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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麗云胸口重重起伏幾下,倏然站起身深吸一口氣往樓上走,似乎多看一眼許嘉平都感到不堪。 宋季秋抿了下嘴唇。 今天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吃完氣氛詭異如同最后的晚餐的晚飯,宋季秋帶領許嘉平走上樓—— 掏出作業本冷靜一下。 “王姨把隔壁房間收拾出來了,一會兒你去那兒睡,現在我們先寫點作業。” 許嘉平喜怒不形于色,實在有點難判斷他的想法。宋季秋開動聰明的小腦袋瓜兒,覺得沒有比作業更能檢測人的存在了。 做題思路暢通,說明情緒穩定;思路不通,以往會做的題都不會,說明此刻正心煩意亂。 根據小宋醫生的不靠譜診斷,許嘉平的情緒應當算得上平靜。 很快熬到半夜,管家端來兩杯牛奶小聲提醒他們該準備睡覺了。 宋季秋活動僵硬的關節,詢問許嘉平:“你要睡了嗎?平時幾點睡?” 按照許嘉平的作息,恐怕刷題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但宋季秋皮膚白皙,眼下掛上淺淺的黑眼圈,雙眼皮折痕分外明顯,懨懨耷拉。 許嘉平壞情緒升起來,起了逗弄的心思:“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宋季秋腦子有點像漿糊,聞言抬頭:“你一個人睡不著嗎?” 轉念一想,今天的事驚心動魄,說不定許嘉平還沒回過神來。 而且許嘉平是個罕見會示弱的人,可見作業判斷心理大法并不管用。 他深感重任之大,率先拍了拍自己的床鋪:“我陪你。” 許嘉平想不明白,宋季秋這么聰明一個人怎么會這么好騙。 床單上有柑橘味沐浴露的味道,宋季秋躺上床閉起眼睛,就自動像蜷縮起來取暖的小動物。 等許嘉平躺下,宋季秋的腦袋突然閃過他喜歡許嘉平這件事。 喜歡就容易胡思亂想。 宋季秋感覺自己亂了。 不經意間觸碰到的皮膚熱度讓他慌忙退到床的邊緣,許嘉平近在咫尺的呼吸如同海妖壬塞的引誘,似有若無地勾到心弦。 許嘉平一把抓住快要掉下床的宋季秋,沉聲說:“小心一點。” 許嘉平的掌心有源源不斷的熱意,使勁時用力而顯現的肌rou線條,湊近微皺的眉頭以及夜燈中朦朧俊朗的五官。 宋季秋啪嗒徹底滾下床。 現在可算被折騰清醒了,宋季秋灰溜溜地抱起被子爬回床上,輾轉反側半天坐起來:“起來,陪你做題去。” 三更半夜,兩個各懷心思的人翻開作業本,作業本判斷出他們正心神不寧的狀態。 凌晨三點,宋季秋趴在桌子上睡著。 許嘉平放下手中的筆,嘴唇微張,面容柔和得不可思議,他輕手輕腳地抱起宋季秋放回床上,幫忙掖好被子,第一次在夜深時分內心無比寧靜與滿足。 他推開門,宋居安正站在走廊上,手中拿著一支沒有點燃的煙,見到許嘉平從宋季秋的房間出來也并不意外,微微朝他頷首: “我有話要跟你說。” 第40章 宋季秋的愿望好像只剩下和他有關 宋居安的話無非有關宋季秋,有關吳麗云,甚至有關宋家。 他很久沒有認真瞧見過許嘉平,從前要么遠遠望上一眼,要么暗中打聽他的消息。 許嘉平驕傲肆意,從小喜歡和他作對,但歸根到底只是家人之間的玩鬧。這是他從小疼愛的孩子,最后卻因大人之間的糾葛漸行漸遠。 曾經喜歡頑劣的笑的男孩終究長成了英俊挺拔的男人。 “我們把季秋公寓的對門租了下來,高考結束之前你就搬到那里。”宋居安交代道。 “許雄的事你不用管,他以后不會再糾纏你的生活,或許你可以在庭審的時候看到他。” 說起許雄,宋居安的厭惡難以抑制。 永遠不要忽視跳梁小丑的小動作,許雄從前對許嘉平的家暴就是最大的教訓。 “生意上的事,你小心一點……” 許嘉平抬眼,半晌了然地復而低下頭。 自從他答應宋季秋專注學習之后,原先拼著在資本市場的勁兒懈怠不少,而且宋家不是傻子,有心仔細一查就能發現他私下攪風攪雨的能力。 宋居安又問:“你和季秋……” 許嘉平說出和宋居安的第一個對話:“我不會傷害他。” 想也不用想,無非是擔心自己對宋季秋做些什么。放在以往,許嘉平或許會毫不猶豫翻臉,惡劣地表示他可能會對宋季秋做些什么。 可后來,沒人比他更明白: 宋季秋是無辜的。 因為在乎,所以會給出承諾。 話題似乎已經告一段落,許嘉平禮貌頷首要往給他準備的那間房走去。 “嘉平,對不起。” 走廊昏黃的燈光之中,向來儒雅的男人疲憊地道歉。 許嘉平停了腳步,黑如鴉羽的睫毛顫了顫,半個身子隱沒于黑暗之中,最終什么也沒說又離開。 宋季秋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路過許嘉平的房間。 房門緊閉,他在門口像小偷一樣對門板發呆片刻,轉而走向客廳。 吳麗云正在鋼琴凳前彈奏。 宋季秋乖乖蹲到她的身邊,不說話,仰頭捧臉欣賞。 一曲完畢,吳麗云沒好氣地拉起他的手:“站起來,又不是沒有地方給你坐,怎么跟小狗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