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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錯人后她引火上身(重生) 第54節

    事后他埋首在她汗濕的長發細嗅,聞見此前從未聞到過的香味,該是她買了新的熏香。

    氣不過,仍要在她耳廓磨磨牙,“心不在焉。”

    柳硯鶯聞見一點點血腥味,不是很舒服,翻身向外,將手伸到床幃外邊透進點光來,他胳膊傷處果然滲血,不過他自己都無所謂的樣子,她就不廢話了。

    眼看天在變亮,柳硯鶯問:“白天你是不是就要去慶王府了?”

    他不怕熱地貼上來,從身后抱著她,“是。”親了親她脖頸,“還記得我說過托慶王辦了點事?過了這么久明天該是能給你把那東西帶回來,你看了一定高興。”

    柳硯鶯心思不在這上頭,當是什么難買的俏貨,只在想明天他到慶王府定會見到石玉秋,成是不成就看明天。

    若是她態度決絕,又有劉家施壓的話,也未必不能成。身契是路家所有的,路景延不想給,有的是其他人愿意給。

    她旁敲側擊問得不經意,其實手指緊張得在摳腳踏上的靴筒,“你有沒有想過讓我走?”

    “嗯?”

    “沒什么。”

    “走哪去?”他欺上來,又與她糾纏在一處,“你想去哪都行,只要我帶你去。”

    翌日早晨安寧去伺候柳硯鶯洗漱,卻見門已開著,地上散落幾件皺巴巴的衣物,邁過門檻就見穿著寢衣的柳硯鶯正給三爺穿戴腰間蹀躞。

    安寧驚喜:“三爺!您回來了。”

    她能不高興嗎?柳硯鶯成日憋著要走,弄得她和瑞麟提心吊膽的,但私下都說是因為三爺不在,那天沒能護她,她賭氣。

    瑞麟說只要三爺回來了就會好了,這下安寧看看地上皺巴巴的衣物和被拉歪的窗床幃,心說果然不假,太平日子跟著三爺回來了!

    路景延看向她:“不用管我,把水端來給奶奶梳洗。”不等柳硯鶯反應過來他叫她什么,路景延銜她嘴唇短暫親吻,“入宮去了,要是回來得晚不必等我。”

    待人走了,安寧率先跑上來,“奶奶!硯鶯jiejie,三爺準我們管您叫奶奶呢!”她激動不已,“我看沒多久您就是我真正的主子了。”

    柳硯鶯倏忽慌了,她攥緊了手上的衣帶,坐立難安起來,“什么主子?姨奶奶也配叫奶奶?”

    安寧縮縮脖子:“硯…奶奶~我看您就別氣了,我就剛剛和三爺打個照面都看出他心情大好,還不是您說什么就是什么?最近可有什么想要的好東西?咱們今天上街去吧,把那些不高興都忘了,別叫三爺知道。”

    柳硯鶯還真松動了片刻,路景延預料到了這趟西北之行對他仕途有所幫助,等他升了官進了軍銜,在平旸王府說出的話就更有力度。

    沒準他想和王妃對抗到底,不娶妻,只有一個妾室。

    如果真是那樣……

    自己就真如他所說,是個沒良心的了。

    *

    路景延先去了衛所帶上龐俊,而后來在慶王府。

    “知珩!怎么樣?可順利?”李璧知道他這幾日歸,卻不知他歸得這樣早,迎上去一下拍在路景延傷處,他悶哼了聲。

    “殿下未免過分熱情。”

    “受傷了?”李璧一驚,“信上怎么沒說?”

    路景延只道:“貢布身上藏了短刀,要是扎在左胸信上一定說,扎在胳膊現在說也來得及。”

    李璧來氣:“是啊,要沒躲開還哪有命說風涼話!詳細說說,受這傷的前因后果,到底怎么回事。”

    二人前后進了書房,路景延在案前坐下,琢磨了片刻笑道:“還是從頭說吧,要我上來就說這傷是怎么來的倒像邀功。”

    李璧摩拳擦掌地頷首:“好,從頭說。”

    路景延說道:“離京之后,我一直將使節的隊伍和貢布一行假扮的商隊分開押送,任何交流都不允許,第四天我們人到了杜峽關,出了關隘就是西北地界,當晚龐俊抓到使節隊伍里有人趁夜傳信給貢布。”

    李璧遞過去一杯茶,路景延謝過茶水,慢條斯理呷了口繼續道:“信在被繳獲的時候已經被貢布銷毀大半,我的傷就是那時所致。不過內容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天之后就有證據和理由加強對貢布的看管,順理成章在抵達濯州后只放使節出境,扣下貢布。”

    李璧又給他添了點茶:“貢布是吐蕃皇室,扣下他就有了談判籌碼。”

    路景延道:“不錯,吐蕃派人和濯州都督談判,我便假意想要弄清貢布身份。吐蕃既要將人要回去,又不敢坦白他的真實身份,和我們僵持了兩天,最后濯州都督坦言接下來的五年內大鄴都會調派軍隊在西北增援,也會加強和吐谷渾的邦交在西北疆域修筑銅墻鐵壁。在這五年內,貢布不得過境返回吐蕃。”

    李璧皺眉:“他們答應了?”

