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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原配重生后 第1節(jié)

    ?  炮灰原配重生后

    作者: 堇塵

    前世,人人都說程錦運(yùn)氣好。

    趁著顧玨少年落難時,程錦施以援手哄住了他,就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成了大慶朝的攝政王妃。哪怕程錦沒有生育出孩子,顧玨都沒納妾,獨(dú)寵了她一輩子。

    可他們哪里知道,其實(shí)顧玨另有所愛,一直念著他那抹心中永遠(yuǎn)無法觸及的“白月光”。

    所謂受盡獨(dú)寵的程錦不過是個被冷落了一輩子,用來遮掩真愛的炮灰罷了!

    程錦重活一生,再見到又瘸又傻,黏著她喊“jiejie”的顧玨。

    程錦笑了,這飛上枝頭的好運(yùn)道,誰愿意要誰要!她是不要了!

    內(nèi)容標(biāo)簽: 市井生活

    搜索關(guān)鍵字:主角:程錦 ┃ 配角:彥桓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憑什么我是炮灰女配?

    立意: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人生主角

    第1章 重生

    已是三月初,燕州卻仍舊沒轉(zhuǎn)暖,這會兒竟又飄飄揚(yáng)揚(yáng)地落下一陣雪來。

    “姑娘,我可有大事跟你說!”一個穿著青花襖子的小丫頭掀了棉布簾子,跺了跺腳上的雪,就快步走進(jìn)了屋里。

    這屋內(nèi)布置的極簡單。

    一張矮炕,三個塞得滿滿的木架子,四個香樟木箱子、一張水曲柳桌子。

    桌子上散亂擺著筆墨紙硯、一盞油燈、一個算盤、吃剩的半杯茉莉花茶,還有一個殘留著些許芝麻核桃糕碎屑的空碟子。

    桌子旁配著一把高背椅子,椅子也是水曲柳的。椅子上搭了幾個碎布拼成的厚墊子,因?yàn)樽镁昧耍鴫|與靠墊均凹下去了一塊兒,隱約都能看出一個人形印子出來。

    小丫頭一進(jìn)屋,快速掃了眼椅子處,沒尋到人影,才看向緊靠著西窗的矮炕。

    就見看到一個十三四歲少女只穿著白色里衣,半濕的頭發(fā)墜在一邊。少女一手捋著發(fā)梢,一手拿著梳子搭在身邊的銅盆上,銅盆里有半盆子的榆木刨花水。

    少女生得一張小圓臉,五官倒是尋常,但因?yàn)槟隁q正好,一張臉rou嘟嘟白嫩嫩的像是剛煮出鍋的糯米湯圓。

    此刻少女兩眼發(fā)直,呆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來更顯得有些憨呆呆的。

    “姑娘,老爺快回來了,你怎么還不換衣服?你可知道誰會跟著老爺一道回來?”小丫頭強(qiáng)忍住伸手掐上少女rou臉蛋一把的沖動,沖著少女笑著問。

    “是……是珍珠么?”少女看著面前的小丫頭,像是突然被人從夢中喚醒一般,臉上露出久別重逢般的驚喜,突然抱住了面前叫做珍珠的小丫頭。

    少女這才相信了自己當(dāng)真回到了十四歲的時候。

    她程錦,竟然重活了一世。

    現(xiàn)在她還沒有嫁給顧玨,還沒有在顧玨身上消耗一生。她面前這個叫做珍珠的小丫頭也還活著,她還能聞到珍珠身上的油脂香氣……

    嗯?油脂香氣?

    程錦被珍珠身上的油脂香氣勾得終于回了神,她立即松開珍珠,用力嗅了一下珍珠,問道:“你吃什么了?油渣子么?可是剛出鍋的?快分給我?guī)讐K吃!”

    餓!饞!重生回來的程錦是又餓又饞!

