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錯人后她引火上身(重生) 第60節
要不說蘇小姐脾氣古怪,聽說罷笑起來,“什么下人上人,你和石大人關系不差,又有膽子呲路三公子,只見這短短一面,我就知道你比他們兩個都對我脾氣。” 她轉臉看向石玉秋:“石大人今日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怎么會和這位柳姑娘走在一起?” 石玉秋彬彬有禮:“是,我是一個人來的,上山路上碰巧遇上了柳姑娘?!?/br> “你們很熟悉?” 那蘇小姐語氣是善意的,只是問法咄咄逼人,叫人能嗅出些香火氣以外的緊張氣息。 有貓膩。 柳硯鶯試探性地搶白:“不熟悉,是石長史和三爺熟悉,我才熟悉的?!?/br> 見她還有閑心看戲,路景延朝她伸伸手,將人認領,“鶯鶯,到我這兒來,讓石長史和蘇小姐說話,別打擾人家了。” 柳硯鶯皺皺眉,呵,好一招反主為客! 但他說得也不是沒道理,這蘇小姐一看就對石玉秋有意思,自己霸著他反而不對。 斟酌了一下,柳硯鶯往邊上站,并沒有挪到路景延身邊去,怎知他走過來,將她垂在大腿一側手撈過去握在掌中。 “做什么?”柳硯鶯受震撼不小,掐著嗓子問。 路景延反而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對蘇小姐和石玉秋說:“蘇小姐,不打攪你們了,還是分頭走吧?!?/br> 柳硯鶯讓他拉著順人潮下行,一時間居然忘了剛才“下山捉jian”的焦灼心情。 “這是怎么回事?”但語氣還是有些委屈,“說好和我逛廟會,先和太常寺卿家的千金逛起來了,到我都不新鮮,都是二手的了!” 路景延聽得又好氣又好笑,捏著她的手放在嘴邊輕碰,“你自己聽聽,什么二手的,二手廟會?還是我是二手的了?你怎么不說說你送我的那個二手荷包,還有二手的套詞?!?/br> “哎呀!不聽!”柳硯鶯讓撲面而來的熱風吹得臉熱,哼了聲走到賣小玩意的攤子邊上,翻翻撿撿不理他。 她拿著一袋蜜餞提起來:“這多少錢?” “一文,很甜的,夫人嘗一個?” 柳硯鶯看在這一聲夫人的份上:“不嘗了,給我拿一袋甜杏?!?/br> 她等路景延上來掏銀子,后者躊躇了一下,伸手要從腰帶上解玉。柳硯鶯猛地搡他一下:“這是什么意思?” 路景延坦然道:“身上沒錢?!?/br> “一文都沒有?帶我逛廟會,你就空手來的?” 路景延覺得她這反應可愛,與她像極了一對你恩我愛的眷侶,他環抱胳膊,笑道:“這樣,夫人,等我替你問問府上管事,沒準她腰上那個橘紅的荷包里面裝的是我的月俸?!?/br> 柳硯鶯哼了聲,解下腰上荷包,塞進他手掌,“我要吃蜜餞,你付賬吧?!?/br> 路景延取了一文錢放在攤上,拿了一紙包甜杏重新匯入人潮,拆開紙包拈一粒杏在口中,又拈一粒給她,她偏過頭去不要。 “甜得掉牙,只有你愛吃,拿你的月俸買給你吃,喜歡嗎?”柳硯鶯話音俏皮,拿準了人多他不會對自己怎么樣,話畢還拿眼梢瞧著他,得意洋洋的。 路景延將口中的甜杏存到左腮,牽起她,走在人潮中。 “喜歡?!?/br> “哼,給你三句話解釋,你說吧,那個蘇小姐是怎么回事。” 蜜餞含在嘴里,那點甜味卻順味蕾到了心頭,彌漫四散開去,“母親安排的,我也只比你早知道一會兒,想著糊弄過去就去找你,不想你就這么八面威風地從天而降了。” 聽他揶揄,柳硯鶯往前走兩步回身瞪他:“王妃安排的?才說劉妙兒和你不合適,就找了這位蘇小姐,我眼看著她與你真是天造地設,這位的氣魄別說是濯州了,就是刀山火海都陪你去得!瞧你跟她多登對,走在人堆里都是祥麟瑞鳳?!?/br> 路景延不疾不徐:“那你可知旁人是怎么瞧我們的?那聲夫人難道是假的?” 柳硯鶯才不上當:“他要把東西賣我,當然要拍我馬屁!” “看來拍得很是受用,你應了就是真的?!