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龍椅(重生) 第118節(jié)
霍睿言笑嘻嘻仍由她亂打一通,等她發(fā)泄完畢,方解釋道:“不怨我!你親口說的,你最喜歡我、長大后一定要嫁給我的,害我巴巴等你這些年!” “騙、騙人……!”宋鳴珂絕不相信自己會說類似言辭。 他輕輕靠近她,在她耳畔低笑:“這事我要是騙你,日后變得跟團子一樣胖。” 宋鳴珂啐道:“你變得跟團子一樣胖,我可不會抱……” “你”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霍睿言當然猜到她口中所言,復笑道:“沒事兒,我抱你。” 宋鳴珂咬了咬下唇,驟然想起太后所說的,他匆忙離開宴席,卻去糾纏什么村姑的離奇舉動,可她貪戀這一刻的蜜意,忍住沒開口。 二人揣摩彼此心思,不知不覺,半日時光便從交纏的指縫、瀲滟眼波、想笑又不敢笑的唇角偷偷溜走。 ……… 月夜流華氤氳在康和宮各處,隨風漫入書房,與屋內(nèi)幢幢燈影交融為一體。 宋鳴珂挑燈夜戰(zhàn),埋頭審批白天落下的一大堆奏折,心中暗罵霍睿言纏了她一日,害她這皇帝荒廢政務。 心里來來回回罵了幾遍,可嘴角總不自覺翹起甜甜的笑意。 事實上,下朝后,霍睿言陪她坐了一上午。 明明是皇帝與重臣,沒來由宛如兩個稚嫩孩童,小手拉大手,偶爾交談幾句,大多數(shù)時間皆是傻傻而笑。 霍睿言留下來陪她用過午膳,然而下午實在不能再浪費,又舍不得丟下她,因而回了一趟樞密院,把相關文書抱到御書房,美其名曰“以待圣裁”。 余桐似乎瞧出端倪,和劉盛給他騰出一處角落,搬來長案、幾椅、文房四寶等物,供他使用。 于是一下午,表兄妹隔了半丈,各自辦事,時不時談論一番。 因偶有官員請示,霍銳承又領著侍衛(wèi)在附近巡邏,他們二人并無親熱舉動,只間或偷望對方一眼。 萬語千言,在匆匆一瞥、淡然淺笑間表露無遺。 深秋蕭颯無端端成了盎然春意。 傍晚時分,霍睿言陪她用過晚膳,才與兄長同歸。 宋鳴珂對著他那張快要溢出蜜的笑臉,深覺他比想象中黏人多了! 大抵隱瞞忍耐五年之故,一旦無須再掩飾,他的目光、語氣大膽且炙熱,常在不為意間惹得她心潮澎湃,嬌羞之余,暗自歡喜。 此時夜靜更深,宋鳴珂獨坐案前批閱,每每看到他為她雕刻的小玩物或章子,仍禁不住為他心神恍惚。 妖精!禍害! 再這么下去,她會不會變成昏君? 她磨著牙齒,取了塊帕子,順手蓋住案頭的一角,以此遮住那堆誘發(fā)思念的精巧物件。 未料批復完某地收成不佳的奏折后,余桐自門邊快步入內(nèi),“陛下,蕭指揮使到了。” 宋鳴珂停筆,“宣。” 那魁梧黑影不等余桐招呼,已大步邁入,行禮道:“參見陛下。” “有何消息?”宋鳴珂努力收攏秀顏殘留的微笑。 “回陛下,”黑衣人垂首道,“安族首領高梧有意進犯北海,而北海郡王對此有所防范,一邊加緊籌備,一邊向朝廷發(fā)出求援,但另有一份密報……則向膠東地區(qū)發(fā)出。屬下暗線為免打草驚蛇,未作攔截,而是派人緊盯。” 宋鳴珂第一反應是,宋顯揚與安王勾搭上了。 “以往,北海郡王是否曾與膠東一帶聯(lián)系過?” “據(jù)目前的探測,這是頭一回。此前,他的信件多直接發(fā)往京城或閔州地區(qū)……因此次略顯異常,屬下立即向陛下請示,該如何處理。” 宋鳴珂掐指一算,安王離京已有數(shù)月,她曾對前世呵護過她的叔父推崇備至、全心信賴,當日漸明晰,前世今生不少人的軌跡已因她的重生而改變,她不動聲色地將權力慢慢回收。 誰也不能保證,安王會否變得貪婪或無情,或被人收買、利誘。 觀察數(shù)載,她一直沒發(fā)現(xiàn)安王的異動,是以客氣相待。 平心而論,安王是她和宋顯揚的叔父,如若私下和宋顯揚有正常來往,也無可厚非。 “兩頭盯著,切莫聲張,靜觀其變。” 宋鳴珂只淡淡作了保守的計策,再看黑衣人欲言又止,她問道:“還有事?” “據(jù)稱……昨夜,鎮(zhèn)遠候不知從何處接來一對模樣俊俏、衣著簡樸的姐弟,并安排他們搬進城郊的私宅,他本人更是逗留到了戌時才返回城內(nèi)……” 宋鳴珂一聽,登時臉色泛青。 莫非……是太后所說的村姑? 宋鳴珂確信,霍睿言喜歡的是她,但如若他隱藏了太多的小秘密,她會十分不好受! 