    程錦萬事通透,偏就在顧玨身上鉆了牛角尖。

    上一世,程錦為了能更貼合顧玨心中白月光的模樣,想要瘦出一把子細(xì)腰來,許多吃食都不敢動,有段日子她甚至每天就只挑幾根青菜吃。

    但也許就是命,就是這么餓,程錦還是瘦不出那白月光弱柳扶風(fēng)的姿態(tài)來。

    待程錦放下了對顧玨的執(zhí)念,她又因?yàn)樵饬藥状未箅y,身子不成了。程錦要多活幾天就需要忌口,許多吃食都不能動了。就算程錦不想活了,想要敞開了吃。但顧玨還需要她這個擺件兒活著,她一時想死也死不成。一直到她沒了用處,顧玨才準(zhǔn)許她死了。

    程錦如今想來,自從嫁給了顧玨,她就沒有暢快的活過幾天。她那看起來繁花似錦的上一世,活得真對不起自己,也真對不起她的五臟廟。

    她為了討顧玨喜歡,已經(jīng)賠上了一輩子。

    這一生重新開始,程錦覺得自己可要好好吃飯,好好過自己這一生。

    可珍珠卻沒給程錦打點(diǎn)五臟廟的機(jī)會,她攤開雙手,一臉無辜道:“沒了,我剛才先去廚房找姑娘,郭mama就順手給了我?guī)讐K油渣子,我?guī)卓诰统詻]了。那油渣子剛出鍋,把我舌頭都燙了。”

    珍珠說著,還張開嘴給程錦看自己被燙傷的舌頭。

    “你這小丫頭,還是這么愛吃獨(dú)食。”

    程錦輕哼一聲后,也顧不上繼續(xù)跟珍珠吵嘴,忙仔細(xì)吩咐道:“天又下雪了,路不好走,爹他們等了晚上才能回來。你讓郭mama不用急著做別的,廚房里還剩下些醒好的面,你叫郭mama先使這些面下一鍋面條出來。大家忙了一晌午,都一塊兒先把飯吃了,不用空著肚子等他們,咱們顧好自己才最緊要。”

    “面就用燉過雞rou的湯來煮,面要扯得寬寬的,煮面的時候下些菜葉子。等把面撈出來之后,再把廚房里已經(jīng)燉好的鹵rou拿出兩塊來,切成厚厚的rou片鋪在面上頭,再撒上一把蔥花,淋上炸過花椒的熱油。你傳過了話,就趕快回來。回來的時候,你一定要給我拿一碟子油渣子,油渣子上撒些辣椒粉,先給我解解饞。”

    “嗯!”珍珠才應(yīng)下來,正要轉(zhuǎn)身走,就又頓住,忙道,“對了,姑娘,我還有要緊事跟你說呢。你可知道這回誰跟著老爺回來?我可聽回來報信的長順說了……”

    程錦立即打斷了珍珠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定國侯府的小侯爺顧玨也跟著爹一塊兒回來養(yǎng)傷了,如今這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了。我的那碟油渣子,我的那碗熱面,才是現(xiàn)在最!最!最要緊的事。”

    顧玨那張臉生得再好,程錦看了一輩子,已經(jīng)看厭了,實(shí)在提不起興趣來。

    顧玨那個人冷心冷肺,程錦暖了一輩子,都沒暖起來,也不想再白費(fèi)心思了。

    “也是,姑娘什么都知道。”珍珠絲毫不疑有他,就忙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去廚房。

    “你走路小心些,可要把碟子拿好了,別把油渣子給弄掉了。”程錦不放心珍珠,又忙囑咐道。

    “知道啦……”

    聽到珍珠答應(yīng)的聲音后,程錦才坐回了炕邊,拿了梳子將頭發(fā)梳起。程錦先將散亂的頭發(fā)隨意挽成婦人發(fā)髻,才梳好頭發(fā),程錦就想起如今她已不是婦人。

    程錦便美滋滋地把發(fā)髻拆開,重新用靛藍(lán)色的發(fā)帶梳起了未婚少女才梳的雙平髻。

    都說千金難買少年時,如今她程錦的日子可不是千金都難換么?

