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說著，看了眼珍珠，忍不住嫌棄道：“你這頭發(fā)是怎么梳的？這一會兒就松散了，來，我給你重新梳了。”

    流月剛把珍珠的頭發(fā)解開，就聽到長順來說，有個姓葛的婦人要見程錦。

    程錦剛要起身，就被珍珠和關(guān)嫣給攔住了。

    珍珠皺眉道：“姑娘可別去見她，不是什么好人。她姓葛，嫁個了姓戴的人家，生了個兒子，是個秀才，只是腿腳上也有毛病。姑娘去京城的時候，她來找過姑娘，說是想要姑娘去給他們治病呢。那時候姑娘不在家，我們也如實說了，她竟說什么是姑娘只給富貴人看病，不愿意給他們窮讀書的人看，故意推脫他們呢。把我和嫣jiejie氣得不行，便不讓她進門。”

    珍珠說到這里，竟氣得頭發(fā)都不肯梳了，板著臉氣道：“誰知道她又托了人，去跟老爺提親，說是如果治好了她家兒子，就讓你跟她兒子成親。老爺原本是嫌棄她家兒子腿腳不好的，但那勸說的人將戴秀才夸得文曲星在世一般。又說什么姑娘大了，這里不好哪里不是的，將來如何不好許人，讓老爺很是著急。”

    珍珠越說越氣：“老爺看他到底是個秀才，又聽說是個很孝順的人，要是能考中，文官也要比武官高一等。便是有些腿腳問題，老爺覺得姑娘也能治好，就真有些心動。我們當(dāng)時急得不行，都想寫信給姑娘了。好在老爺雖然有些心動，卻也不甘心將姑娘這么給出去。老爺猶豫著還沒應(yīng)呢，她家竟然就真拿自己跟姑娘定下來了，來我們家里還使喚起人了，還打著我們家的名號在外面生事，便是老爺也厭煩了他們，不想理他們。”

    關(guān)嫣也氣道：“大概是長順才回來，并不知道里面的事，聽到有這么個人要見姑娘，就報過來了。我們趕過她，她先前也不大敢過來了。如今估計著她是從哪里聽到老爺又升了官，就又貼過來了！”

    程錦聽得竟然是上輩子的戴秀才母子，便站起身：“竟這樣胡鬧！我去將他們趕了！”

    流月忙攔住了程錦，笑道：“這樣的賴貨，哪里有姑娘與她說話的道理？要說，也是我跟她說。我倒不信，她還能比我經(jīng)過的那些婆子還厲害！”

    流月說罷，將袖子一挽就出去了。

    隨后就傳來流月脆生生的罵人聲過來，字字句句都往葛寡婦的心窩子扎。

    小半天罵下來，流月話都沒有重樣的。

    最后葛寡婦哭著走了，流月還追著啐了一口：“呸！沒聽說這么強買強賣的！咱家姑娘又不是郎中，憑什么就得挨個給治了？便是郎中，也有能治不能治，可治可不治的，怎么就非得給你家治？若都是你們這樣的人家，天底下的郎中也都別做了！若是有天，你想要宮里的太醫(yī)去給你看病，人家也就得來給你們看？你家哪里也不金貴，是把自己看得太金貴了！金貴得不知個好歹了！”

    “一家有女百家求，你不過是來求了一回親，我們家沒應(yīng)，能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你那天到了王府求親，人家把你們趕出來，你們也敢說你們跟王府結(jié)過親？可別不要臉了！”

    流月回來后，將袖子一放，長出一口氣：“我也算出了一口惡氣了，先前在府里的時候，她們那么磋磨我，我就憋著氣，如今可算出了。”

    流月說罷，就見程錦等人看著她笑，她臉上一紅，撫著臉說：“怎么了？我是罵過了么？”

    程錦笑道：“沒有，只是看著你敬佩，仿佛看到了一個女將軍。”

    流月便得意起來，笑著扯過珍珠，就又開始給珍珠梳頭。

    作者有話說：

    第56章 反坐

    葛寡婦離開后, 程遠還把程錦叫過去了一會兒話。

    程錦聽著自己的這位爹爹說如何著急她的婚事，原本他以為那戴秀才名聲還不錯，只是腿腳有些不便, 可程錦也是能治的, 應(yīng)該是門好親事。

    若是戴秀才好了后，真能考中，文官本就強于武官，做個七品知縣都比他這五品守備好些。而且程錦又治好了戴秀才，戴秀才只要記著一分恩，也該對程錦好。

    卻沒想到竟然這樣胡攪蠻纏的人家。

    程遠又嘆了一會兒, 程錦過完年這就已經(jīng)十六了，若是再耽擱, 就再難找好親事了。他只有她一個孩子, 他是真心希望她好的。

    程錦并不與程遠爭辯, 只靜靜的聽著，隨后在離開前，輕聲道：“我都沒跟父親說郡主已經(jīng)把先前賜下的金釵收回去，父親就開始給我另尋親事了, 看來父親心里也并不糊涂, 還是很清楚我們家在郡主娘娘眼里是怎樣的位置嘛。我也知道顧玨不告而別, 讓父親心里不自在了。父親這是拿我親事置氣么？難道把我婚事急匆匆定了下來, 就能當(dāng)顧家沒耽擱我這幾年？咱們的臉面就能找補回來？”