想咬人! 黑衣人見她目露不善之色,輕聲問:“陛下,此事是否需徹查?” “不必,”宋鳴珂懶懶擺手,“若無旁的事,暫且退下吧。” “是。”黑衣人躬身告退,迅速隱匿于殿外的夜色之中。 宋鳴珂細味太后與密探指揮使所提,深知霍睿言定然在處理特殊事務,可他今日在她身側(cè)整整一天,竟半個字也沒提! 她沒問,他就不說了? 男人真靠不住! 她怒氣沖沖,胡亂往奏折上龍飛鳳舞留了批復——大大的壞! 余桐偷窺一眼,驚覺又是上回被她戳了“呆瓜”二字的巡撫大人,再一次對其倒霉予以深切的同情。 作者有話要說:晏晏:二表哥大大的壞! 二表哥:作者大大的壞! 第九十九章 ... 次日小朝上,宋鳴珂確認對西軍和驃騎軍的指令已發(fā)出,預計三日內(nèi)可授圣命前往兩廣地區(qū),心安了一半,遂反復交代重要細節(jié)。 今生若控制得及時,情況定會截然不同。 霍睿言沒再多言,候立一眾重臣之間,不時抬目偷望龍椅上的她,長眸流露純粹的熱切。 宋鳴珂暗呼不妙,這二表哥!就不能克制一下下? 為避免失態(tài),她決定絕不向他多看半眼,竭力肅容,渾身滲透清心寡欲的氣息。 下朝后,霍睿言如常與同僚同出大殿,邊走邊交談,待人潮散去,才繞回相鄰的文德殿。 殿內(nèi),宋鳴珂百無聊賴,將瑪瑙黑白棋子隨意排列在榧木棋盤上。 見霍睿言去而復返,她雙目環(huán)視四周,確定僅有余桐伺候,淡然道:“霍大人還有事?” 霍睿言微愣,心中驚惶現(xiàn)于顏色——才過了一夜,為何翻臉不認賬了? 他畢恭畢敬行禮:“臣有要事與陛下商議。” 宋鳴珂默然,余桐識趣退至殿外,并掩好殿門,將風聲、人聲攔截在外。 霍睿言如履薄冰向前行了數(shù)步,見她不語,試探問道:“晏晏,怎么了?” 宋鳴珂小嘴一扁,扭頭不理,卻覺他步步逼近,半傾身子,以手扶住她肩頭,輕聲道:“我……生性愚鈍,猜不透女兒家的玲瓏心。你若不快,你直接罵我一頓好了。” “誰要罵你!”她一把推開他,悶聲道,“散班了,沒跑去找你金屋藏的小村姑?” 霍睿言先是微怔,溫軟目光在她眉眼鼻唇上來回游移,隨即笑得歡暢:“……晏晏吃醋了?” “誰吃你的醋!” 宋鳴珂惱羞成怒,平日的端肅冷靜拋了大半,徑直抓起一把棋子朝他丟去。 二人相距不過兩步距離,霍睿言反應極快,左右手輕描淡寫一抄一兜,全數(shù)接牢,放回黃花梨木棋笥內(nèi)。 目視她氣鼓鼓的小臉,他溫聲哄道:“別氣別氣!你若得空,我隨時帶你去見‘她’。” “我才不要!” 何以要她屈尊去見一村姑? 霍睿言半蹲至她身側(cè),抬頭笑道:“我奉陛下之命苦苦尋了數(shù)月,如今找到了,陛下又說不見,不帶這么欺負人的!” 苦尋數(shù)月? 宋鳴珂幡然醒悟,面露喜容:“你是說……元醫(yī)官?” “不然呢?我平白無故收留‘她’做什么?” 霍睿言大致猜測,前日從離奇的女眷宴會上離開,他沒能徹底甩開尾隨者,消息想必傳入宋鳴珂耳中。 幸虧元禮易容技巧精湛,神態(tài)舉止惟妙惟肖,是以讓密探真覺得他是村女。 見宋鳴珂為此動怒,霍睿言心里興奮愉悅遠遠多于懊惱——只有在乎,才會在意。 “元醫(yī)官他……沒事吧?在你那兒,安全不?”宋鳴珂確認是元禮,心花怒放之余,難免為其安危而憂心。 “若只有你的人發(fā)覺,應無大礙。我昨兒沒跟你坦言,是想著,先跟他打個招呼,以示尊重。他作女子裝扮時,外人比較難辨認,可我不好公然帶一女子進宮見駕……” “我出宮去,見他一面?” 霍睿言微笑,湊到她耳邊,將計劃一一告知。 宋鳴珂雖覺殿中無人,他根本沒必要黏在她身上說話,卻越聽越興奮:“甚好!事不宜遲,你快帶我去!” “是。”霍睿言嘟著嘴應道。 “怎么?有難處?” “陛下先是冤枉我藏嬌、生我的氣、拿棋子砸我,一說起要見元醫(yī)官便如此激動……”他努了努嘴,以表委屈。 宋鳴珂自知冤枉了他,又知他為此事奔走多日,費盡苦心,她在未問清來龍去脈之前動怒,確實太孩子氣。 她不急不慢站起身,抬手掐了掐他緊繃的臉:“小氣!要朕哄你?” “豈敢?”他嘴上雖這般說,臉上則是一副“快哄我,否則我不帶你去”的表情。 難得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