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龍椅(重生) 第1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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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鳴珂聞言,勉強(qiáng)平定的心潮又起波瀾,在“不知廉恥”這件事上,她無法辯駁什么。 但宋顯琛和靜翕又好到哪里去了? 兄長與靜翕同居同行,出雙入對,就給她帶來了好名聲? 此時此刻,她的心涼透了。 她確切認(rèn)識到一事——從前世到今生,母親心中眼中,僅有哥哥一人而已! 自從皇長子意外離世,謝氏對宋顯琛的保護(hù)和重視如陷入了魔怔,因而在他命喪于霍家廣池后,她了無生趣,一蹶不振。 宋鳴珂自知幼時頑劣不討喜,此后數(shù)年,和謝氏并無相依為命之感。 直至后來沖動下出言不遜,以致母親急怒攻心而亡,她長年處在懊悔當(dāng)中,導(dǎo)致今生的母女情份同樣不尷不尬。 她忍辱負(fù)重,百般遷就,如同還上一世的債。 她受夠了! 難道……因為她就一個人獲得重生機(jī)會,就得把全天下的責(zé)任往身上扛嗎? 近幾年,她一心一意彌補(bǔ)過失,何曾想過,很多事情根本不是她造成的。 即便而今重來一世,太后依然是那個愛子成狂的深宮怨婦,只懂將過錯往旁人身上推;宋顯琛撿回性命,也如前世般仁柔怯懦,難擔(dān)大任。 性格、思想,決定了命運(yùn)。 他們想什么、做哪些決定,由不得她左右。 悲憤與惱怒糅合之際,她沒來由記起,余桐向她復(fù)述過,宋顯揚(yáng)對樂平郡王的抱怨。 那是她重活后初次面見宋顯揚(yáng)后,為尚未發(fā)生的雪災(zāi)而流淚不已。 當(dāng)時,宋顯揚(yáng)嘲笑的,是她所扮演的宋顯琛,笑其“命中并無帝王之氣,怕也承受不了這至尊之位”。 如宋顯琛不能成為一代明君,皇位會旁落人手嗎? 她曾對霍睿言說——帝位理應(yīng)讓有能者居之,江山社稷遠(yuǎn)比謝霍兩家的榮耀重要。 可她真要把守了六年的龍椅,拱手讓給宋顯琛以外的兄弟? 不忍往下想。 沉香淡香柔柔滲入鼻息,宋鳴珂莫名厭煩,只想離開這硝煙彌漫的偏殿。 另一側(cè),太后猶自滔滔不絕,向宋顯琛講述宋鳴珂和霍睿言的種種親密行徑。 “母親,”宋鳴珂打斷這場無休止的指控,“你對我不滿,沖我來即可,別詆毀二表哥!” “呵,你把他看得比自己還重要?”太后不屑而笑,“不知羞恥!” 宋鳴珂盛怒:“我的確把他看得比自己重要!我的命是他用命換來的!沒有他,何來現(xiàn)在的我!我若早死了,二位要如何圓這彌天大謊?謝氏家族還能否存活在世上?請您好好想清楚!” 她怒不可遏,起身拂袖而去,連道別的禮也懶得施。 “你!你這大逆不道的丫頭!”太后呲牙怒目,一手捂住胸前,大口喘氣。 宋顯琛生怕她氣急了,急忙搶上前扶住:“母女之情血溶于水,有話好好說,您何必跟她置氣呢?” 太后磨牙吮血:“我沒有此等利欲熏心、厚顏無恥的女兒!” “晏晏不是您所想的那樣!”宋顯琛被二人搞得頭昏腦脹,“她要是真有害我之意,直接殺了我就成,何苦費(fèi)勁心機(jī)鼓勵我、為我祛毒治病?” 