    程遠原本因為升了官而挺直的脊梁, 又塌了下去, 他動了動嘴唇：“我就是因為先前耽擱了你, 我才急昏了頭的……”

    程錦笑道：“我的婚事是耽擱了, 但難道是我自己耽擱的么？若不是有顧玨的事是里頭, 我早就定下親事了。

    程錦又笑道：“父親, 往后我的親事自己做主吧。過得好，過得壞，我只怨自己，怪不到父親身上。父親也別想什么知恩圖報的事，顧玨如今都不記得我的什么恩，難道戴秀才就能記得了？”

    程遠抬頭看了眼程錦，顫聲道：“你這是記恨我了，埋怨我了？”

    程錦起身，看著程遠，笑道：“女兒惶恐，女兒哪里敢埋怨記恨父親？父親如何愛護女兒，女兒知道的，怎敢如此不孝生出怨恨之心？我在京城給父親買了些衣服料子回來，也做幾身新衣服吧。父親升了官，總免不了應(yīng)酬的，該穿得體面些。父親不要多想旁的了，好生歇著吧。”

    程遠默不作聲，只看著程錦轉(zhuǎn)身離開，當(dāng)程錦走出屋子前，程遠沉聲道：“好吧，以后你的婚事，就你做主，我不再管了！”

    程遠這話說的，竟有幾分負氣的意思。但程錦只笑著回道：“女兒謝謝父親。”

    程錦當(dāng)真有許多事要忙，關(guān)嫣得了她的信后，已經(jīng)置辦下了一些地，只等天暖和了就要種地。除了眼下的幾個鋪子需要經(jīng)營，酒樓也得立即籌辦起來。粗略一算，還缺了許多人手，程錦不得不再去仔細尋些可靠的人。程錦吃過一次人手短缺的虧，便不肯再吃一次虧，還有心多養(yǎng)些伶俐的男孩子女孩子教導(dǎo)幾年，也免得往后短了人手再去尋。每件都是費心的事，與這些事比起來，讓人去敲打一番戴家母子，讓他們知道些深淺，不再來惹事，倒是小事了。

    程錦一直忙到了年末，才又聽到了跟彥桓相關(guān)的消息。關(guān)嫣自酒樓得了消息，說是襄陽王的小兒子彥鐘被殺了，如今雍州嚴查的厲害，許多雍州特產(chǎn)的東西很難運出來了，即便運出來一些，價錢也很高。

    程錦連做了幾天的噩夢。

    一會兒是彥桓渾身是血，倒在了冰天雪地里，被野狗撕咬他的身體。一會兒是彥桓落在襄陽王手里，成帝也不肯管他，由著他被襄陽王千刀萬剮。一會兒又是彥桓一個人在黑夜里走著，問她要往哪里逃，可她話也說不出，也碰不到彥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個人在黑暗中踽踽獨行。

    一會兒是彥桓俯跪在冰冷的地上，那胡亂穿了黃袍，頂了一頭灰白亂發(fā)，眼窩深陷的成帝指著他，癲狂地笑道：“哈哈！你倒是命大！你這都能從皇陵活著回來？可我的皇兒怎么那輕易死了啊？你是不是什么妖邪？你是不是奪了他的命數(shù)？是不是？”

    成帝說到最后，驟然收了笑，快步走到彥桓面前，一腳狠狠踹了過去，咬牙恨道：“自你出生，就很不好！很不好！”

    彥桓被踹得跌在地上，但是又很快重新爬了起來，極規(guī)矩地跪了下去……

    程錦心慌了好些日子，一直留意著京城的消息。可什么消息都沒有，其實先前關(guān)于彥桓的消息也很少。也只在定國侯加爵，做了定國公后很久，才有個消息傳來說是京城里多了個皇太孫，再就沒有更多消息了。若不是聽到彥鐘沒了，程錦都開始疑心彥桓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死在宮里了。

    程錦沒有一點法子能去幫到彥桓，只能自己一個人悄悄將滿天神佛都求了一遍，騙著自己神仙佛祖最是大度，必然不會計較這等臨時抱佛腳的小事。程錦雖然心中煎熬，但看起來卻還和尋常一樣，連關(guān)嫣和珍珠都沒有看出她的異常來。

