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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妹,”她笑著,眼角卻滑下一滴淚來,“我覺得自己成了一個笑話。” 顧微雪連忙從懷里摸出一方素帕塞到她手里,還沒來得及說句話,那頭發(fā)現(xiàn)了她們的顧月見兩人就已經奔了過來。 “長姐原來你在這兒啊!”顧月見拉住她,“誒,你眼睛怎么紅了?對了,人來了嗎?云悠哥哥怎么說的?” “進了沙子。”顧微雪一臉淡定地接過話,“云悠哥哥派了人來說他那邊暫時抽不開身,等過了這陣會來詳談。好了,我們先回去吧。” “啊?”李家表妹有點兒不甘心了,“真要回去啊?多難得的機會……” 顧紫菀已調整好了表情,聞言有些莫名地問道:“怎么了?” “長姐你快說句話!”顧月見一拉著她立刻來了勁,“二姐她莫名其妙的杞人憂天,不許我們去看熱鬧!”說著便把先前聽人所說今晚真正的重頭戲一事繪聲繪色地講給了她聽,末了又抱著顧紫菀的手搖了搖,“長姐,咱們去嘛,來都來了,總沒有不去看看的道理,你不能自己高興了就不讓我們開心嘛。” 顧紫菀被她磨得沒柰何,加上自己此時心情不佳,也著實想散心解憂,于是笑了一笑,對顧微雪說道:“今夜這么高興,我們便一起去看看吧,沾沾喜氣也好啊。” 顧微雪本來在三姐妹里說話就沒什么分量,此時兩人都這么堅持,尤其顧月見較著勁已經當先拉著顧紫菀往東邊走了,她也無法再堅持什么,只好強壓了心頭的一絲不安,跟在后面加入了人流大潮。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好多事堆在一起了,不過想到忙完就要放假了還是很開心噠!~ ☆、天意 長湖邊果然早已是人頭攢動,一眼放去,周邊的酒樓食肆里居然看不見半點空位。花燈映河燈,湖面上波粼滾滾,伴著不遠處正徐徐而升的天燈,恍若一幅星落人間的畫卷。 而燈影中,有座每一角檐下都掛了宮燈的九層樓閣正靜靜于一條水廊盡頭矗立在湖心之上——那便是迎曦樓了。 “哇,好美啊!”顧月見興奮地伸出手中的燈籠向著湖那頭一指,“你們快看,那條水廊上站了好多侍衛(wèi),是不是人快來了?” 仿佛應了那句“人是說不得”一般,顧月見話音剛落,從熙攘的人堆里便已經傳來了幾聲高喊。 ——“來了來了!” 人群里隨之又是一陣涌動。 顧微雪怕人多手雜,用身子把顧紫菀盡量往她和顧月見中間護著,然后順著這個角度朝湖心望過去,燈火輝映下,遙遙地,她看見對面岸上有一群侍衛(wèi)護著幾輛馬車停在了水廊外。 隨后,一聲聲高昂的通報聲便如水浪般層層傳向了民眾。 ——“皇上駕到!” ——“衡陽王到!” ——“長樂王到!” “我看看!我看看!”顧月見在旁邊擠得自得其樂,還問旁邊的陌生人,“那個走在最前面?zhèn)€子矮一些的就是皇上吧?后面那兩個誰是衡陽王誰是長樂王?”說著還很不滿意地嘆了口氣,“這里看不清樣子啊!” 和她抱有相同看法的人還不少,于是許多人開始不滿足于留在眼前這個被官府限制的區(qū)域中,顧月見也帶著頭拉了她大姐和表妹想去前面找個更好的位置看看熱鬧。隨著后面的人往前推,前面的人也往前挪,顧微雪甚至還來不及說什么,和自家姐妹就已經被沖散了,不知什么時候,原本系在岸邊當做界線的麻繩也被弄垮了,駐守的官兵漸漸有些控制不住形勢,慌忙喊人去調增援來。 忽然,不知是誰“哎喲”叫了一聲,旋即像是有什么重物落了水的聲音又響起,顧微雪好不容易剛剛撥開身邊的人反方向尋了個相對寬松的空檔站著,正要回過頭喊人,然而一看眼前的景象,驀地懵了。 官兵增援還沒到,湖水里卻已是聲聲哀嚎,隨著第一個人被擠落水,后面又有不少人被推了下去,有掉在前人身上的,還有出于想出水的本能互相拉扯往水里按的……不過轉眼,先前燈影祥和的美景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伴隨著陣陣聲嘶力竭的求救聲在水中密密麻麻撲騰的身影。 顧微雪心頭一沉,腦海中滿是空白,下一刻她反應過來,便慌忙和其他人奔到湖邊去找人。 “長姐!月兒!表妹!”她挨著一個個喚過去,可一片混亂中,她看不見她們,也聽不見她們的聲音。那些哀嚎和求救聲仿佛從四面八方混成旋渦朝她襲來,她只覺手腳一陣冰涼。 身后忽然傳來一陣嗆了水的咳嗽聲。 “咳咳!我在這兒,咳咳!” 顧微雪腳下急停,一轉身,果然看見剛剛從水里爬上來的顧月見正渾身濕漉漉地坐在岸上,呼吸還有些急促。 在她旁邊,是跟著爬了上來的李家表妹,這會兒也是沒有半點力氣的樣子躺在地上。 “長姐呢?”顧微雪一把抓住她,急急問道。 顧月見愣了一愣,這才像是反應過來:“長姐……我,沒看到啊……”聲音也不自覺弱了下來。 顧微雪心里一緊,可是不會水性的她此時半點辦法也沒有,恰好此時來增援的官兵趕到,她慌忙上去攔住一個就往湖邊拖,一邊拖一邊急道:“我jiejie還在水里,快救救她!” 那官兵便招呼了兩個人奔著水里去了,一會兒陸續(xù)救起來幾個人,卻沒有一個是顧紫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