太后眸底的哀怨憤恨油然而生,“說不定,她想奪取你應(yīng)得的,又想讓你心甘情愿輔佐她!屆時,她因美色沖昏頭腦,受人一哄,這天下得改姓霍!” 宋顯琛被她陰森森的語氣激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或許,事情并非您想的……” “琛兒,”太后皺眉,“你十七了!心慈手軟的毛病為何遲遲改不了?從今日起,你留在皇宮,不許再回長公主府!你真當(dāng)自己是什么長公主?你是皇帝!” 宋顯琛瞠目結(jié)舌,不讓他回去?那靜翕…… 自知莫若母,太后冷笑道:“你別指望把那木族人接進(jìn)宮!更別指望再見到她!” 宋顯琛遍體生寒,顫聲道:“您、您要?dú)⒘怂俊?/br> 他從來沒忘記過,太后曾派遣謝氏家族的堂兄弟殺害元禮的毒辣行徑。 “我何必殺她?”太后唇角輕挑,“只需派人送她回五族!元醫(yī)官不是巴巴盼著她回去么?我以舉手之勞遂他所愿,有何不可?” 宋顯琛嘴唇翕動,半晌說不出話。 相處一載有余,他了解靜翕。 她雖柔善溫順,性格開朗,但自尊心不亞于他。 此番一走,今生今世,鐵定不會返回中原。 他自覺一事無成,連心愛的女子也無力相護(hù)? “母親!您絕不能如此待她!”宋顯琛哽咽道,“我好不容易說服她陪在身邊,也答應(yīng)過,一生一世會待她好的!您這是要陷我于無情無義之境地啊!” 太后久未聽他的哭腔,再對上他被淚水花了妝的眼眸,心頭大震。 方才宋鳴珂遭她一頓痛罵,再怎么痛苦憤懣,尚且堅忍地挺直腰桿子! 而她的好兒子,本該是風(fēng)度翩翩、君臨天下的少年君主!卻為挽留一異族女子,泫然欲泣,苦苦哀求? 他到底被人打壓到了何種程度!男子氣概竟折損至斯? 太后倒抽了口涼氣,嗓音無端尖銳了三分:“你確定,要與那木族女子廝守終身?” “是!”宋顯琛無比篤定,“望母親成全。” 太后鳳眸微垂,深深眼底掠過的,既有冰冷刀光,亦有赤紅火焰。 良久,她丹唇緩緩而啟:“有個條件。” 第一百二十一章 ... 翌日清晨,春雨如輕絲如霧,沾衣欲濕未濕。 霍睿言如常到垂拱殿面圣,莊肅儀表難掩惴惴不安之情。 畢竟昨兒被太后撞破,宋鳴珂只讓余桐捎來“不留”二字,令他日夜難安。 繼母親為他請求賜婚遭拒,再經(jīng)昨日之事,他在太后心目中的形象想必大大折損,往后想要求娶心上人,難上加難。 得盡早和宋鳴珂商量對策。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官山呼聲中,一身穿黃團(tuán)龍絳羅紅袍的少年緩步而出,由劉盛與余桐等人簇?fù)碇?在龍椅上肅然落座,啞聲道:“平身。” 霍睿言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這聲音…… 他悄然抬眸,覷向至尊皇位的那人,少年如玉,容姿氣度一如往常的高華雍容。 除卻眸底多了幾絲強(qiáng)作鎮(zhèn)靜的意味。 再細(xì)觀其體型與輪廓,比起宋鳴珂略高兩寸,肩膀也寬出一截,面容稍顯硬朗,不是宋顯琛又是誰? 霍睿言心頭的震駭遠(yuǎn)多于驚喜。 哪怕年年月月盼著宋顯琛坐回皇位,此際愿望達(dá)成,他莫名生出忐忑之意。 他前段時間拜訪長公主府,方知宋顯琛對于政務(wù)所知有限,連朝臣都不認(rèn)得幾個…… 調(diào)換身份乃天大的事,他們當(dāng)真準(zhǔn)備好了? 晏晏……事前竟不打個招呼? 