    就在程錦心中煩悶的時候，偏有該死的鬼撞了過來，竟是吳惠蓮那位夫君“神醫(yī)”駱允找過來了。

    駱允得知了顧玨被治好的消息，而治好顧玨的程錦偏又在燕州，便猜想醫(yī)書應(yīng)該在程錦手里。程錦正等著再見駱允這一天呢，不讓他再多受些罪，心里都過不去，正好把那些臟的臭的一并料理了。

    程錦便一邊做出驚慌失措的樣子，一邊暗地里讓人唆使駱允告她偷竊醫(yī)書。

    駱允先前不精通醫(yī)書就敢頂起“神醫(yī)”的名號，如今他不知慶國律法，又貪圖吳惠蓮留下的醫(yī)書，竟真就把程錦告了。

    當(dāng)上了大堂，程錦先和駱允比了醫(yī)術(shù)，將駱允所謂“神醫(yī)”的名頭給摘了。

    然后程錦就讓駱允知道慶國還有一條冷僻的律法是：夫若棄妻于生死危難之際，則二人依和離判處，可再自行嫁娶。

    駱允當(dāng)初在危難之事，舍下了吳惠蓮，從此兩個人就不再是夫妻。既是和離，那吳家的嫁妝就該歸吳惠蓮所有。吳家的醫(yī)書，自然也是吳惠蓮的嫁妝之一。吳惠蓮曾留下信，交托程錦保管醫(yī)書，程錦可以自學(xué)醫(yī)術(shù)，但不算她的弟子。

    如今這些醫(yī)書留在程錦手里，是有法可依的。

    駱允本想辯駁，說當(dāng)初并非棄吳惠蓮于危難，他們實則是走散了。

    但程錦卻找出當(dāng)年禍害了吳惠蓮的流匪，那伙禍害了無數(shù)人的流匪，如今為了躲避追捕，已經(jīng)剃了頭發(fā)，正在燕州望縣的菩提寺中安安穩(wěn)穩(wěn)做著高僧呢。

    衙役把那些所謂的“高僧”拿回來后，有老鋪頭當(dāng)場就認出了好幾個正在多年通緝的要犯，他們自知逃不過去了，便盡數(shù)招了。他們都還記得吳惠蓮，在他們口中，吳惠蓮是個很古怪的女子。

    “呵，她是個傻的。我們那么糟踐她，她看到我們病了，竟還給我們醫(yī)治。莫非是她舍不得我們身子？”

    “很抗折騰，被折騰得昏死過去，醒來卻只要紙，寫什么方子。”

    “我們剛追過去，她就被她夫君從馬車上丟了下來。那夫君還說讓我們可以任意享用那吳小娘們，只要放過他就好。”

    ……

    當(dāng)年的那些流匪自知沒了活路，便不肯讓別人好活，嬉嬉笑笑將駱允當(dāng)初如何于危難之際舍棄吳惠蓮說的極其詳盡，又把吳惠蓮落入他們手中如何被折磨，說得很詳細。他們也有哭的時候，他們會懊惱地哭著說，他們苦了這兩年，眼看就要躲過去，再去任意劫殺了，沒想到竟被抓了。早知道，他們這兩年就趁著做和尚的時候，好好做幾件大事，竟白守了這兩年的清規(guī)戒律，常來廟里上香的就有好幾個皮rou細嫩的娘子，竟沒有下手，實在吃了大虧。

    這些流匪也有些年紀了，他們罵過哭過之后，又嬉嬉笑笑地說便是死了，也活夠本了。他們吵吵嚷嚷地，竟喊起了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眾人聽了，恨不得立即將他們千刀萬剮了。

    駱允自知是要不回醫(yī)書了，唯恐再失顏面，就忙求著了結(jié)官司。

    但是程錦哪里肯放過他？

    “駱允明知自己舍棄吳大娘子，就是與吳大娘子和離，吳大娘子的嫁妝應(yīng)該歸她自行安排，卻告吳大娘子與小女竊取他家醫(yī)書。這是誣告！應(yīng)判反坐！盜竊罪竊，勞役三年！”程錦指著駱允，咬牙恨道。

    程錦將律條說得清楚，都省了縣令翻查的功夫了，又逢先前那些流匪勾起了眾怒，駱允便被判了三年勞役，并將吳惠蓮的所有嫁妝歸還。

    其實吳惠蓮留在駱允那里的也沒什么東西了，首飾衣服都被他妾室瓜分了，只余下幾本醫(yī)書，后面都落著吳家的印。

    當(dāng)中有本醫(yī)書的扉頁上寫著：愿世人歲歲平安，無疾終老——吳惠蓮。

    筆跡稍微稚嫩，應(yīng)是吳惠蓮小時候?qū)懴碌摹?/br>
    程錦之后帶著珍珠去給吳惠蓮上了墳，吳惠蓮的墳已經(jīng)被從山頂上挪了下來，是一個很好的地方。在吳惠蓮的墳?zāi)共贿h處，就是程家種的大片藥田。這里每年都會盡力做好的藥材，送去各地治病救人。

