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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沉浸在前一刻被她無心戳破的窘迫里,涼著臉不太想搭理她,隨口應付道:“那你又叫什么?” 她略略沉默了一下,笑道:“我娘叫我俏俏,你也叫我俏俏吧。” 他不置可否,又往旁邊挪開了一點,說道:“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好。”她爽快地答應了。 過了一會兒…… “你怎么還在這兒?”他扭頭看了一眼只隔著兩個拳頭的距離坐在自己身旁,連抱腿坐著的姿勢都一模一樣的她,委實無語了。 “我娘說一個人不開心的時候說不要人陪不一定是真的不想要人陪。”她說著,還沖他攤了攤手,“我陪陪你。” 幾乎是在剎那之間,他竟覺得心頭猛地一酸。于是慌忙別過了臉,沉默著不說話了。 兩人就這么坐了好一會兒,忽然,從身后遙遙傳來有人呼喊的聲音。他隱約聽見似乎有人在喊公主,剛下意識看向她,卻見她已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一樣突然跳了起來。 “小哥哥,我要走了。”她還拍了拍裙擺。 他順著她的動作看去,注意到她裙角上沾著草葉,還沒想過什么,便已經伸手幫她拈了下來。 然后,兩個人都怔了一怔。 倒是她先笑了:“小哥哥,你真好。”話音落下,她竟突然撲過來伸了胳膊抱住了他。 他被她這一撲整個人都往后仰了過去,雙手連忙下意識撐在了草地上。但下一瞬便聽到她在耳畔說的話,驀地呆了呆。 “不要難過了。”她還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像在哄著他,“下次再見到你,我?guī)闳シ棚L箏啊。” 話音落下,那頭呼喚的聲音又近了些。 “不行了,我真的要走了。”她連忙退開身,剛要站起來,又想起什么,從頭發(fā)上順下來一枚精致的金絲纏花塞到了他手里。 “請你吃糖。”說完這句話,也不等謝蘊再開口,她站起來提拉著小裙子蹭蹭蹭地就跑了。 那一天,他怔怔望著她陽光下漸漸跑遠的背影,許久也沒有回過神。而手里的那枚金絲纏花殘留著暖意,一點一點,滲入了掌心。 *** 第二次再見,是他與師兄從神廟回來時無意間碰上了正要乘馬車離開楚都去永章郡的她。 那個時候,他其實早已猜到了她的身份,但這一次卻是直接的眼見為實。 他和師兄保持著適當的距離站在一旁靜靜看著站在宮門外出神的她,他才知道君上要剛剛失去了母親的永章公主立刻離開都城前往封地。那一刻,他不知為什么,忽然想起那朵金絲纏花還被他放在屋子里,他莫名生出些懊惱,覺得應該帶在身邊才是。 他想她或許會哭,但最后她并沒有。 她只是望著宮門出了會兒神,然后突然跪下來,遙遙沖著承乾殿的方向磕了三個頭。之后,便一言不發(fā)地轉身上了馬車。 直到馬車駛出了很長一截,他才茫然反應過來,她竟真的就這么走了。 這一次,她沒有看見他,而他也并沒有機會上前與她說一句話。 這一別,就是十年。 十年之后,他已經是被老師帶在身旁栽培的弟子,也已是長老會上內定的下一任繼承人。 身邊時常有人提醒他說誰家姑娘的心意如何如何,他其實不是遲鈍,只是他對這些事毫無興趣,所以也從不談論。漸漸地,許多人都說他是為神道而生,紅塵之事難以在他眼中落下半分。 他想,或許如是。這些年,他只是不時會想起那個身上帶著暖意又有些倔強的小姑娘,想她如今變成什么樣,過得好不好。除此之外,他對別的女子半分多余的念頭都沒有。 他本以為當年宮門前那一眼就是最后對她的記憶了,誰知那一日,老師忽然對他說要一起去一趟仙山郡那邊,和當地的神官商談一些事情。 他聽了,向來波平無瀾的心里忽然泛起一陣漣漪。而彼時他突然想到的,是與仙山郡相鄰的永章郡。 辦完事要離開仙山郡的前一天,當地神官盡地主之誼帶他們出去賞花踏青,但他一路心不在焉地走著,也不知自己想看的是什么。直到他聽見有人說要去永章郡看看熱鬧,因為那里的桃花開得最好,每年桃園那邊都是風景獨好之地。 他停下腳步,沉吟良久,終于了然了自己到底想看什么。 于是他找了個借口抽身離開,然后隨手在成衣店買了頂帷帽,帷紗從帽檐上垂下來遮住了他的臉,也拒絕了他被認出或是……沒能被認出的可能。 他就這樣真的去了永章郡。 直到親眼見到那漫山遍野的粉色煙霞時,他也有些難以置信,他居然真的來了。 人群里忽然有些吵嚷,他聽見有人說了句“公主來了”,隨著看熱鬧的人紛紛目光指向的方位,他隔著帷紗,看見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身影。 當年的小姑娘長大了,他沒能從她的背影看見“似曾相識”這四個字。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他掀開了一些帷紗,想要跟上去看得更分明些,但就在這一剎,她竟也突然回過了頭,目光似乎倏地與他的撞在了一起! 他忙轉身避開,然后他聽見一個灑脫清爽的聲音不知在對誰說道:“我就是來樂藝大會蹭一蹭大家的才氣而已,想看看我這笛子在他們中間能排個第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