    想來,像她這般老實(shí)純善的好人,是該有好報的。要是顧玨那樣黑心肝的家伙,才不能得到重活一世的機(jī)會呢。這會兒顧玨大概還在為了白月光勞心勞力,為了白月光東奔西走。他那一把老骨頭,怕是要用不上多少時候,被那白月光折騰地散架了。

    她就不同了,她如今可是年少嬌嫩。

    程錦想到這里,心中越發(fā)歡喜。她笑著梳好了頭發(fā)后,就套上了一身青色的布襖子。

    隨后程錦開心地哼著小曲兒,將兩手的袖子挽起,露出了一雙白藕般的胳膊。她拿起火鉗子,將地上的炭火盆隨意撥了兩下,炭盆里的火就立時旺了起來。

    火一起來,程錦就將銅水壺坐在炭盆上。隨后程錦快步走到了架子前,踮起腳從架子上翻出刺梨干和一個桂花蜂蜜罐子來。

    掀開銅水壺蓋子,程錦就把刺梨干丟進(jìn)了銅壺里,酸酸地帶著點(diǎn)苦澀的味道立即溢滿了整個屋子。

    “姑娘,我給把油渣子拿過來了。”珍珠人未到,聲先到。

    就聽珍珠先喊了一聲,然后珍珠才用屁股頂開了棉布簾子,再側(cè)身進(jìn)到屋內(nèi)。珍珠兩個手都端著碟子,一雙眼睛就只來得及盯著碟子,也顧不得看腳下,差點(diǎn)被門檻被絆住了。

    程錦忙快走幾步扶住了珍珠,從她手里接過碟子,像護(hù)著寶貝一樣護(hù)住了碟子。

    珍珠笑著說:“郭mama說怕姑娘不夠吃,就多拿了些。”

    程錦忙先夾了一個油渣子塞到了嘴里,終于嘗到了油葷味兒,程錦滿足地輕出一口氣。

    然后程錦才對珍珠說道:“郭mama是帶著你的份兒呢,你快坐下來,一起吃。”

    珍珠笑嘻嘻地爬到了炕上,也拿起了個油渣子,塞進(jìn)了嘴里。

    “燙!燙!燙!”珍珠剛喊完了燙,又嚷嚷著,“真香!”

    “你慢點(diǎn)兒吃。”程錦一邊囑咐著珍珠,一邊快速嚼著油渣子。沒多一會兒,程錦就吃光了一碟子油渣。

    這時,銅壺里的水燒開了。程錦打開桂花蜂蜜罐子,用銅勺盛了幾勺琥珀色的桂花蜜放進(jìn)了兩個瓷白的茶杯里。程錦再提著銅水壺,在杯子里倒入已經(jīng)煮開的刺梨水。

    程錦用銅勺攪著,直至將蜂蜜徹底融化,她才將一個茶杯推到了珍珠面前:“喝喝這個,解解膩。慢點(diǎn)兒喝,小心燙。”

    剛剛張著嘴,正打算一口喝下水的珍珠,在聽了程錦的囑咐后,就忙退開了一些。珍珠小心地吹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抿了一小口。

    隨后珍珠的眼睛笑成一條縫:“姑娘,好喝,酸甜酸甜的。”

    可在酸甜味道的刺激下,才剛吃過一碟油渣的程錦又覺得自己餓了。程錦忍不住站起身,就準(zhǔn)備去廚房催一催。

    今天程錦的父親程遠(yuǎn)自京都回來,廚房置辦了一天的席面。郭mama可千萬別為了置辦好席面,在眾人面前顯個身手,就把她的面給耽擱了。

    程錦才剛起身,就見郭mama端著托盤側(cè)身頂開棉布簾子進(jìn)到屋里,托盤上放著兩大碗面條。

    郭mama把托盤放在炕桌上后,就指著珍珠笑著罵:“就知道你一到了姑娘身邊,就會忘了回來取面的。我要是不送過來,到時候肯定還是姑娘來拿。當(dāng)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丫頭的,竟這般有福氣。”

