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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寄在車窗徹底閉合的前一秒看到了姜恩遇驟然麻木下來的眼神,想安慰他幾句,兜里的手機卻響了。 知道他新手機號碼的人只有四個,姜恩遇,李珉,肖煒辰,梁鍍。 最前面那個剛走,后倆,一個半死不活,一個半活不死,還有一個..... “轉過頭來。”李寄聽見電話里的男人沉聲說。 “我在你背后。” 第62章 李寄僵硬回頭,看到梁鍍就站在自己十米之外的一處臺階上,身穿一套黑色沖鋒衣,黑色鴨舌帽下壓帽沿,遮住了他的眼神,只露一截下頜線。 李寄呼吸停滯一瞬,梁鍍掛斷電話,走下臺階大步向他走來。 李寄從他身上嗅到一股死亡來臨的壓迫感,他周身氣壓降低到谷底,每一個腳步邁得比平時更加鏗鏘,逐漸逼近自己時,李寄看到他腰間的捆束帶上別著一把黑色彎刀。 “你有我。” “我幫你殺了他。” 李寄后背寒毛倒豎,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即使不止一次幻想過梁鍍曾經在國外的模樣,但當這份兇殘毫不避諱地顯露在眼前時,李寄還是覺得恐懼而陌生。 他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一小步,這一小舉動被梁鍍捕捉,腳步當即放緩,直至保留了最后一米距離。 “怕什么。”梁鍍平靜地看著他:“我是梁鍍。” “我知道。”李寄的視線放在他腰間的刀上,抿嘴。 “李珉現在在醫院。”梁鍍說。 這是一種敘述的語氣,但李寄知道他在詢問自己緣由,嗯了一聲道:“我干的。” 梁鍍瞇起眼:“不止你。” “還有李墨林的秘書,”李寄頓了下:“你應該看到了,剛才被我扔進姜恩遇車里那個。” 梁鍍對這個人不太感興趣,意有所指道:“李珉現在還沒醒。” 換句話來說,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你別去,”李寄當即抬高音量:“我不需要你為我做到這個份上。” 梁鍍看著他。 李寄意識到自己說話語氣重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說:“抱歉,我怕你不聽話。” “現在不動手,留著以后過年么。”梁鍍面無表情道。 “現在動了手,你還能過年嗎?”李寄反問他:“在牢里一個人過嗎?” “你不用管這些。”梁鍍說著便轉身要走:“照顧好你自己。” “梁鍍!”李寄急忙追上去拉住他手腕:“李墨林秘書手里有李珉洗錢的證據,我和姜恩遇已經把人綁架準備套話了,你冷靜點,我也冷靜點,咱們換個方式解決行嗎?” “要多久,”梁鍍的腳尖仍然沒有轉回來指向他:“套話,找證據,報警打官司,然后再和包庇李珉的那批勢力作抗爭,要多久。” “有一刀捅死來得快嗎?” 他大步向前走去,李寄死活拉不住他,只能從他腰上一把奪過那把刀,死死攥緊在自己手里。 梁鍍緩慢轉過身,瞇起眼:“還我。” “你理智去哪了,”李寄把刀藏到自己背后:“不給。” “還我。” 李寄搖頭。 梁鍍咬著牙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揮起胳膊作勢要打他,掌風呼嘯過來,李寄連眼睛都沒眨。 梁鍍不舍得打他。 就算梁鍍手上有刀有槍,他也不舍得打他一個耳光。 李寄唇邊浮現出一抹上挑的笑,隱隱有種勝券在握的小得意,梁鍍臉上仍然毫無波瀾,但眼里結冰的寒霜沒有那么刺人了。 他語氣依舊是冷漠的:“第三遍,還我。” “還你可以,拿去干什么?”李寄從背后掏出刀,放在手心轉了一圈:“給我削蘋果?” “我把你頭削了。” “來,”李寄沖梁鍍低下頭:“照發旋兒削。” “滾。”梁鍍沒好氣地從他手中奪過刀,重新插回腰上,深吸一口氣說:“聽著。” 李寄嗯了一聲。 “我不管你和別人有了什么其他打算,有兩件事給我往心里去,”梁鍍一字一頓地跟他說:“一,不能再有放棄我自己去解決的念頭。” “二,只要李珉再傷害你一次,我保證立刻殺了他。” “誰勸都不好使。”他又補上一句。 “好,”李寄無奈笑笑:“他不會再傷害到我了,我現在一點都不怕他了,你放心。” “你最好是。” “回酒店吧,一起,”李寄牽起他的手,分開他的指縫扣進去:“我有點困了。” 梁鍍一聲不吭地朝摩托走去,李寄跟在他身后走了兩步,跟不上,便松開了手,結果立馬換來梁鍍回頭一記冷瞪。 李寄忙不迭重新牽上去:“你好幼稚。” 梁鍍不想聽他說話,所以走到車邊時,二話不說便拿頭盔套住了他的頭,還吐槽了句:“頭怎么這么大。” “讓你氣大了一圈,”李寄非要火上澆油,隔著頭盔悶悶地說:“你把頭盔讓給我,是不是不生我氣了。” “沒,”梁鍍忍耐著:“堵你嘴。” “堵我嘴你可以直接親我,”李寄像個不要臉的流氓:“或者用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跟你接吻。” 梁鍍不知道他腦子里哪來這么多稀奇古怪的橋段,踹開摩托腳剎,冷淡道:“上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