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區美人養娃日常[八零] 第235節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張川都是大學生了,打算什么時候去報到?” 蘇奶奶收起臉色,“我想帶他們先回老家去祭拜一下小婉,下星期就動腳。” “那么早?”他的通知書收到算早的,這才八月初呢。 “京市有幾個老熟人,也想聚聚?!?/br> 衛孟喜就“哦”一聲表示知道了,蘇奶奶這幾年想開了,不再是以前那副離群索居無欲無求的樣子,她現在也想為自己孫子準備點人脈關系,很多時候,努力也重要,但有人脈和資源,能得到的資源能去到的平臺就會不一樣。 這么多年她即使是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求過什么人,現在能去開一次口,別人怎么說也會照看張川的。 當然,孩子們也要聚一場的,衛孟喜想在家里招待他們,算是為張川辦個小小的簡單的升學宴。結果,不僅孩子們去了,就是劉桂花侯愛琴等看著狗蛋長大的老人們,也都去了。 當時,衛孟喜回礦第一時間將消息告訴了張大娘,老太太直接喜極而泣,眼淚嘩啦啦的流,嘴巴里只會念叨“狗蛋出息了”,反復不知道念了多少次。 這幾年在礦區其實也不算辛苦,但人終究會老了,衛孟喜不勸還好,一勸她就嚎啕大哭,哭得像個小孩子。 “張大娘,您用血喂出來的兒子狼心狗肺,但您的孫子卻出息了?!?/br> 張川考上公安大學的消息壓根瞞不住,不用半天,整個金水煤礦都知道了,就連許軍張勁松也跟小衛提前打招呼,說升學宴的時候記得要通知他一聲。 于是,本來只想簡單的小小的來一場,變成了大家都要來,她不能再辦在家里,只能上衛家宴包席了唄。 滿滿登登七八桌大人小孩子里,有張川的姥姥奶奶弟弟meimei,有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小伙伴們,有黎安華嚴彩霞等幾個跟他報團取暖的“浮萍”,也有當年的救命恩人龍公安,一直給他們送衣服不讓他們失學的侯愛琴,還有曾經給過他幾頓飯的劉桂花,有對他撿煤塊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夏有富夏大叔,還有食堂里可憐他們經常偷偷給他多打半勺的大師傅……當然,坐首位的,是他的衛阿姨。 衛孟喜覺著這樣的日子該把主位留給蘇奶奶和張大娘,但張川不容置疑的就把她拉到那里,第一個敬的也是她。這種敬愛與她的經濟條件和社會地位無關,只為她當年那一個溫暖的,帶著鹵rou香的懷抱。 蘇奶奶和張大娘一點沒覺得被搶了風頭,甚至還夸他行事越來越有大人派頭,越來越穩妥。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安排的意義,全都交口稱贊——這孩子,以后絕不簡單。 席間,回憶起以前礦區的種種,很多女人都偷偷抹眼淚,太不容易了,以前被蘇奶奶認回,他的命運其實就已經改變了,但這一次,是他完全靠自己,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就是很少表露情緒的老陸,也唏噓不已。 這個金水煤礦,他是第三個徹底改變命運的孩子,以后還會有更多個黃文鳳姑侄,還會有無數個張川,將來無論他們身處祖國的天南海北,在什么樣的工作崗位上,他們都留著一樣的血——金水煤礦的孩子。 就連張勁松這一礦書記,都是紅了眼圈。 很快,送走張川,送走自家這五個,過完國慶天氣越來越涼,沒倆月就到了1991年元旦。 本來,元旦節也就那樣,每年都恰巧比較冷,年輕人們愛走動那是他們的事,小衛和老陸這對中年人是不愛出門的,可今天她必須出門——去接侯燁。 