    之后又大概過了一年多，程錦才聽到京城里的皇太孫被封王了，是衡王。

    程錦這才長出一口氣，那天的天很好。程錦仰頭看過去，就看到湛藍清透的天空，只飄過一抹閑云。

    她先前種下的那顆種子，竟然自己在遠方披荊斬棘，長成了她心中所想的那個樣子。

    程錦知道這些事做下來多么艱難，但彥桓竟然懂得她的話，他竟然做成了她構(gòu)想中的事。

    程錦的心隨著飄過的閑云，微微一動。

    程錦快走了幾步，隨后翻身上馬去了莊子上。她找到了彥桓留下的弓，因為珍珠不耐煩照看彥桓留下的弓和馬，都是程錦閑來無事照看一番。她立了一個靶，拿起了弓箭。

    程錦的箭術(shù)是顧玨教的，他們十九歲返回京城，隨后就傳來了定國侯和顧珩戰(zhàn)死的消息。程錦便跟著顧玨上了戰(zhàn)場，那場戰(zhàn)爭很慘烈，也是顧玨與程錦難得的好時光。顧玨會站在她的身后，握著她的手，拉起弓弦，在她耳邊沉聲道：“不要分神，既纏著我來到了戰(zhàn)場，就不能做拖累。”

    程錦本想永遠不再用弓箭，因為她不想要顧玨了，就也不愿再受他一點往日里的好處。

    可如今，程錦倒是真正放下了，箭術(shù)雖然是顧玨所教，可卻是她辛苦練出來的，她憑什么要棄？

    況且，若是將來有朝一日，便是顧玨可以利用，都可以拿來一用，何況他所教的箭術(shù)？

    程錦拉起弓弦，一箭射過去，只是堪堪射中了靶，離靶心還很遠。但程錦立即調(diào)整，又射出一箭，離靶心更近了。

    程錦再次拉弓，瞄準，一箭射了過去……

    射中了！

    一個北蠻士兵捂著被箭射中的眼睛，跌倒下去。讓原本險些在這名北蠻士兵刀下喪命的慶國小兵，立即反撲過去，持刀看向了那個蠻族士兵。

    遠處的程錦見狀也不戀戰(zhàn)，便轉(zhuǎn)身跟著其他人將受傷的副將衛(wèi)崇抬回營中。

    今年已十九歲的程錦，如今正在慶國對戰(zhàn)北蠻的戰(zhàn)場上。她原本是護送她積累籌措的糧草過來，但見戰(zhàn)事兇險，程錦便留了下來，充作了女醫(yī)，醫(yī)治傷兵。

    這場仗，上輩子慶國慘敗，定國侯和顧珩都死在戰(zhàn)場上。如今依舊是已晉升為定國公的顧遠山帶兵，但這次顧珩沒有參戰(zhàn)，來的是顧玨。

    但因為程錦的糧草供給及時，又將上一世她所知的事，想盡辦法直接或間接透露給定國公。這一世，這場戰(zhàn)事打到現(xiàn)在，竟是慶國去追著北蠻打，眼看就要把北蠻逼退至瑤山以北。

    程錦知道，這場仗勝了之后，只怕又是給定國公等人做嫁衣。但好在，如今定國公府是牢牢綁在了彥桓這條船上。這嫁衣做起來，彥桓多少也能披一披。

    況且，就算沒有彥桓的利害關(guān)系在，程錦也會憑盡全力幫慶國打贏這場戰(zhàn)。

    上一輩子，慶國輸?shù)锰珣K了，丟了應(yīng)州、扈州、郇州，讓北蠻差點直入皇城。顧玨隨后帶兵，雖然勝，也是慘勝，只拿回了郇州。想要再打，但有襄陽王掣肘，又有各方勢力克扣糧草，就只能退兵回來。但應(yīng)州、扈州才是慶國的屏障，從此慶國日夜都要在北蠻的鐵蹄威懾下膽戰(zhàn)心驚。

    這些戰(zhàn)爭打得太慘烈了，昨天還跟程錦笑著說話的人，明天就死在了戰(zhàn)場。程錦都沒想過，她和顧玨能夠活下來。

    所以當(dāng)上輩子的程錦嫁進侯府，一邊見軍餉糧草短缺，一邊又見發(fā)現(xiàn)侯府的有些奴仆竟然如此豪富奢靡，怎么不急？

    好在，這一世他們沒輸。

    作者有話說：

    第57章 不娶

    營帳中, 身著軟甲的定國公顧遠山抿了一口茶，才看向站了許久的顧玨：“衛(wèi)副將受傷了，明天你帶人從右翼進攻。越是這個時候, 越不能急, 別到了最后出了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