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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婉清看著花宜春含笑朝他們走來,忽然想起了一句從聞花城流傳出去的話——“春花若月,錦繡臨秋”。 外頭許多人都以為這句只是用來形容聞花公子花宜春的,只有少數人才知道,其實這句話說的是花家兩位公子,論相貌,花令秋足以擔得上“錦繡”二字。 但這半句也僅僅只是形容他的外貌了。 身為庶子,他最有名的也不過是花名,無功無德,又哪及得上“春花若月”四個字描述的完美無瑕。 可不知為何,她第一次聽說這句話時就只記住了后半句。 “寧世伯。”花宜春款款走到了近前,朝著寧承琎拱手施了個禮,隨后看向寧婉清,微笑喚道,“婉清世妹。” 寧婉清淺笑回禮:“宜春世兄。” 寧承琎往四周圍看了看,突然問了句:“聽說二公子從關外回來了?” 寧婉清沒想到他會主動問起花令秋,還來不及調整好心緒反應,一口氣便沒憋住,連撲帶爬地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讓她禁不住接連咳嗽了兩聲。 好在花宜春并未太在意這略顯突兀的狀況,只是關心了兩句她的身體,便笑著回道:“是啊,二弟這趟出去,人倒是變得又穩重了幾分。” 寧承琎微笑頷首。 寧婉清客氣地彎了下唇角,心里卻不大以為然,想也知道是花宜春在給那浪蕩公子臉上貼金。 三人正說著話,忽然有個活潑的聲音順著風飄了過來。 “寧jiejie!”一個穿著身粉色裙衫,模樣清純俏麗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寧婉清面前,伸手拉住了她,“我等了你好久啦。” 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花家的大小姐,也是花宜春的同胞meimei,花飛雪。 “等我?”寧婉清有些意外,她和花飛雪隔著年紀和性情,雖然因為兩家世交的緣故自小相熟,關系也不錯,但要說親昵卻算不上,她實在沒想到對方會在這樣的日子特意等著自己到來。 花飛雪卻點點頭表示她并未聽錯,又說道:“我和幾個小姐妹正在開茶話會,誠邀你參加。” 她說的一本正經,語氣間卻明顯帶著幾分期待。 寧婉清不由笑了笑:“既是你與幾個小姐妹的私下聚會,我就不去了吧。” 花飛雪連忙一把抱住她的胳膊:“不行,你一定得去!”隨即撒起嬌來,“好jiejie,我都跟她們夸了海口了,說我一定能讓她們跟你說上話,你可千萬千萬給我個面子。” 花宜春見狀笑道:“哪有你這樣蹭著非要人幫忙的,沒有規矩。”話是這么說,可言語間卻半點斥責之意也無,反而頗為寵溺。 寧婉清猶豫了一下:“那我去見過了花世伯再去找你吧。” 花飛雪見她答應了,立刻精神一振:“哎呀沒事的,讓大哥和爹爹說一聲就是了,你要是落在他手上,他非得拉著你和寧世伯說個沒完。” 這話聽在其他人耳中都知道她是有些夸張,別說花仕明和他們于閑事上并沒有那么多共同語言,就算有,今天這樣的場合怕是也抽不出什么空來單獨拉著他們父女兩個說話。 但寧承琎向來也是個寵小輩的,見此情景便笑著對自己女兒說道:“你就陪飛雪去吧,你花世伯那里晚些宴席上再正式拜見也不遲。” 花宜春也道:“以我們兩家的關系也無需如此在意那些禮節,父親那里我告知他一聲就是了。” 寧婉清這才點了點頭,但她旋即又想起什么,望向寧承琎,斟酌道:“那平心他……” 花飛雪原本瞧著寧平心就覺得眼熟,此刻聽她開口瞬間就反應了過來,當即大大咧咧說道:“平心哥哥若是也不想去湊熱鬧,那就去找我二哥玩兒吧?反正他閑著。” 寧婉清心緒驀然微動,頓了頓,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弟弟:“你想去花二公子那里么?” 不出她所料,平心很是干脆地點了頭。 寧承琎把兒子的反應看在眼里,不禁大感意外。 “那,”寧婉清回眸,復又看向了花飛雪,“就這樣吧。” *** 花飛雪帶著寧婉清姐弟兩穿過后院花林,先去了花令秋所住的洗翠軒,一問伺候的小廝,才知道先前尚家公子和關家公子來找他,這會子三個人正在觀魚臺那邊煮茶敘話。 花飛雪一聽就幫著激動了:“真是擇日不如撞日,平心哥哥你有口福了,我二哥煮的茶可好了,跟別人煮的味道都不一樣。走走走,咱們趕緊過去找他,免得晚了他又犯懶勁兒。” 說完,她拉起寧婉清的手就一拖二地帶著兩人往觀魚臺的方向大步走去。 遠遠地,隔著一池蓮花,寧婉清已看見水橋那頭的涼亭水榭里正坐著三個人,隨著腳步漸近,花令秋那半倚在靠欄邊,含笑閑閑捏著杯茶在指間的悠然身影便清晰地落入了她眼中。 “二哥!”花飛雪已迫不及待地朝著他喊了一聲。 三人聞聲轉眸,花令秋看見寧婉清時明顯于眸中閃過了一絲訝異,隨即起身向她微微而笑,垂眸示禮:“寧少主。” 尚祺和關景榮也隨著他向寧婉清姐弟告禮。 寧婉清正要說話,就見花令秋視線微移看向了站在她身旁的花飛雪,隨即眉眼輕彎,笑意加深,透著沉沉溫和。 “何事這么著急?”他問。 花飛雪把寧平心拉到了他身旁,說道:“婉清jiejie要去我們的金蘭茶會,平心哥哥就交給你招待了,你可要好好照顧他哦!” --