他們的萬里文具廠開起來也有三四年工夫了,但前期因為訂單少,工人工資開銷大等原因,后面這兩年有廣告加持,訂單倒是暴增了,但因為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停歇的開動機器,設備又出過幾次問題,后來衛孟喜實在受不了那效率,買了幾臺進口設備,賬上也經常沒有結余。 一直到今年,訂單穩定持續不發愁,機器設備也沒有再添置過,賬上的錢就嘩啦啦的增長……這意味著,今年將是萬里文具廠的股東們,第一次分紅! 去接侯燁的路上,衛孟喜都是哼著歌的,她大概知道自己能分多少了,這是一筆巨款,有了這筆巨款,她又能做點事情了。 侯燁跟三年前基本沒啥變化,還是一樣的sao包土鱉,這三年衛孟喜也會時不時飛過去看看廠里情況,跟他也是經常見面的,就是侯愛琴…… 大黃發才剛停下,從呦呦嘴里知道她mama去接侯燁的事,侯愛琴就在村口望啊望,車子剛停下,她就一把抱住侯燁,又捶又打又罵。 “你這死孩子,這么多年就不知道回來看看你大姨!” “熊崽子翅膀硬了是吧,以前可是吃我的奶長大的,現在就……”侯燁比李懷恩小了幾歲,當時侯愛琴又懷過一個,就比侯燁大兩個月,誰知出生后沒多久就沒了,正好侯燁早產,他mama為了身材不愿給喂奶,侯愛琴就將他抱礦區來,喂到十個月才送回去的。 這可能也是侯愛玲對他沒什么母子情的原因之一,不是自己喂出來的,早產還害得她差點丟了命,心理上的牽絆也不多,所以后來能在雨夜里把發高燒的他扔在醫院,她跟著顧雙全走得頭也不回。 當然,侯燁想的可不是這些,他趕緊偷偷看周圍的吃瓜群眾,一張俊臉漲得通紅,“哎呀大姨你說啥呢,我這不是回來了嘛?!?/br> “回來回來,還知道回來,看我不打你屁股……”下意識的,侯燁捂著屁股就跑,邊跑還邊回頭看,大姨有沒有追來。 明明是個挺俊俏的小伙,可這滑稽的動作一出來,哪怕他穿的是皮大衣,也掩蓋不了一股熊味兒,引得吃瓜群眾哄堂大笑。 小五還記得他,往他脖子上看,可惜不知道是冬天穿太多還是怎么著,愣是沒找著他那根大粗金鏈子……有億、點、點失望。 侯愛琴笑得淚花子又出來了,“侯燁你個小屁崽子,趕緊過來,大姨不打你,讓大姨好好看看這幾年在外頭過得咋樣,啊?!?/br> 侯燁才不上當呢,他繼續捂著屁股,游離在安全距離之外,“大姨你先好好說話,我表哥呢?”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侯愛琴的臉色就十分難看。 李懷恩去年清明節前辭職了,辭掉他在礦機關的干部工作,下海經商去了,侯愛琴是老一輩人的思想,覺得體制內多穩定啊,況且他現在才四十歲不到已經是副局長了,再熬兩三年上正局是板上釘釘的事,礦務局這是多強勢的單位啊! 可惜李懷恩現在對能掙錢的謝依然那是唯命是從,辭職還帶著小舅子上書城做生意,據說現在是給謝依然的公司當經理,小舅子給謝依然當專職司機,一家子風風火火的。 侯愛琴拉著小衛,跟在侯燁后面進飯店,一路走一路吐槽,“表面看風風火火,其實都是花子,上禮拜還回家跟我借錢呢,說是什么炒股炒虧了,現在連油都加不起了?!?/br> 衛孟喜只是笑笑,這就是她一直不碰股市的原因,謝依然不知道是膽子大還是心太貪,在連續兩年都嘗到股市甜頭之后,去年年底居然把手邊所有現金流加房產啥的抵押了貸到一筆錢,湊了攏共一百萬投入股市。 剛投進去那幾天,一天上萬的收益噌噌長,她笑得嘴都歪了,每次回礦區把那油門轟得賊響,就跟衣錦還鄉一般。 這不,錢全在股市里,還得按月還貸款,手邊現金就不足了,居然連加油錢都沒有,衛孟喜只能說祝她好運吧——沒記錯的話,最近股市可能又要有個小波動了,不知道她能不能扛住。 依她對謝依然的了解,這人心理素質不太行,容易炸毛,經不住一點風吹草動的打擊,到時候一天虧個幾萬塊可別哭鼻子。 說著,三人來到衛家宴,找個包間,開始算賬。 賬本是侯燁帶過來的復印件,整個1990年,留足下一季度的進貨和人工費用,萬里文具廠的賬戶上有結余96萬5千多,那五千就不算了,只算整數就是96萬。 “小衛你掐我一把,看我是不在做夢,你們的廠子一年就賺了這么多錢?” 