蹦罅四笏氖郑肪把又幌肟煨е吡?,不是回府,而是去到另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 他忽然認真:“刀山火海我不要人陪,榮華富貴都與你共有,只管跟我走吧,我們去濯州,好不好?” 清朗明亮的目光灼灼望著自己,柳硯鶯先前越過他往前多走了兩步,此時站在他前頭扭轉腰身,只覺得今天的天比以往都藍,她咬著下唇點點頭,先前下山時沒落下來的眼淚,這會兒一連串滾落。 隨之一并落進泥里生根發芽的,還有難以言喻的情愫,等它落進地理長出來,柳硯鶯才后知后覺發現它已長得那么高壯,枝繁葉茂了。 “哎呀!”她忽地一頓,撇下他往山上跑:“老夫人還在等我回去。” 那日之后蘇小姐回絕了平旸王妃,理由是不嫁武將,消息傳去柳硯鶯耳朵,她坐進路景延懷里居然還有些憤憤不平的。 “她還看不上你。” 路景延擱下手上書卷,騰出位置供她坐著,捏了捏鼻梁,“你這話的意思可不太對勁。” “有什么不對勁的,橫豎她喜歡的是石長史,和你是不可能了?!彼吭谒珙^咯咯笑起來,“不嫁武將,我聽著是有別的含義?!?/br> 路景延照她尾巴骨拍了一記:“不愛聽你談他?!?/br> 她發狠地“磨磨爪子”將他按倒在塌上,“真記仇!” 可不就是記仇?若非記仇,也不會因她一句話就將她從榮春苑困到身邊,兜兜轉轉一大圈,還不是舍不得與她分隔離析,只好等待身契變作婚約,衙門里印泥一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八月初的時候,慶王李璧差人送了口信來府上,說今早和圣上提了調遣他去往西北的事,本該一帆風順的,可惜看中濯州這塊肥rou的人不少,都想分一杯羹。 無非是看中西北現下太平,到處是大鄴的軍事部署,吐蕃有賊心沒賊膽,去到邊關待個兩年回來,記了軍功好進軍銜。 路景延在這些人中唯一且最大的優勢,是他參與了事件全程,甚至最開始向慶王提議增兵濯州的人也是他,其余人敢貿然搶功,無非是看他軍銜不高,又是郡王府的庶子。 如此一來第一撥去往濯州的人里,并沒有路景延,帶隊的是恩親王的嫡次子,郡王李中裕,在八月初十意氣風發地上路。 變數來得也很快,沒來得及過中秋,邊關便發來戰報,說去往濯州的隊伍在抵達后出關沿河道巡查,被吐蕃人伏擊,生擒了李中裕。 恩親王雙目如同盛著污泥濁水,混沌難辨地呈上了一封前線帶回的血書,那血是誰的不言而喻。 “圣上,吐蕃人裁下了吾兒一片衣角,又書信一封,說要那擒獲貢布的都尉親自送貢布出關,方可換吾兒性命無憂。” 作者有話說: 可能明天會修章 第64章 “這叫什么事?怎么還指名點姓要我們家三郎去換人?” 平旸王府里,慶王帶著圣上旨意造訪,平旸王妃聽到此事頗為費解,不明白吐蕃為何認準了路景延,他也是拿月俸為朝廷辦事,怎么還像牽扯出私人恩怨了呢? 老夫人愁眉不展地笑笑:“又不是小孩掐架,圣上也沒必要答應他們的要求,是不是?” 李璧額了一陣撓撓眉梢,心道若被俘的不是恩王的嫡次子,那還好說,可偏生是個宗室子弟,如若圣上不多加重視,那就會發展成宗親離心離德的隱患。 李璧只好道:“老夫人,這我說不好,但可以與老人家擔保,此次同行我一定讓您的孫兒平平安安?!?/br> 平旸王聽到此處,終于不再擰緊眉頭只字不語,“娘,三郎是大鄴的將士,聽憑圣上調遣,您與慶王說這些,也是為難了他?!?/br> 一家之主開了口,府里誰還有異議,縱是最開頭王妃說的那幾句驚愕是真的,但當中的關切之意也不過是流于表面。 怎料老夫人沉下臉,拐杖重重一放:“道理我明白,到底是自己的孫兒,怎舍得下他遠赴濯州上疆場和那茹毛飲血的外邦人打仗?他才從滄州回來,這就又要去往濯州,一次比一次遠,我舍不得!” 說罷她便執起拐杖要走,竟是撂下慶王的面子也不顧了。 未等平旸王出言勸阻,一旁路景延起身沖著祖母背影一叩首,再度起身對著父母磕了頭。 