    珍珠被罵了,也只憨笑幾聲,一雙眼睛緊盯著面碗上的幾塊鹵rou。

    程錦也盯著面碗里的鹵rou,她先囑咐了郭mama,讓廚房也歇一歇,都先吃些東西后。程錦就忙用筷子把面上鋪著的鹵rou壓進(jìn)了面湯里,再用力將面條和配料拌勻后,程錦就急忙攪了一筷子面塞進(jìn)嘴里。

    鹵rou香氣醇厚,手搟面筋道爽滑,配著花椒的麻香。程錦幾大口面下去,鼻子尖就沁出汗珠來。

    吃過了面還不夠,程錦連面湯都給喝光了。

    “呼……”程錦長出一口氣,如今她的五臟六腑都是暖的,身邊都是面香rou香,渾身舒爽。

    程錦這才覺得她是真的重新活過來了。

    往后她不再是什么攝政王妃程氏,她終于能在做回程錦了。

    第2章 簡大夫

    程錦尚在為重活一世而感慨,就見珍珠在吃完了面之后,竟然一抹嘴開始翻箱倒柜的找東西。

    “你找什么呢?”程錦疑惑地問。

    珍珠正翻著東西,頭也不回:“我記得姑娘有件粉色的繡花長襖,我給姑娘找出來,姑娘過一會兒換上。姑娘不是還有一對珍珠耳墜,幾根釵子么?都要找出來,好好擦一擦。聽說侯府那些婆子丫鬟的眼睛都長在頭頂上,姑娘可不能讓人看輕了。”

    珍珠說著,竟長嘆了口氣:“姑娘啊,你平時就該多打幾副好首飾,做幾件好衣服。家里雜七雜八的東西不少,但要緊的時候都用不上。要不我就跑一趟,去借些首飾回來。徐銀匠家的姑娘最是面軟好說話,我去問她借兩件。”

    “算了吧,別看人家徐姑娘是個靦腆性子,就總?cè)ヂ闊┧恕6遥沂裁磿r候說過要戴首飾,要換繡花襖子了?我就這一身衣服穿著見人,不打算換了。”程錦說著就起身,將碗筷收拾起來。

    程錦上一世倒是精心打扮過了,反倒成了顧玨隨行的丫頭婆子嘴里的笑柄。又是笑話她首飾土氣,又是笑話她穿的衣服都不及侯府里的丫頭。如的程錦可不是曾經(jīng)十四歲的小丫頭了,她經(jīng)了一輩子,已經(jīng)不大在意旁人怎么看她了。

    “什么不換衣服?”珍珠立即回頭看向程錦,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程錦,有些嫌棄地皺起了眉頭,“這是什么啊?不就是姑娘尋常穿的衣服么?這次顧小侯爺可一道來的,小侯爺可是跟姑娘你有婚約……”

    程錦洗了塊抹布一邊擦桌子,一邊笑著說:“那都是侯爺說過的玩笑話,哪里有什么婚約?我跟人家小侯爺可是天壤之別,之前都是我的癡心妄想,我對他也沒有那些心思了,你以后可不要再提了,免得讓人笑話。”

    確實(shí)只是一句玩笑話,不過是看程錦的娘為了救顧玨而死,所以定國侯才說了兩家結(jié)親的話。但定國侯才說完,就立即被顧玨的娘親靖陽郡主給笑著否了,只推說是玩笑。

    程錦那時候才五歲,雖然還小,但已經(jīng)會看了人的臉色。她知道侯府里的人看不起她,一群丫鬟婆子在背地里笑話她本該是奴才秧子,要不是侯爺將她爹帶入軍中,讓她爹了立了軍功。后來侯爺和郡主又開了恩,將她的爹娘放了出去。

    她哪里能做得了官小姐?現(xiàn)今她哪兒還有多余的福氣一步登天,去做侯府里的女主子?配得上么?也不怕折了福氣,得了那么多賞賜,已經(jīng)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