侯燁“切”一聲,其實還不太滿意,因為本來可以有兩百萬的,是衛大姐整天不是讓買這個設備就是買那個設備,現在居然連復印機都請露西從美國買了一臺過來,還給配了兩臺電腦,所有客戶資料賬本什么的都能想要多少復印多少存檔多少。 就這,可把那些從全國各地趕來簽合同的土老帽們嚇一跳,表面上豎大拇指,心里都在想:這么有錢這么有實力的文具廠,全國也找不出第二家?。?/br> 省力是省力,效率也高了不少,可就是rou疼,這他娘的也太貴了! 當然,在衛孟喜看來,亂七八糟的設備采購算上,工人工資刨除掉,能剩小一百萬已經算非常不錯了,這才是正式賺錢第一年呢,以后有的是機會還能再賺。 “按照咱們事先約定好的比例,這是你的54萬三千塊?!焙顭钪苯幽贸鲆粡堉?,這是他在那邊就開好的,全國各地只要是那家銀行的分行都能兌。 衛孟喜高高興興接過來,還聞了聞,“嗯,一股錢味兒?!?/br> 侯愛琴哈哈大笑,搓著手興奮的問:“那我的呢?” 侯燁翻出當年的股份占額約定書,“大姨你占217%,那就是兩萬塊?!?/br> 侯愛琴老兩口這幾年拿到的工資加這兩萬塊,當年的五萬其實已經回本了,她高興得很,走屋里走了幾步,“那我得趕緊給你姨父買輛大黃發開開,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眼饞?!?/br> 老李也是會開車的,年輕時候也是汽車工,只是這兩年退休后在家閑不住,衛孟喜把他安排到鹵rou廠當保安來了。 以前人家怎么說也是呼風喚雨的局級一把手,一開始是拉不下臉來的,可侯愛琴揪著他耳朵,硬逼著來,說工作哪有什么丟人不丟人,沒錢才容易在你兒子跟前丟人,看看人家謝依然現在開三十萬的小轎車,讓你坐過一次嗎?有骨氣的就別指望他倆,自己來掙,哪怕掙到七十歲,總能掙到一輛小汽車的! 老李被她說得心動,就臊眉耷眼來了。 誰知干了兩個月發現,真香! 這工資不低,還挺輕松,關鍵是找到個地方吹牛聊天,不比他一個人悶在家里強?下了班還能去找老頭們下下棋,溜溜鳥,簡直不要太自在。 “我姨父想要大黃發?那成啊,我明天就去給他買一輛,這點分紅大姨你自己留著吧,別動了?!焙顭詈芄麛嗟恼f。 “你這孩子,知道你良心好,大姨怎么能花你的錢,又不是一塊五毛的……”侯愛琴這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樣舒坦,都是吃她奶長大的,侯燁就比李懷恩有良心多了。 侯燁指指自己的股份占比,“我能分到31萬呢,給你們買輛車就是小菜一碟。” 侯愛琴算了一下,他作為第二大股東,能分到的確實不少,是自己的十倍還多呢,“不能要,這筆錢你不能亂花,趕緊放銀行里存上,以后娶老婆要用的,大姨跟你舅也沒多余的能力幫你,以后成家主要還是得靠你自己。” 侯燁不耐煩別人跟他提結婚的事,他趕緊打斷,“反正我明天就去買,給你買輛大黃發,給我舅買套四合院?!?/br> 以前他一直對舅媽那些話耿耿于懷,可在外面做了幾年生意,接觸的人多了,胸懷也開闊了,覺得舅媽也是愛她自己的孩子沒錯,反倒是自己,害得舅舅兢兢業業一輩子都不能升遷,幾次都該輪到他了,就因為自己這“兒子”被舉報,直到退休還是干最底層的工作。 “舅舅家幾個表哥至今沒結婚,就是因為沒房子,我給舅舅買一套四合院,這樣就能結婚分開住了?!?/br> 侯愛琴的眼淚那叫一個流啊,一個勁感慨“小燁懂事了長大了”,同時心里也更感激衛孟喜了,因為她知道,這幾年要是沒有小衛的照拂和教導,別說掙錢,他不把他爸媽給那點敗光就算是出息了。 衛孟喜勸著她擦干眼淚,其他人也來了,于是大家伙對照著股權書,開始分錢,這些就是衛孟喜直接取來的現金,多的能分到八九千,少的也能有四五千。 別看跟前面的大股東比起來好像很少,可剛過去一年的全國平均工資也才190元,他們一次性就能入賬別人幾十倍的收入,誰家發年終獎也沒這么大手筆?。?