    路景延搖頭:“當然不答應。已暫時將貢布關在濯州,濯州都督與吐蕃約定九月再行談判。期間要不斷往濯州增援,不能讓西北有任何一處守衛空虛,才能震懾吐蕃。”

    “好。”李璧聽罷沉默片刻:“不然你等會兒隨我面圣吧。”

    路景延搖搖頭,笑道:“我只是個帶隊的都尉,軍書由殿下呈覽圣上便可。”他一改公事公辦沒什么人情味的口吻,“殿下,我想去濯州。”

    “我知道。”

    李璧莫名嘆口氣,“我知道你想去濯州,這次又是大功一件,時機到了我會請圣上以從三品云麾將軍的軍銜將你留駐濯州。”

    路景延答謝過后頓了頓,問:“上回我請托殿下在濯州辦的事,有眉目了嗎?”

    李璧直起身撓撓眉尾:“早就妥了。西北馮家是商賈巨富,嫡長從軍,現下任職都護,在西北頗具聲望,二房早年丟失過一個女童,是馮家六小姐,叫馮月音,算起來今年該十三歲,但無礙,你把人帶去,他們自會認的。”

    又從袖子里摸出一封信,放到桌上,“這是作假的戶籍憑證,你到時一并帶去。”

    路景延拿過了信封起身道謝,李璧嘆出的氣更粗更長,跟著站起身,“你托我辦的事我辦好了,但有盆冷水我也得潑給你。”

    路景延以為是手續還不完善,問:“怎么?”

    “你回來后見過柳硯鶯了?她可有什么不尋常的,或者…怪異之處?”

    路景延皺眉:“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李璧伸手拍拍腦門,示意他坐下,“說來話長啊。”想了想,“不行不行,在我說之前你先把那憑證還給我。”

    路景延當然不會還了,“殿下有話不妨直說。”

    李璧深吸氣,兩手往桌面重重一放,“說,必須得說,但你答應我,聽了之后別毀壞那憑證,否則我府上沒有你后悔藥吃。”

    聽說與那“憑證”相關,路景延揚了揚眉梢,心知和柳硯鶯脫不了干系,生出不好的預感。

    李璧道:“被你猜著了,你走之后,你那嫡母和你舅母去找了柳硯鶯的麻煩,我去遲了,到的時候她臉頰被打得像個柿子,人也看著像被魘住了一樣,楞柯柯的,想來被欺負得不輕。”

    昨夜她臉上那兩條痕浮現在心底,路景延攥了攥掌心,面上仍是沉著的,“有這回事?”

    “她沒和你說?”

    “沒有。”

    這就棘手了……出了這么大的事她也不控訴,是因為什么李璧知道,但難以啟齒。

    “我想,我想那是因為…因為長風他……”李璧仰臉長嘆了聲,壯膽似的,“因為長風答應柳硯鶯要替她贖身。”

    “是嘛。”

    路景延接得很快,語調很平緩,甚至有些過快,過于平緩了,“她怎么不親口跟我說?不敢?”

    李璧多了解他,說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也不為過,只好道:“那總是因為不敢,你先別急,你聽我說。她那天,她是真的受委屈了,你舅母還帶著你表妹,那意圖自不用不多說。柳硯鶯總是不想將來整日事件重演受人欺負,才會一時動念請長風幫忙。你回去安慰安慰,把戶籍憑證拿出來給她,她肯定感動得眼淚鼻涕嘩啦嘩啦的。”

    說著,見路景延冷著臉不接話,李璧讓他跟著學,“這樣,回去你就這樣說,說,哎你看這是我給你準備了幾個月的驚喜,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現在你可以是柳硯鶯,也可以是濯州馮家的二房小姐,出身顯貴,將來嫁個將軍做正妻綽綽有——”

    路景倏地打斷他,眼光深若寒潭:“石長史呢?他不是要贖人嗎?怎么不來見我?”

