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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顧月見立刻說道,“云悠哥哥才不會喜歡別人。長姐你別胡思亂想,他怎么可能喜歡別人呢?!” 顧紫菀苦笑了一下:“傻meimei,這種事是沒有一定的。我同他之間畢竟從未真正心意相通過,到底,是欠了一句表白。” 顧微雪聽出了她話里的重點,預感到她打算做什么,果然,下一刻,顧紫菀便又再開了口。 “所以我已經寫了封信去金羽都。”她說著,溫柔的目光中是堅定、希冀和一絲糾纏其中的忐忑,“我告訴了他父親的打算,并說若他也愿意與我共攜白首,那么花燈夜時,我希望他至少能派個信使來告訴我答案。若是……若是他另有所愛,我也不勉強,只需他當做從未有過此事,不作回應便罷。” 顧紫菀的一番話,讓顧微雪明白了她這幾日心情反復,情緒總是看起來有些低落和不安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這是她和云悠之間的私事,顧微雪默默聽著她的打算,沒有多說什么。 *** 次日,夜幕初初降臨,滿城花燈早已亮起,斑斕燦爛地仿佛照亮了天空。街市上行人往來,摩肩擦踵,歡聲笑語混著小販的吆喝聲,熱鬧地讓人有時都聽不清旁邊的人在說什么。 顧微雪走在街道上,感覺城里的人比起白日里似乎有增無減。 “今晚人太多了,”她轉過頭對顧月見和李家表妹說道,“感覺像是沖著什么來的。” 她話音剛落,此刻所站的胭脂攤前便有兩個女子詫異地開了口:“怎么你們不知道么?因為小皇上登基將滿一年,又恰逢長樂王成婚,所以今年花燈夜北星皇和兩位輔政王爺會齊登長湖迎曦樓與民同樂。這回花燈節好多人就是專程為此而來的。” “兩位輔政王?”顧微雪有些愕然地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家表妹,示意她這個本地人解解惑。 結果還不等李家表妹開口,胭脂攤的老板便先樂了:“看來姑娘不是咱們北星的人,兩位輔政王爺,可不就是說衡陽王和長樂王二位么!” 其實這點顧微雪倒是想到了,但她覺得很意外,記得當初長姐和云悠他父親說起此間朝堂攝政之事時,那意思,難道不是說衡陽王與長樂王二者只能居其一么?她后來也不怎么關心這事所以也沒打聽結果,怎么原來到最后是兩個人一起輔政么? “其實我們也是特意從金羽都過來湊熱鬧的,”那女子又笑瞇瞇說著,還朝顧微雪三人湊了過來,一副聊八卦的樣子說道,“早聽說北星蘭氏皇族個個容貌出眾,衡陽王往年來金羽都時我曾遠遠在街上見過,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這回他們可是三人一起出現啊,多難得的機會!” 顧微雪聽了,轉過眸去看著自家表妹:“你是不是為了這個才說要去長湖那邊聽戲的?” 她表妹吐了吐舌頭,一副挺不好意思的樣子默認了,顧月見一看她這個反應,立馬也像是信了七八分,頗有興致地又問那女子:“誒,你說的是真的么?蘭家的男人真的長得有那么好看?也許衡陽王只是個例呢?” “當然不是了,”那女子立刻接過了話頭,“我聽人說啊,長樂王比起他兄長的容貌,那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呢。”言罷,正巧同伴已經選好了胭脂付了錢,她便嘻嘻笑了兩聲,打了個招呼先走了。 顧月見撇了撇嘴,頗不以為然:“說的這么了不得,我才不信呢。再好看能有云悠哥哥好看?”然而說是這么說,可她心里卻已然被撩撥起了好奇,“待會咱們也去看看,瞧瞧這傳言是不是他們自己放出來給臉上貼金的。” “不行。”顧微雪卻說道,“你沒聽見剛才那女子說的么,今夜不少人是從其他地方來的,她既是從金羽都而來,別人也能從麗海都來。此刻長姐正落了單,我們趕緊把她找到才是要緊事,太熱鬧的地方就別去湊人堆了。” 言罷,也不等兩個妹子依依不舍地反對,她便徑自拖了顧月見,從人群中穿梭著往之前顧紫菀說要去的那座西雀石橋,也是和長湖相反的方向走去。 或許是臨近北星皇登樓的時辰,沿路走來,人流幾乎都正向著東邊而去,所以越往反方向走,倒顯得前方越開闊一些。 于是,在穿過熱鬧的雜耍長街,來到正聚了不少人在河邊放燈的十方街前時,顧微雪只抬眸往不遠處的橋上高處望了一下,便隨即很清楚地發現了一個事實——顧紫菀不在那里。 她心下驀地一沉,立刻招呼了顧月見兩人分頭去找,剛急急走了兩步,目光不經意一掃,卻忽然看見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河堤前的石階上。 “長姐?”顧微雪移步靠過去,沖著眼前的背影輕輕喚了一聲。 那背影微微一顫,頓了頓,回過頭來——正是顧紫菀。她仰著頭默默凝望了顧微雪片刻,一言未發,眼圈兒卻慢慢紅了起來,但她只是扯起唇角笑了笑,有些苦澀。 顧微雪看了一眼她空空如也的雙手,霎時明白了什么,她什么也沒問,只是伸手把坐在石階上的顧紫菀拉了起來,還給她拍了拍裙擺。 “或許是遇到了阻滯。”顧微雪似隨意般輕聲說了一句。 顧紫菀垂下眸,淡淡一笑:“他的性格難道我們還不清楚么,若真的在意,他的回音其實不會等到這一刻。”又自嘲般嘆了口氣,“是我自作多情了。其實我心里明白,我這封信遞出去多半有些強迫他的意思,你們也知道是不是?想他便是看在青梅竹馬的情分上,也不會忍心在這時不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