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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平繼續說:“宋少爺如果想花點小錢來養條忠心耿耿的狗,那實在是找錯人了。” 他以為宋季秋會說出“養條狗都知道搖尾巴而不是咬人”“你還不如一條狗”這樣的話作為反擊。 可是宋季秋永遠不可能將那樣傷人的言語說出口,呼吸錯亂了幾拍,沒有出聲。 一片沉默之中,談話的目的早已偏離了預先的軌道,卻徹底撕開他們之間偽裝的和平。 許嘉平抿唇不說話,克制住喉嚨里的癢意,再抬眼時好像失去再開口的力氣。 宋季秋不吭聲,只睜著漂亮的眼睛望著他,眼眶紅了一圈。 許嘉平喉結滾了滾,似乎把所有的音節又咽了回去,小聲說:“宋季秋。” 好像叫出他的名字就能叫住他。 對不起,我們不要吵架。 宋季秋沒有聽見他的聲音,頭也不回地離開,沉默的影子拉長在寂靜的空間里。 跨過門檻的時候,他似乎看見了宋季秋臉上一閃而過的淚痕。 第22章 明眼人一瞧也知道宋季秋和許嘉平之間出了問題。 原先頂多許嘉平不理人,宋季秋多說幾句他就會回應;但現在成了宋季秋不動彈,和其他同學正常交流唯獨繞過許嘉平。 天氣預報說最近一周都是雨天,一下雨溫度驟降。 柳浩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好冷啊,你讓旁邊的同學把窗戶給關上別讓風進來。” 陶可瞥了眼后面垂頭玩手機渾身氣質如同冰山的許嘉平一起打寒顫:“我覺得我們換個座位更有效。” 他和宋季秋不熟,攛掇柳浩去找宋季秋:“你去問問宋季秋他和老大到底怎么了,拜托他快點和好吧。” 柳浩不樂意:“雖然我也希望他們和好,但憑什么要學神先讓步。” 老大那暴脾氣誰受得了,學神都生氣了肯定事出有因。 陶可陰惻惻:“那你去找老大,讓他道個歉。” 柳浩認真想了想那個后果,不禁抖了抖:“那還是算了。”他腦子轉了個彎:“憑什么不是你去,非得我去?” 兩個人又就此話題打起來,順利遺忘了最初的目的。 許嘉平盯著手機的頁面出神很久,抬眼望了眼宋季秋端正的背影,自顧自笑了一聲,好像在嘲笑自己。 乏善可陳的一天就這么結束,出學校時下起可以忽略不計的綿綿細雨,他帶上衛衣的帽子沿著巷子走到短信里約定的地方。 “找我還有什么事?” 站在墻角的人聽見他的聲音驚喜地回頭,發現許嘉平的冷漠也不氣餒,開玩笑道:“利用完就扔,這樣不好吧?” 許嘉平十分平靜:“我說過,你主動把資料給我,你不想閆凱好過,我們各取所需。” “你要抽嗎?”陳問遞給他煙盒,熟練地點燃一支香煙吞云吐霧。 許嘉平抬手到半空中又放下:“不用了。” 陳問感到稀奇,照他以往和對方打交道的經歷看來,許嘉平抽煙抽得挺狠,離成癮就差一步了。 “怎么了?嫌我煙牌子不好?” 許嘉平捻了下喉結:“打火機沒了。” 好像他這里沒有打火機,全天下只有一個許嘉平的打火機能點煙一樣。 “好。”陳問轉換了話題,“本來想找個好天氣,但是來不及了。” 他對著許嘉平英俊到冷漠的臉龐鼓起勇氣,滿眼迷戀:“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不喜歡你。” 許嘉平見怪不怪,干碎利落地拒絕。 哪怕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陳問不死心,想抓住他的校服,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勇氣: “你為什么不信,我會對你好的,只有我知道你有多壞還會接近你,我們一樣糟糕,我們才是天生一對!” 許嘉平并沒有被他的告白打動:“我不需要。” 陳問不是第一個這樣的人。 最開始想要幫助他,嘴上說要拉他一把,看多了瓊瑤的戲碼想來玩一出拯救的游戲。 他不需要高高在上的施舍,更厭惡自以為是的同情。 氣氛陷入沉默之中。 半晌,陳問低低笑開,嘴角咧開嘲笑:“那宋季秋呢?宋季秋為什么不一樣?” 猛然出現宋季秋的名字,許嘉平頓了頓:“你提他做什么?” 陳問嘲諷:“你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嗎?” 如果不是曾經見過許嘉平對待宋季秋的優待,讓他明白許嘉平不是永遠冷冰冰的,他怎么會燃起不死心的希冀,妄想眼前人呢? 恐怕連許嘉平自己都不知道他看向宋季秋的眼神有多溫柔。 “沒事我就走了。”許嘉平下意識忽略陳問的疑惑,轉身離開。 陳問在背后喊:“許嘉平,你不怕我把你私下里收集閆凱公司資料的事情告訴閆凱嗎?” 許嘉平停住腳步,漆黑的眼眸如同無感情的野獸,語氣冷淡:“你盡管試試。” 陳問感到心臟忽然攥緊,從脊梁骨爬起的害怕使人忍不住發抖,他望著前頭冷漠的背影,心里扭曲的惡毒無處發泄,尖利地說:“那我祝你和宋季秋友誼長存。” 那樣一個金尊玉貴的小少爺許嘉平怎么可能有機會染指,他近乎詛咒地希望許嘉平能夠感受到求而不得的痛苦。 許嘉平閉了閉眼,不再理會陳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