    “……是我讓他別過來的,你現在就要見他?還是你先回去把憑證先拿給柳硯鶯看看?她一準回心轉意,你先回去試試!”

    路景延拿著那信封在手中敲了敲,忽然笑得譏硝,“跟她給我準備的相比,這算什么驚喜。”

    他起身大闊步往屋外走去,他知道石玉秋住在王府哪間廂房,徑直前往,李璧跟著追上去。

    穿過竹葉沙沙的院門,路景延提膝邁過門檻,和桌案后執筆書寫文章的石玉秋打上照面。

    他擱下筆,從桌子后面走出來見禮,“路都尉,你從西北回來了。”

    路景延并遲疑,三步上前抓過石玉秋脖領,伴隨李璧猝不及防的一聲“住手!”,照他面門便是一拳。

    二人本就一高一矮有些體型差距,更別說石玉秋還是個清瘦書生,當即被掀翻過去撞倒了桌案,霎時見血。

    作者有話說:

    第57章

    火急火燎趕到慶王府,柳硯鶯在門口就被守衛給攔下來。

    “讓我進去,我有急事求見!”

    守衛目不斜視睨她一眼:“急事?快走快走,你能有什么急事。”

    柳硯鶯急吼吼:“我是慶王部下都尉的府上管事,路知珩路都尉在府上,對不對?”

    兩個守衛互看了看,冷哼道:“像你這樣來打秋風的刁民不知被攔下過多少,別逼我們動手。”

    柳硯鶯也來氣了:“嘿,你們現在攔我,等會兒有你們受的!”

    王府府兵豈是吃素的,聽她嗆聲,兩根□□的槍桿照她身前一抵,都不用力,人自己就摔了個屁股墩,坐到臺階下。

    “你這小娘子也真是膽大包天,看你穿得挺體面,怎么做的事這么不講究,快走快走,別以為在府門外鬧事我們就不能處置你。”

    柳硯鶯摔得尾巴骨險些“咔吧”一聲,兩手撐著臺階站起來,不管不顧潑婦罵街地對著門里喊,“民女柳硯鶯求見慶王!柳硯鶯求見慶王殿下!”

    幾嗓子下來像是有天大的冤情,叫得路過的行人紛紛駐足,慶王府,多大的排面,門口居然唱起竇娥冤,這熱鬧可太值得一看了。

    見狀,一個府兵進門上報,另一個上前架住柳硯鶯。

    出來個王府參軍,待柳硯鶯自報家門那人居然知道她,瞇眼瞅瞅她,將人領進了府門。

    那廂李璧剛拉完架,石玉秋挨了打正跌坐在地擦臉上的血,路景延接過李璧遞來的手巾,擦拭過沾染鮮血的右手骨節,重重往地上一擲,砸在石玉秋的腳邊。

    李璧無可奈何厲聲道:“行了!知珩,你們要為個女人把頭打破都與我無關,但這是我的府邸,別在我眼皮底下生事!你這個樣子還怎么回去?”

    他都怕路景延回去將柳硯鶯也打了出氣,想暫時將人留住,等他過了勁兒再放回去。

    話音剛落,王府管事的聲音從外間傳進來,“殿下,有個名叫柳硯鶯的民間女子求見,”

    李璧當即愣住,轉臉看向外間,“誰?”

    這下跟在管事身邊的柳硯鶯也聽見了,扯著嗓子應答:“殿下,是我,柳硯鶯呀。”她聽那管事說這是石長史的小院,遂問:“石長史也在嗎?”

    石玉秋扶著歪斜的桌案從地上站起來,扯動疼痛辛辣的嘴角,眼睛看向了不遠處下頜收緊,眸光陰冷的路景延,“…在,柳姑娘,我在。”

    枉李璧生得人高馬大,此時竟急得只會跺腳,低聲道:“長風!你這是做什么?!”

    柳硯鶯得石玉秋應聲,看了那管事一眼,見他不阻攔,拔腿就往里走,她有急事和石玉秋說。

    怎知剛到門口還未邁過門檻,見到屋里景象的柳硯鶯就頓住了腳,牛皮底的昂貴繡鞋在石磚上蹭了蹭,遲遲走不動道。

    今日并非艷陽高照的好天,而是陰暗悶熱的烏云天,兩片云摩擦著,時刻有打雷閃電的征兆。

    敞開的大門劃分出一條明暗分界,人在屋內站得越靠里,神情就越晦暗不明。路景延恰巧站在了那分界的交界處,半邊臉灰蒙蒙,半邊臉一片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