直覺此事與太后的突襲或多或少有些關(guān)聯(lián),他得問個清楚明白。 當(dāng)下,吏部侍郎徐懷仁啟奏:“陛下,此前查核平陵知府強(qiáng)占良田,魚rou百姓,又和宣州望族勾結(jié),販賣私鹽,如今數(shù)罪并罰,亦削職抄家,共抄有黃金十萬兩、白銀七十萬兩,田宅等……” 他一一細(xì)述,未料龍椅上的少年皇帝毫無反應(yīng),聽完只淡淡應(yīng)了一聲,絲毫不像平日那般震怒。 霍睿言暗叫不妥——宋鳴珂即位數(shù)年,對貪官污吏深惡痛絕。 現(xiàn)下徐懷仁詳秉細(xì)節(jié),原是等著皇帝御旨重判,而今宋顯琛輕描淡寫以“依律查處”,倒顯得其先前言論過于慷慨激昂了。 隨后,饒相、林相、安王等重臣們也重述先一日未解決的議題,圍繞邊境各族的相處、春耕等民生問題,征詢圣意。 宋顯琛顯然一頭霧水,不知所云,來來回回只有一句“按例照搬”。 垂首候立的朝臣們,原本和皇帝談不上熟絡(luò),因其反常逐漸察覺異樣,不由得交頭接耳。 宋顯琛一臉木然聽政,最后忽然對霍睿言道:“鎮(zhèn)遠(yuǎn)侯上前聽旨。” 霍睿言一直替他捏了把汗,再聽這圣旨來得稀奇,更是莫名其妙,唯有踏出數(shù)步,撩袍而跪。 只聽得劉盛嗓音高亢,朗聲宣讀:“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三色為矞,鴻禧云集。樞密副使、鎮(zhèn)遠(yuǎn)侯霍睿言,定國公次子,筮仕三載,節(jié)cao素勵,文武雙全,經(jīng)明行修,忠正廉隅,才德起于翰林,清名聞達(dá)朝野,太后與朕甚悅……” 包括霍睿言在內(nèi)的余人,均認(rèn)定是道加官晉爵之旨意,屏息凝神往下聽。 劉盛續(xù)道:“今熙明長公主宋氏,行端儀雅,恭謹(jǐn)端敏、品貌出眾,已及芳年,待字金閨。良緣天作,今下旨賜婚,賜冊賜服,垂記章典。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jiān)共同cao辦,擇良辰完婚,婚后官任原職。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盡予國,勿負(fù)朕意。欽此。” 這居然是一道賜婚圣旨! 宋顯琛頭一天登位,即刻下旨把meimei賜婚給他這個二表哥?且讓他保留原職? 霍睿言有點(diǎn)懵,狂喜之下,愣了片刻,方鄭重接過圣旨,叩謝圣恩。 道賀聲如炸鍋般響徹大殿,有恭喜皇帝與霍大人親上加親,有慶賀霍侯爺喜得良配云云。 霍睿言噙笑應(yīng)對,心里卻越發(fā)糊涂。 退朝后,他借議事為名留下,待閑雜人等退避,迫不及待發(fā)問:“陛下……晏晏呢?” 宋顯琛繃緊了小半日的臉總算緩和下來,聽此言陡然變色。 “你、你反倒問起我?她不是在你那兒?” 霍睿言腦子轟然炸開:“什么?怎么可能?” 宋顯琛摩挲雙手:“昨夜,她在慈福宮與太后大吵了一架,據(jù)說回宮后,改換了私服,連夜出宮去尋你了! “我是今兒四更時分,被太后的人從昭云宮拉到康和宮,說是晏晏賴在你府里不肯回,才讓我強(qiáng)行頂上……你沒見到她?” “沒!真沒!”霍睿言立時慌了神,“她為何與太后起爭執(zhí)?您確定她不在宮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