他挺起脊背,說道:“景延自愿去往濯州,感念母親和祖母關懷,但誠如父親所說,我是大鄴將士,既入行伍,便有背井離鄉遠赴疆場的打算,長輩不必相勸?!?/br> 二十歲的青年人,磕過頭請命遠赴疆場,饒是平旸王妃看過他的神情,也不禁明白過來,路承業與他之間的差距不僅僅是嫡庶之分。 承業卻不能承志。 邊上路承業打量他一眼,別開臉不做聲地笑了笑,心說他這一走,還不知何時回來,府里下人估摸著一大半要遣回王府等待安排,柳硯鶯要到榮春苑去他沒準還能近水樓臺,趁著這趟給路景延戴頂帽子。 送走了路景延和李璧,平旸王妃還和老夫人說呢,景延這一走沒準就是一年半載,起先為他相看婚事的確是錯了,錯在她們看得遲了,就該在他剛回來的時候便替他相看的。 只是現在說也是馬后炮了,眼睜睜送他去濯州和吐蕃人對峙。 李璧晃悠悠搖搖腦袋:“這下,事成一半,也不知是該恭喜你還是該替你捏把汗?!?/br> 路景延上了馬,朝前看往巷口眺望,似乎并不困擾,可話音沉悶,蒙著愁思,“等人救出來,恩親王家的那位也沒臉再在濯州待著,他不愿意走,還請殿下做些周旋?!?/br> 李璧笑了笑:“這簡單。哎,圣上先遣恩親王次子駐留濯州,難說不是因為想斷一斷我和西北的聯系,只是千挑萬選送去個宗室子,到底是不打仗不掉淚,還當吐蕃是什么親仁善鄰不成?現下吐蕃手上也有了大鄴的人質,我們還有什么優勢?只好硬碰硬了。” “橫豎都要去了,若非這次變故,我也要和濯州失之交臂,不失為一次機會?!?/br> 李璧微怔,旋即認可笑道:“你說得對。”他頓了頓,“只是這趟去往濯州不是調任,而是救人,不能一勞永逸帶上柳姑娘去濯州安頓,這你告訴她了嗎?” * 路景延回府時,柳硯鶯等得心焦,正坐在院里石凳上擺弄桌上螃蟹,她懼熱,脖頸和腦門的發都用香云紗綁成發髻,忙活一天碎發從頭巾跑出來幾縷,混合香汗粘在額角頸間。 她不是在處理螃蟹,而是在捉弄它們消遣。 柳硯鶯解了蟹繩讓那六只螃蟹賽跑,可惜螃蟹不按她制定的路線走,四散開去,她不敢用手拿,大喊瑞麟。 瑞麟從邊上小跑上來,手忙腳亂將螃蟹抓進簍里,兵荒馬亂間一抬頭,“三爺?!?/br> 路景延繞過小竹園走到柳硯鶯身前,她“呼”地吹開臉前碎發,敲敲裝蟹子的簍,“瞧,我今天叫人買了螃蟹。” 路景延照那簍里望了眼:“怎么買這么多?” “多吃點!再不吃等去了濯州就沒得吃了,這么說我還真舍不得,要不我再晚點去吧,讓我多留一個月,等螃蟹過季。”朝他一擠眼,“放心,我開玩笑的,趁現在有的吃我要多吃。還打了黃酒,我們溫著喝。” 她悄悄趴到路景延肩上說:“我煮黃酒有一套,這輩子還沒人喝過我的手藝。” 瑞麟在邊上紅了紅臉,默默退下將螃蟹拿去廚房。 路景延松了松腕扣,扯動唇角:“好?!?/br> 柳硯鶯想起來:“今天去談得怎么樣?算是道別了?咱們何時動身呀?我還沒出過京城,濯州人也說官話嗎?我聽說濯州到處是胡商,這樣你去忙公務,我就打扮成胡姬到處逛逛?!?/br> 路景延心不在焉地撫了撫她后頸,在石桌邊上坐下,“濯州可不太平,聽你話語如此興奮,你不怕嗎?” 柳硯鶯茫然看向他,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問,除了跟他去濯州,她也沒地方去了呀。 她皺皺眉:“怕倒是不怕,不知為何跟你一起是最心安的,感覺有著落,你擔心我不跟你去?”她恍然大明白地上前,“你這人可真別扭,我都能拋下去麗州給人做正室機會留在這兒給你做小,還有什么好懷疑我的?” “誰說要你做小了?” “我那時又不知情!” 小黑胖走過來,引得她又問:“貓能帶去嗎?裝在籠子里,有它陪我我也不悶?!?/br> 路景延輕出口氣,攬過她腰肢抬眼看她:“你暫時不去,在這兒等我消息,最長半年,在那邊安頓好之后我會將你接過去?!?/br> 柳硯鶯瞪圓了眼看著他,笑僵在嘴角,一把從他懷里掙出去,好半晌沒緩過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