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禁術(shù)是被長老會明令禁止的。最初便是由定天宗的小公子郁楠首創(chuàng)，后來這種傀儡術(shù)在各個家族之中也盛行過一段時間。只是后來各個家族紛爭不斷。便有人用傀儡術(shù)代自己行事。眼見修真界各族紛爭又起，長老會便頒布法令，禁止了此術(shù)。

    明面上雖然禁止了，但仍有很多家族子弟在暗自修練此術(shù)。只是因為，它，太好用了。

    比如采集靈藥之類，不必親身犯險。遇到難纏的敵人時，也會用兩個傀儡與敵方周旋一下，探察對方實力如何。對此，長老會的人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沈笙面色有些沉郁：“我剛才進(jìn)到塵里，也看到他了。”

    兩人俱是沉默了一會兒。把此術(shù)練到最為極至者，非定天宗的那位小公子不可。可那位小公子做事極為乖張，跟他比起來。沈笙男扮女裝混入無相宗，簡直是九牛一毛。但偏偏誰都拿他沒有辦法。

    只因他的叔叔便是定天宗的族長，也是長老會三才之一。

    郁楠父母早亡，他叔叔憐他孤苦無依。便對這個侄子有些過份的寵溺。

    三才名義上雖然是并列，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定天宗的族長事事都要壓在其他二位族長一頭。一個提議只要過不了定天宗那關(guān)，飛羽宗和無相宗的族長同意也無濟(jì)無事。相反，一件提議哪怕是飛羽宗的族長和無相宗的族長覺得稍有不妥，提議也會照樣執(zhí)行下去。

    當(dāng)初長老會禁止此術(shù)時，那位小公子還偏偏不服氣。酒醉之時，揚言總有一天，他要制作一個完美無缺的傀儡術(shù)。何為完美無缺？沈笙猜想，即便是朝夕相處，至親至密之人，被人用傀儡術(shù)替代，也不會察覺其中的端倪。

    潘淵拍了拍沈笙的肩膀道：“這種術(shù)法，雖然是那個小公子獨創(chuàng)，但這種簡單的傀儡術(shù)一學(xué)就會，之前又各個家族盛行過一段時間了。眼下，最為重要的事，是那婦人屋子里怎么會有柳橋風(fēng)的畫像。”

    沈笙道：“這只傀儡紙人原本是附在那個男子后頸，我將那紙人扯下來之后。那男子便立即恢復(fù)成原本被水泡得腫漲的面貌。之后，他便想對我動手，我便將他收在了乾坤袋中。”

    說著，便扯下腰間的乾坤袋一抖，從里面掉出一個人兒。沒有那傀儡紙人作掩護(hù)，那男子的身軀比之前腫漲了三倍不止。手上的指甲突然暴漲，呈現(xiàn)出死人才有的紫黑色。他一落地，瘋了一樣抱著頭在地上打滾，喉嚨里不停的發(fā)出急促的尖叫聲，在場眾人都不由得捂緊耳朵。

    那婦人見狀，就想上前去扶自己的丈夫。卻被江源致給擋住了。

    “他現(xiàn)在的狀況極其不穩(wěn)定，你現(xiàn)在過去，他可不知道你是他的妻子。”

    他這句話說得極輕，卻也非常正確，簡直不像是從一個半大孩子嘴里說出來的，潘淵微微側(cè)目。

    過了片刻，沈笙見那男子慢慢安靜下來，卻仍然臉朝地面，雙手捂著自己的臉，不敢讓別人看到。

    “我，我只是想見我兒子一面。我怕他跟我一樣，從小就受村子里人的白眼，罵他是個沒有爹的孩子。我……我真是不想離開而已，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她們。”

    那婦人聽他說得悲切，也撲到那男子的身上痛哭。沈笙見這場景，覺得自己就是那根打鴛鴦的大棒，頗有點棘手。

    “其實，你若是想看到自己兒子，也不是沒有法子。”沈笙道。

    兩人同時止住哭聲，眼巴巴齊齊向他這邊望去。沈笙有些懷疑，他們是不是專門要等他這句話的。

    “但前提是，你必須告訴我你屋子里那副畫像是誰給你的。”

    那婦人仍有些猶疑，遲疑道：“那畫像不是誰給我的，是我從一個路過算命先生那兒買來的。”

    她那日已經(jīng)猜出自己丈夫極有可能是詐尸還魂回來，心知這種狀態(tài)維持不了多久。便想了一個聚集陰氣的法子。恰巧此時路過一個算命先生，遞給她一副畫像，讓她每日參拜，自然能和丈夫長長久久的生活下去。

    怎么會偏偏那么巧。沈笙問道：“你可看清那算命先生長什么模樣？”

    那婦人認(rèn)真回憶了一番道：“記不清了。”

    沈笙倒沒有覺得意外，對方肯定是用了遮面小術(shù)法。

    那婦人頓了頓又道：“他的聲音很年輕，給我遞畫像的時候，右手的手腕上，好像是有道疤。”

    沈笙從乾坤袋中抖出一根細(xì)羽。將那男子的魂魄收在細(xì)羽里，地上只留一具被水泡得泛白的男尸。霎時間，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腐臭氣味。

    “他現(xiàn)在不能和你再在一處，否則你和你肚中的胎兒就都會有危險。讓他在我這里待到你臨盆那日，那時或可見上一面。只是，凡事都有代價，他今世平白在陽間度了那么些時日，損了不少陰德。”

    至于損了多少陰德，他心里也不大清楚。以前他都是跟在江東流后面，早就把那一套說詞背得滾瓜爛熟。但冥冥之中，天地自有一把看不到的尺子進(jìn)行衡量。

    他們這些玄門中人，也不能肆意對人進(jìn)行辱罵，打殺。否則，便會報應(yīng)在自己身上。據(jù)說有一位快要度過天劫的修者，一輩子兢兢業(yè)業(yè)殺妖除怪。就是因為年輕時犯了一個錯，打殺了一個好人，天道便沒有放過他，一輩的修行毀于一旦。

    那婦人也知此事已塵埃落定。沒有什么轉(zhuǎn)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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