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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想,越是覺得心里又軟又暖,直到終于困意襲來,才不知不覺地墜入了睡夢中。 次日早晨,她自然又慢了他一步醒來。 寧婉清猜他應該是暫時出門去了,不急不慢地坐在床上伸了個心滿意足的懶腰,起來穿衣,然后坐在鏡前正準備梳頭發的時候,花令秋推門進來了。 “咦,這么快就起來了?”他邊說邊掩上門朝她走了過來,“我來幫你!” 寧婉清笑笑:“這有什么好幫的?!痹掚m如此說著,手里的梳子到底是遞了過去。 花令秋笑著接過,將她散落于腰際的青絲一把抓起,輕手慢慢梳了起來:“你若梳什么女兒髻我自然不來獻丑,不過這種玉樹臨風的公子哥發式我卻是很在行的?!?/br> 她倒是習慣了他這般“不謙虛”,便笑道:“原來你也有不會的,那如此說來,倒幸好我是這樣的打扮,才好讓花二少能大展身手?!?/br> 花令秋笑了笑,俯身在她耳畔低聲道:“只要你愿意,做什么樣的打扮都可以,人活一世,還有什么比自在隨心更無悔的?你若想要我學梳女兒髻,我也可以學兩手,只要你別嫌棄我沒天分就是?!?/br> 寧婉清愣了一下,旋即便已明白了他話中的含義。 這個人真是……她想,總有本事令自己日復一日地越發傾心。她不禁有些出神地望著他映在鏡中的影子。 許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原本正專注地為她梳著頭發的花令秋忽然抬了下頭,正好與鏡中的她相對而視。 寧婉清躲避不及,尷尬之下不禁咳了兩聲,須臾,她再抬起眸往鏡子里看去,看見他仍在望著她笑。 “你看什么?。俊彼悬c兒不好意思。 “我喜歡的人,想看便看了?!彼蟠蠓椒降匦Φ?,“還要你允準么?” 寧婉清愕然之余心中也有幾分甜蜜,但又覺得不太能適應,便道:“你怎能時時將這些話掛在嘴邊?” “為何不能?”花令秋含笑反問道,“難道時時壓抑自己的真性就是正確么?我這個人便是如此,既已走出了一步,往后的九十九步都會大步向前,你要習慣才是?!?/br> 她還真不大習慣……但,也沒什么不好。寧婉清這么想著,笑容也不覺越發地掩飾不?。骸澳悄闶锹裨刮也粔虼蠓娇??” 花令秋點點頭:“正是如此,你若再對我肆無忌憚些,那便好了?!?/br> “……”果真是給點顏色便開染坊!寧婉清抿了抿唇邊的笑意,清清嗓子,狀若無事地說道:“哦,對了,昨天崔大小姐來的時候我同她說好了會請桌酒席為她接風敘舊,你看哪天合適?我好給崔家下帖子?!?/br> 花令秋慢條斯理地幫她用束冠固好了頭發,說道:“你隨意吧,聽你的?!?/br> 寧婉清也沒聽出來他有沒有什么別樣的情緒,忖了忖,說:“那我就讓純光后天在鼎豐樓定個湖景雅間吧?!?/br> 鼎豐樓雖不算是棲霞城位置最好、價錢最貴的酒樓,飯菜也沒那么多花樣,但因味道可口,所以生意一向也不錯。在寧婉清看來,若在過于太好的地方宴請崔蓁蓁會顯得自己有些此地無銀的不自信,但若太普通,又難免會讓對方覺得怠慢,這也不符合自己為人處世的態度。 所以她大概選了個差不多的,想著既不失風度,又免了過猶不及。 花令秋對她的安排并無什么異議,于是這件事便就在這么三言兩語間給定了下來。 *** 到了約好的那天,寧婉清跟平時也沒什么兩樣,先出門處理了些公務,然后見時間差不多了才乘車回到寧府與花令秋會合,兩人共乘去了鼎豐樓。 兩人剛進門,掌柜的就親自迎了上來:“少主,姑爺,您二位宴請的客人已經到了?!?/br> 這么快?寧婉清原想著自己是盡地主之誼所以已經是提前來的,沒想到還是比客人晚了一步,于是點點頭,說道:“再多送一壺雪花釀上來?!币娀钋锍约嚎磥?,她便笑道,“既是來晚了,我們總要自罰三杯吧。” 花令秋笑笑,說了句:“我看你大概用不著?!?/br> 寧婉清也沒多想他的意思,只當是他在調侃她的少主身份,便道:“我在朋友面前可沒那些架子的?!?/br> 他沒多說什么,笑著拉了她的手,徑直往樓上雅間走去。 房門虛掩著,店小二走在前頭當先幫他們把門給推了開來,邊回頭恭敬道:“少主、姑爺,請?!?/br> 寧婉清一腳剛踏進來,就看見了正盈盈笑著站在桌邊等候的崔蓁蓁。 她迅速左右掃了一眼,沒看見崔振豐,不由心下暗訝,進來后便笑問道:“崔大小姐,怎么只有你一個人?” “大哥有事來不了,”崔蓁蓁溫婉笑道,“讓我代謝寧少主的盛情。”言罷,目光微轉,落在了花令秋身上,略略一頓,含笑喚道,“花二哥,許久不見?!?/br> 花令秋笑了一下:“崔大小姐客氣了?!?/br> 三人順次落座,寧婉清主動說要陪酒,崔蓁蓁婉拒道:“我素來滴酒不沾,喝茶就好了,jiejie請自隨意,不必太過客氣?!?/br> 寧婉清看她慢吞吞優雅飲茶的模樣,也不多勸,自己把杯子里的雪花釀喝了,又重新倒了杯茶:“你是客人,我自然要依你的,那便都喝茶吧?!毖粤T,還順手又給花令秋倒了一杯遞過去。 崔蓁蓁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有些感嘆地說道:“幾年不見,大家都變了很多。若是走在外面,我怕是都不敢認jiejie你了,還是你和花二哥會過日子,哪像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