/br> 更關鍵的是,按照這個勢頭下去,明年這個時候分的會更多,絕對能上萬,就是普通爆發戶也沒他們這么能掙的! 一群人高興極了,鬧著晚上要請客吃飯,有的說要吃燒烤,有的說要吃火鍋,這些新鮮吃法都是最近半年忽然冒出來的,還有的說要去歌舞廳玩兒,衛孟喜全都同意,并說自己買單,誰也不許跟她搶。 反正老陸整天忙工作,她現在是留守婦女,出去玩一玩也好。 現在的歌舞廳可不少,金水市也有了好幾家,書城市更是,有一家叫“金嗓子”的歌舞廳,那可是全省有名的消金窟,聽說隨便進去消費兩個小時就要一百多,趕得上一個月工資了。 衛孟喜還從來沒去過,于是就打算去這家,甚至為了玩得開心,她還特意打扮了一下,誰知到了里面,各種五顏六色的燈球,震天響的音樂,到處都在扭動的腰和屁股,她一會兒就被晃得頭暈眼花,趕緊溜了溜了。 這種場合真的不適合她來,還不如去唱卡拉ok呢! 不過,在這家“金嗓子”不遠處,還有一個入口,那才叫人山人海,摩肩擦踵,想要進去的人在門口排起了長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早晚高峰等公共汽車呢。 衛孟喜正想過去看看,曉梅拉住她,“姐別去。” 衛孟喜一頭霧水,“咋啦?” “你看,那里排隊的都是男人?!?/br> 衛孟喜一看,還真是,一個女性都沒有,偶爾有一兩個,也是穿著紅紅綠綠的超短裙配上各種漁網黑絲厚底高跟鞋,她們不用排隊,直接從另一道小門就進去了。 衛孟喜大概猜到,應該不是什么好地方。 果然,曉梅湊過來,小聲道:“這是一家新開的摸摸舞廳。” 一說摸摸舞,衛孟喜就如醍醐灌頂,她知道,不知道全國其它地方有沒有,但在石蘭省,最近半年新出的一種舞廳,名字叫什么利民益民大眾娛樂舞廳,名字是正經名字,就是舞不是正經舞。 顧名思義,就是每人收個十塊二十塊的高昂費用,進去能“跳”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里只要是舞池里的女孩他們都可以摸。 把女孩當作一種可以隨意褻玩的資源或者物件,真的很惡心。 衛孟喜嫌惡心,看了一會兒,就去車上等其他人,這比當年的“溫馨發廊”還讓人惡心,發廊那家雖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但至少是大家都知道是什么地方,不感興趣的正經人不會誤入,這個舞廳,很多青少年不知道還會進錯呢! 看來回家得好好跟五個崽交代一下,誰敢進這種舞廳腿打斷。 一惡心,她也沒心情在這兒,把曉梅交給來接她的丈夫,這就開著車子去八一中學門口,等著接孩子。 這幾天快要期末考了,一考完,這不就又要放假了嘛,上次答應這個寒假帶他們上東北玩兒,因為南方已經去得差不多了,孩子們開始對大興安嶺漠河地區感興趣了。 到底是年前去還是年后,衛孟喜還沒想好,她得等老陸那邊的消息。 老陸最近在做個什么項目,神秘兮兮的,還十分忙碌,她也不敢去打擾他,還想著等哪天他得閑問一下呢。 車子剛到門口,門衛大叔就沖她打招呼,“接孩子呢?” 衛孟喜搖下車窗,說了幾句話,這輛大黃發每天這個點兒都在這里出現,門衛眼熟也正常,再加上她有時會給大叔送兩包煙什么的,就是為了以防萬一自己哪天來晚了,孩子下雨能有個躲雨的地方,能有人幫忙看著點。 衛國她不擔心,主要是三個女孩,雖然上一個叫囂著要欺負她閨女的人現在已經雙眼瞎了人廢了,以后能不能有命出獄還不一定,但小心一點總沒錯。 女孩子們,家人一定要好好愛她們,保護她們。衛孟喜想著,又開始掏出小本子算賬,目前存款200,加今天入賬的分紅,留下四萬多塊當家庭備用金,能湊個250萬的存款,又夠做點什么了。 至于要做什么,她已經想好了——開飯店。 這兩年老百姓兜里有錢了,生活水平也提升了,外出用餐的人數越來越多,她就想把自己的衛家宴發揚出去,是時候讓書城的老百姓知道正宗衛家菜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