜閣。 穆晴嵐全方位地說了一遍霍玨的狀況,雖然是挑揀著說的,但是段琴軒也是聽得快要尷尬致死。 最后她微紅著一張臉,沉聲對霍玨道:“我去通知門中長老,明日開啟重生池,為你查探靈府經脈,糾溯心魔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