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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哥二十歲那年去國外躲了一整年,是因為什么嗎。” 姜恩遇似乎已經從多年的悲痛中走出,傾訴起來時口氣要比普通人平淡得多,但尾音還是微微暴露了一些情緒。 “他偽造了精神疾病證明,用來逃避酒駕傷人之后的法律制裁,他連見我的勇氣都沒有,讓肖煒辰代替他出席。” “我的妻子因為大量出血當場死亡,他逃到國外之后卻仍不知悔改,在社交軟件上發布自己醉酒飆車的視頻。” 姜恩遇緊緊攥了一下拳,深呼吸,又松開。 李寄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他,他有猜測過姜恩遇和李珉過去必然有過節,否則也不會對李珉有這么強的敵意,冒死攔車、窺看手機....但他沒想到過節在這件事上。 他看向姜恩遇的目光愈發復雜,究竟需要多大勇氣,才能以這樣平淡的口吻,訴說自己曾經最深刻的一道疤。 “他確實該死,我比你們任何人,都更早地期盼過他能被法律審判。” “最開始那幾年,我頹靡不振了很長一段時間,我發現只靠我自己根本沒辦法對抗李家這么龐大的勢力,所以最后選擇從你身邊下手,一邊想著通過你接近李珉,一邊頻繁出差,搜集他洗錢的證據。” “那你對我.....”李寄問到一半便住了嘴。 “我承認一開始對你是利用的念頭,但后來失敗了,”姜恩遇攤手一苦笑:“我甚至想通過你威脅你哥,但發現自己怎么也下不去手。” 李寄瞟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遲遲沒告訴你這件事的原因,是怕你哪天會爬不起來,選擇向你哥妥協,順帶把我也出賣掉,”姜恩遇聲音抖得不那么厲害了,他變得堅定起來:“抱歉,但這是我最后一張底牌,我只信任我自己。” “可是如果你早點告訴我,說不定我反抗得會更有勇氣一點。”李寄喃喃。 “我也不確定我能不能搜集到證據,這些年我試過很多種方法,都失敗了。” 李寄擔憂:“所以.....” “但是你別擔心,既然肖煒辰出現,那我就多了一種更快捷的方法。” 李寄喉嚨梗了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什么。” 姜恩遇笑了笑:“綁架。” ....... 餐桌對面是優雅就餐的肖煒辰,他正在用刀叉切一塊牛排,多年的秘書兼仆人身份讓他習慣了為他人服務,他沒有用刀叉在瓷盤上碰撞出聲音,切下了一小塊七分熟的牛排,用叉子叉到了李寄盤子里。 李寄不動聲色。 “可以跟我講講你在KTV都發生過什么事嗎?”肖煒辰尋了個空當開啟話題:“我比較好奇你過去的經歷。” “能有什么事,”李寄睨他一眼:“陪聊,陪酒,陪睡。” “別對我這么大敵意,”肖煒辰無辜笑笑:“我們是合作關系,不是競爭對手,我們共同的敵人現在在醫院,來,碰一杯。” 他作勢要拿起桌上的紅酒,李寄阻攔住,問:“李珉現在什么情況。” 肖煒辰晃蕩了一下手中的空酒杯,嘴角勾起一抹笑:“半死不活。” 李寄說話直:“出血沒。” “說不出話了,”肖煒辰回想起下屬向自己報告時的話,愈發忍俊不禁:“大概喉嚨被燙壞了吧。” 他說話總這樣直白又輕浮,李寄略感不適地嘖了一聲,起身拿起紅酒,啟開瓶蓋之后沖肖煒辰伸了伸手:“杯子。” 肖煒辰把手中的空酒杯遞給他,說了聲謝謝。 李寄一邊道不客氣,一邊將紅酒倒入杯中,肖煒辰還在講述李珉的慘狀,李寄附和著哼笑了兩聲,在肖煒辰看不見的角度,用指甲蓋輕輕叩擊了兩下玻璃杯內壁。 幾縷粉末悄無聲息地落入杯中,融進一片蕩漾的深紅里,化為烏有。 “喜歡這份禮物嗎?”肖煒辰沖他笑,拿回屬于自己的那杯酒:“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李寄端起另一杯被倒滿的酒,和他輕輕撞了一下:“合作愉快。” 李寄在繆斯混的時候什么藥都見過,發情的,上頭的,失智的,唯獨沒見過起效這么快的。 他愣是沒想到姜恩遇玩起陰間手段來比李珉分毫不差,把昏迷的肖煒辰拖進車里時,李寄忍不住問了姜恩遇一句:“你從哪搞來的藥。” “國外,”姜恩遇提了提臉上的口罩,握著方向盤說:“你要么?” “有沒有,”李寄有點不好意思:“有沒有那什么的藥。” “哪什么。” “促萎。” 姜恩遇沒聽清:“什么?” “就是壯陽的反義詞,”李寄cao了一聲:“不是我用,給別人用。” “別人是誰?”姜恩遇一挑眉:“哦.....梁鍍是吧。” “你正兒八經攻不過人家,改用下藥給人家促萎?”姜恩遇說著自己都笑了出來:“你是不是人啊,李寄。” “沒有拉倒。” 李寄惱羞成怒,一把甩上了車門。 姜恩遇又把車窗降下來,回頭看了一眼昏死在后座的肖煒辰:“等我從他嘴里套出話就聯系你。” “你自己能行嗎,”李寄不太放心,斂眉正色道:“別下手太重,犯法。” “知道。”姜恩遇啟動車子,“走了。” “再見。” 姜恩遇升上車窗,這次沒有再說“常來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